么難嗎……不把我當(dāng)成傻子，也不把我當(dāng)成替身，有這么難嗎？”

    文野的呼吸有些凌亂，他覺得無力到了極點(diǎn)，他的一整個人生都沒有這么無力過，眼前的這個人，就像全副武裝的銅墻鐵壁一樣，無論怎么說她都不會相信，沒有任何一種辦法能軟化她一些。

    “你從來都沒有聽我說話，我沒有把你當(dāng)成傻子，更沒有把你當(dāng)成替身，你要，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才會相信呢?！?/br>
    文野蹲不住了，順勢在地上坐下來：“程歲安，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我究竟愛不愛你，究竟有沒有尊重你，而是你從來，你從來不把自己看成是和我平等的，你內(nèi)心里永遠(yuǎn)覺得我高高在上，你沒有把自己放在和我平等的位置上，所以你永遠(yuǎn)都不相信我對你的愛，你根本不看，你根本看不到，其實(shí)最應(yīng)該說這句話的人是我，是我應(yīng)該求求你，求你正視我一眼，求你聽我說一句，有這么難么?！?/br>
    程歲安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像最鋒利的刀子一樣刮過文野的心臟。

    她說：“我……卑微的，愛了你太久，”她咬牙克制著，哭聲不要淹沒她的聲音：“久到我把自己放在了塵土里，我也不想，不想讓自己這么的自卑……可是，所有人，所有，所有的人，都在說……”

    程歲安還是沒有說完，這輕輕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七年。

    她卑微的愛了七年。

    原本就是抱著偷了一顆星星的心里和他在一起，她也好想讓自己和他平等，可她終究不是天上仙，人間到天堂，只能遙遙相望，當(dāng)她想要努力和他并肩，周圍所有人都在說她為了錢，說她是情人。

    三人成虎，這早已不止三個人，程歲安以為自己從來不在意，自己早已經(jīng)麻木，可當(dāng)今天，當(dāng)這一刻，把所有事情都擺在明面上的時候，她才知道，這些人的話語像是利箭，她的心臟已是千瘡百孔，無藥可醫(yī)，忍過去的那些傷痛在此時成千成萬倍的反撲到她的身上。

    疼痛早已取代了后面的話，讓她不能說完整。

    文野一只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沉默良久。

    “我在贖罪，我在贖罪……我他媽該怎么贖罪才是有效的，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回不到過去啊，我也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時候殺了自己，抱抱你，讓那個混蛋好好看看自己的心，沒有人比我更想回去了?！蔽囊耙痪湟豢捺玫恼f：“回不去了，我才想要彌補(bǔ)，我該怎么彌補(bǔ)啊，我他媽才是個傻逼，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要你能回頭，隨便你讓我做什么，我他媽做什么都甘愿了，可是你根本不說，我就自己想辦法，我能想出什么辦法！我要是有那個能力，我還至于把你，把你……弄丟么?！?/br>
    程歲安哭得頭都開始痛了，文野也平靜了好久，“你讓我卑微七年吧好不好，只要你肯回頭，我們調(diào)換過來，你隨便怎么傷害我，你讓我卑微卑微，你解解氣吧好嗎，別說七年，七十年我也愿意了，只要你……只要你別再說和我沒關(guān)系了，和我分手，好么?！碧岬竭@兩句話，文野好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情又開始委屈起來，“程歲安你是不是都不知道你這兩句話殺傷力有多強(qiáng)啊，你每次，你每次說我都好像死過一次一樣，我用盡了全部力氣的才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你知道么。你數(shù)過么，這兩句話你究竟說了多少次，我死過多少次?！?/br>
    程歲安：“文野，我們……”

    “你別說！”文野突然回頭大吼道：“你別說后面了行嗎？你再讓我多活幾年行嗎！你別直接就給我這一刀啊，我他媽求求你，留條活路吧?！?/br>
    “還有意義嗎？”

    “怎么沒有意義??！我不是意義嗎，行，好，可以，隨你怎么樣，行嗎，你怎樣都行，我們，我們分手，我們沒有關(guān)系了，行，我同意！你別走行嗎，你讓我看著你，你留在我身邊，這樣總行了吧。我不再騙你了，給我，給我一百萬個膽子我他媽都不敢再騙你了，行嗎?！?/br>
    程歲安閉了閉眼：“文野，你放過我吧?！?/br>
    文野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聽到這句話整個人像石化一樣僵住，然后“咔嚓”“咔嚓”碎掉。

    他猛然回過頭，站起身。

    一腳踢翻茶幾：“cao??！”

    程歲安哭起來，文野在客廳里來回走了好幾圈，心里那股火就這么燒啊燒，沒有辦法平息，更無法發(fā)泄，就只能任憑它這樣燒，最后化為灰燼的還是只有文野自己。

    “你……你，”文野深呼吸好幾次，“你也就是仗著老子喜歡你，才敢這么……這么欺負(fù)我……”

    “我們真的……”

    “我他媽求你！”文野轉(zhuǎn)回頭，雙膝一彎，“咚”的一聲，就在方才被他踢翻的茶幾旁，筆直的跪在程歲安面前：“我他媽求求你，你別說了！你別說話！停在這一刻，時間就此停住吧，別往前走了！我，我實(shí)在受不了了。我是混蛋，我是個傻逼，我不該騙程歲安，我永遠(yuǎn)也不再騙程歲安了，老子發(fā)誓！我再，我再騙你……”因?yàn)楹粑粫?，文野臉上出現(xiàn)不正常的潮紅，和淚水混在一起，整張臉幾乎都是紅的：“我他媽那還敢騙你了啊……程歲安，你相信我吧，我求你了你就相信我吧?！?/br>
    程歲安看著文野這樣跪在自己面前，心臟疼得幾乎要她的命，原以為這么多的痛楚加在一起，心早已疼得麻木過去，可是文野下跪的一剎那，驟然而至的痛幾乎讓她無法呼吸，哭得喘不過氣來。

    “你站起來，你先……你先站起來?！?/br>
    文野就著程歲安伸出的手，整個人撲到她的懷里，再也忍不住，哭得像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嘴里嗚嗚啞啞說著話，全都混在一起，完全聽不出他說的是什么了。

    “你原諒我吧，我求你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你打我，要不然你打打我?！蔽囊肮蛑白吡藘刹剑骸昂貌缓?，程歲安，好不好?！?/br>
    “我原諒你有什么用呢，我們根本不合適，強(qiáng)行在一起了也不可能會好?！?/br>
    “怎么不會好啊！我寵著你，我一輩子我生生世世都寵著你，我要把你捧上天，誰敢動你我他媽弄死誰，怎么就不合適了！”

    又開始說不通了，兩個人說得完全都不是一個方面，程歲安長出了一口氣。

    “你先起來?！?/br>
    “你原諒我?！?/br>
    “你起來?！?/br>
    “你就原諒我吧，原諒我?！?/br>
    程歲安閉了閉眼：“好，我原諒你了，你起來?！?/br>
    “我覺得你不是真心原諒我?！?/br>
    程歲安覺得從胃里到喉管再到嗓子全都是苦的，仿佛硬生生吃下了一整顆黃連，苦得后腦勺都跟著疼。

    “你起來吧。”她輕聲說道。

    文野稍微直起身子，從地上站起，“跟我回去，好不好，或者我在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