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眼鏡就開始在工作臺上修手機。

    手機是進水導致的電池損壞，只需要更換下電池就好了。

    清瑤著急，麻煩他快一些。

    店主滿口答應(yīng)，又熱絡(luò)地讓她看看電視等一下，只說很快就好。

    清瑤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

    這時，電視節(jié)目忽然插播進來一則新聞。

    “因連日降雨湖云路段發(fā)生山體滑坡，造成雙向斷道，湖云高速將暫時關(guān)閉，據(jù)悉有車輛被掩埋，人員傷亡不明，現(xiàn)場具體情況我臺將繼續(xù)追蹤報道?！?/br>
    湖云高速。

    從淮城到云城，正好就要經(jīng)過湖云高速。

    清瑤看了下新聞中提到的事故發(fā)生時間，晚上八點二十五分。

    叔叔和她打電話的時候，好像就是那個時間點。

    通話結(jié)束得突然，她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一聲巨響。

    一股莫名的恐懼開始滋生。

    叔叔……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手機店店主換電池可能只用了十五分鐘不到，她卻覺得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手機重新開機后，清瑤立馬就回撥了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

    接通了。

    “叔叔！——”

    “你沒事吧？！”

    她著急得不行：“我剛剛看到新聞?wù)f湖云高速發(fā)生山體滑坡了，還有車輛被埋，我手機又恰好開不了機了，聯(lián)系不到你，然后我又聽到你那邊有好大的響聲，我就……”

    “瑤瑤?！?/br>
    她突然被打斷。

    “別怕?！?/br>
    “我沒事。”

    電話里的聲音干凈清冽，像是被夜風洗滌過。

    她的心倏然安靜了下來。

    顧謹深：“高速封閉了，已經(jīng)有專業(yè)部門過來清理路障，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叔叔要晚一些時間過來了?！?/br>
    清瑤搖頭，“沒事的……”

    “我會等叔叔。”

    -

    顧謹深坐在車內(nèi)閉目。

    司機猶豫道，“顧總，路障清理至少需要兩個小時，道路通車可能要三小時之后了，要在十二點趕回淮城看煙火……應(yīng)是來不及了。”

    顧謹深緩緩睜開眼睛。

    車窗外，隱約可見遠處云城方向的萬家燈火。

    那里，有個小姑娘還在等他接她回家。

    顧謹深到達云城的時候后，已經(jīng)是晚上的十一點半了。

    從淮城到云城，他足足用了將近六個小時。

    還未下車，就看到縮在小區(qū)居民樓下的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停車?！?/br>
    顧謹深邁下車，從那道身影走去。

    而此時，她也正巧抬起頭來。

    目光所及之處，是汽車大燈耀眼的白光。

    光亮的最中央，頎長挺拔的身影徐徐向她走來，在大片的逆光里，身上被鍍上了一層細細的光。

    清瑤看著那道越來越近的身影，心里不由一酸。

    “叔叔……”

    顧謹深察覺她鼻尖被凍得通紅，問道，“等很久了嗎？”

    清瑤搖頭：“沒有……只等了一會兒?！?/br>
    “對不起是叔叔來晚了?！?/br>
    “不晚?！?/br>
    “可是來不及帶你回淮城看煙花表演了?！?/br>
    清瑤擺擺手，有揉了揉僵冷的鼻子，“叔叔，你傻啦？云城也有煙花呀。”

    云城是沒有禁燃煙花的，除夕這夜，家家戶戶都會買些煙花和仙女棒，在零點的時候燃放，慶祝新的一年到來。

    雖然煙火沒有淮城的盛大，但是多了許多生活氣息。

    廣場中心巨大的電子屏上顯示著時間，離零點還有十五分鐘。

    她笑著說：“還有十五分鐘，叔叔要是再來晚一點，就真的看不到煙花了?！?/br>
    “哦對了，”清瑤想到什么，從口袋摸出一個小錦囊來，遞到顧謹深面前，“這是給叔叔的?！?/br>
    顧謹深接過。

    這是很普通的小錦囊，刺繡針腳也略顯粗糙。

    正面繡著平平安安，反面繡著萬事順遂。

    顧謹深笑著問：“這是什么？”

    “這是平安福?！?/br>
    清瑤眼睛彎彎的：“你知道云城有個很靈的觀音像嗎？心想事成的那種，我就是從那兒求來的平安福，花了五十塊錢呢?！?/br>
    顧謹深笑意更濃：“心想事成？”

    “嗯?！鼻瀣幷J真道，“真的?！?/br>
    她指著遠處的觀音像，“就是那個——”

    顧謹深遙遙看了一眼，觀音像隱在薄霧之中，有些看不真切。

    再回眸的時候，身邊的小姑娘已經(jīng)雙手合十，閉著眼睛，一臉的虔誠。

    過了好半晌，才慢慢睜開眼睛。

    顧謹深：“許了什么愿望？”

    “不是。”清瑤搖了搖頭，“我是在還愿?！?/br>
    “還愿？”

    “我之前就跟觀音jiejie許愿，想見到叔叔，然后叔叔就真的來了。算不算心想事成？”

    她輕聲說著，嘴里呼出一口口白氣。

    遠處吹來的風溫柔，清瑤的幾縷發(fā)絲被吹亂，柔柔地貼在臉頰上。

    顧謹深手指輕輕摩挲著掌心的平安福。

    淡淡地笑了。

    “十、九、八、七……”

    廣場大屏幕開始倒數(shù)計時——

    清瑤興奮地拉著顧謹深的袖子，“倒計時了，煙火快開始了！”

    顧謹深垂眸。

    小姑娘正眼睛盯著大屏幕，跟著一起倒數(shù)。

    “五、四、三、二——”

    “一！”

    一瞬間。

    煙火一簇接著一簇上天，在天空中轟然炸開。

    五彩斑斕的煙火交相點綴，將新年的夜晚映照地猶如白晝。

    清瑤倏地又一次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

    悄悄許下心愿——

    希望，能永遠永遠，跟叔叔在一起。

    顧謹深：“又在還愿？”

    清瑤一邊笑一邊搖頭。

    “當然不是，這次是許愿。新年的第一個愿望，往往都能成真?！?/br>
    顧謹深看著她，嗓音略低：“那瑤瑤新年的第一個愿望，許的是什么？”

    “當然是——”

    “成為小富婆，坐擁小白臉啦?！?/br>
    顧謹深輕輕哂笑。

    額間微涼。

    抬眸望天，濃黑的夜幕中悠悠地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清瑤忍不住驚呼。

    “叔叔，下雪了——”

    顧謹深“嗯”了聲，靜靜地看著她伸手去接雪花。

    又慢慢融化在掌心。

    “冷嗎？”

    清瑤撣了撣手，又放在嘴邊哈氣。

    “好冰啊，手要凍僵了——”

    忽而，鼻尖拂過一絲清淡的木質(zhì)香調(diào)，像冬日里的雪松干凈冷冽。

    下一秒，她的手指被握緊，包裹在顧謹深的掌心。

    清瑤稍怔，側(cè)眸看。

    “別玩雪了，太冰?！?/br>
    顧謹深的手很大，幾乎能將她整個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