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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明珠在海上有個頭痛腦熱的,可怎么辦好?趙劉氏這般想著,又嘆了口氣。趙富貴自打住進這宅子,就開始折騰宅子里的那塊地了。這宅子以前是個小商人住的,那小商人家里并不十分有錢,院子里也就不可能種什么名貴的花草,就種了兩棵枇杷樹,兩棵桃樹,外加鳳仙花月季花這樣非常普通的花草。據(jù)說到了夏天,這里以前是能姹紫嫣紅非常漂亮,現(xiàn)在么……趙富貴覺得漂亮那是沒什么用的,種花絕對比不上種菜。在這府城買菜要花錢,他又整天閑著沒事做,不如就把院子里的地開墾了種點菜。這院子里那么大一塊地方,種了菜絕對夠他們一家子吃了!存著這樣的心思,趙富貴天天墾地翻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花園折騰成了菜園,趙劉氏嘆氣這會兒,他就在菜地里捉蟲子。“你跟著去做什么?要是病了還要讓他們cao心?!壁w富貴說了一句,然后繼續(xù)捉蟲子。趙劉氏也知道自己身體不是很好,出海肯定不能跟著,但聽到趙富貴這么說,還是不大高興,她瞪了只顧著抓蟲子,都不和自己說說話的趙富貴一眼,開門出去了。青陽巷的巷子里,有很多孩子跑來跑去的,正在玩著,而一些跟趙劉氏差不多年紀的女人雙兒,正搬了凳子坐在門口,一邊看著自家孩子,一邊做點活兒,順便和左鄰右舍聊天。這些女人和雙兒們聊的,左右不過是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而趙家人,便是他們近來最喜歡聊的。自打有人去趙家給趙金哥說親,得知趙金哥竟然是個雙兒之后,住在青陽巷里的人提起趙家,就都會在私底下“嘖嘖”幾聲。之前他們以為這趙家,是老父母帶著鰥夫兒子外加孫女兒,結(jié)果……原來是老父母帶著雙兒兒子,外加跟雙兒姓的孫女兒?“那趙劉氏說她家是找了個上門兒婿的,還說那兒婿多好多好……也太會吹了!”“就是,她兒婿真那么有本事,還會去做上門兒婿?”“還說她兒婿對她兒子多么多么地溫柔體貼……要是她兒子娶的是個媳婦兒,那般體貼我信,可那是個男人!”“那還是個沒人見過的男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當初想把自己外甥女兒說給趙金哥當填房的女人和幾個跟她交好的女人偷偷說著趙家的事情,一邊說,一邊用別有意味的目光去看趙劉氏。趙劉氏是注意到了這些人的,知道他們說的多半不是什么好話,但她還真拿他們沒辦法。她其實已經(jīng)跟他們解釋過了,說蔣震和她家金哥兒關(guān)系很好,說蔣震是個很好的人,但很顯然,壓根就沒人相信。想到這里,趙劉氏一陣氣悶。在何西村,都不用她說,大家就都知道蔣震多好了,可是這里……趙劉氏深吸了一口氣,燃起斗志來——總有一天,她要讓這些人羨慕她!“趙家的,這幾天沒見到你兒子和你孫女兒啊,他們上哪兒去了?”另一個和趙劉氏交情不深,但關(guān)系也不壞的鄰居問道。“我家金哥兒帶著明珠,去找明珠他爹去了?!壁w劉氏道。“明珠他爹到底做什么的?怎么這么久都沒見他露過面?”那人又問。說起來,跟趙家有關(guān)的八卦那么多,其實也跟趙家那個傳說中的上門兒婿從來沒有露過面有關(guān)。那趙金哥一個雙兒整天在外面拋頭露面,他的男人卻人影都見不著一個……正常人肯定會覺得這里頭有問題!“明珠他爹,那是做大生意去了,他有個很大的船隊,出去做生意總要很久。”趙劉氏道。蔣震去洪江鹽場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趙金哥跟她說的,是蔣震接了一筆大生意,要出遠門。還船隊……那人看了趙劉氏一眼,又看了看趙家院子里,正在種菜的趙富貴。這趙家人是鄉(xiāng)下來的,腿上的泥都沒洗干凈,就算有點錢,恐怕也比他們多不到哪里去……這趙劉氏竟然說什么有個大船隊,出去做生意……想也知道肯定是吹的。她想和趙劉氏好好說話,趙劉氏卻各種搪塞,嘴里沒一句實話,也挺沒意思的。那人輕哼了一聲:“你家招贅的這男人,還真有本事啊,都有船隊了!”那人的口氣,可不是夸人的,分明就是來諷刺人的,趙劉氏知道她怕是不信自己說的話,便想要解釋:“我沒騙你,我家蔣震可厲害了,金震鏢局你知道不?就是他開的,前年他還去過京城。”這些人對金震鏢局,實在沒什么印象,也不覺得它多么厲害。在何成縣,幾乎家家戶戶都知道金震鏢局,但這里是府城,不出門做生意的人,壓根就不會去關(guān)心外來的金震鏢局,便是聽過,也以為只是一群窮苦百姓聚在一起給人當護衛(wèi)。那人不愿和趙劉氏繼續(xù)說話,倒是去了之前說趙劉氏閑話的幾個人那兒,然后把趙劉氏剛說的事情說了出來。“她也太會吹了,要是她說她兒子的男人是在那些大船隊里做個賬房船員的,我信,直接說她家有個大船隊……她家真這么厲害,她男人哪還會挖了園子里的花種上菜?”“就是啊……對了,就算那趙金哥的男人出門做生意去了,這趙金哥也沒道理在自己男人出門之后,突然搬家搬來這里啊!你們說這里面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仔細想想,她說的也不見得是假話……你們說,這趙金哥,有沒有可能是別人的外室?”“誰會要這樣子的外室?不過你們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一個可能……這趙金哥都挖了眉心的孕痣了,想來當初是打算把自己當個男人的,你們說,他會不會是給人當水手,最后搭上了某個商人懷了孩子?”“這還真有可能,船上沒有女人,那些水手急起來便是男人都能湊合了,他好歹是個雙兒……而且總比那些臭烘烘的水手好看……”“這么說,那趙金哥的男人,也許真有點本事?”“不過那樣的話,根本就不是什么上門兒婿吧?”……眾人正議論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突然從巷子外頭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都去看??!碼頭那邊來了好多大船,是海船呢!那些船特別大,船上還有把頭發(fā)剃的古古怪怪的東洋浪人!”青陽巷里的孩子聽到他這么說,都來了興致:“真的真的?”“當然是真的,那船可大可大了!聽說是有人出?;貋砹耍嵙撕芏嗪芏嚆y子呢!”那男孩道,喊了一群孩子一道去碼頭上看熱鬧。禾興府也是有海商的,但海船很少來府城這邊,孩子們也就很少見到那些非常大的船。青陽巷里的孩子幾乎都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