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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死而哭個一塌糊涂,嚎叫如同野獸。她也會為他的出現(xiàn)而哭,只因為她將他當成了他的化身,她為他化身沒死喜極而泣。 現(xiàn)在,她在他面前哭到暈厥過去。整個單薄的身子小小地縮成一團,像一只害怕的小動物試圖藏起自己。 未干的淚痕消失在慈航的指腹之下,卻又因為慈航手指上的體溫而浸出些淚來。 瞧著謝薇的眼淚溢出,順著她的眼角蜿蜒過他的拇指,慈航再度嘆息。 ……他會想抱住她,一定是因為他同情這位施主、可憐她命運多舛吧。 謝薇在深深的黑暗中感覺到了暖意。 那暖意就像是活物,每次在她難受難忍的時候自行出現(xiàn),給予她安寧的溫暖。她擁著那片暖意,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充滿彈性的柔軟,全然不怕這暖意突然要她付出代價。 她是認得這片暖意的。 “……大、郎……” 迷迷瞪瞪地用黏黏糊糊的起床音去喚面前這片柔軟的溫暖,謝薇撕開有千斤重的眼皮,對上了眼前那張充滿慈悲氣質(zhì)又略帶禁欲的臉。 閉目的大郎還是一如既往,這讓謝薇含笑從他飽滿的胸肌上抬起小腦袋,先啃了一口大郎的下巴,再親親大郎閉著的眼皮。 “早,大郎?!?/br> 慈航困頓至極,這一個半月來他每日都以自身血rou滋養(yǎng)謝薇,并用佛力一點點地散去堆積在謝薇識海之中的殺氣、煞氣與嗜血的暴戾。 也是慈航修為深厚,尋常人要像慈航這樣獻身,哪怕沒被謝薇直接吸成干尸啃成排骨,恐怕也得被謝薇的殺氣、煞氣與嗜血的暴戾污染了識海。 就是這樣一來,饒是慈航有著渡劫期的修為也難免疲憊。隨著謝薇的修為大境界三-級跳升至合體期,慈航身心與修為的耗損程度也達到了巔峰。 懷中的謝薇一動慈航就感覺到了,只是他太過疲憊,又覺得直接對上謝薇實在尷尬,這才裝作睡著的模樣閉眼假寐。倒不想懷里的謝薇會蹭上來咬了他的下巴。 謝薇的這一咬并不疼,就是微微的癢。然而驚駭之下,慈航差點兒下意識地就要睜開眼睛。袖袍里的雙手緊握成拳,慈航終究是忍住了,沒睜眼。 謝薇卻是渾然不覺他的忍耐,直接親了親他的眼皮。 這一次,慈航睜開了眼。當他對上謝薇的視線,謝薇面上的笑容忽然凝固。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br> 面上血色盡失的謝薇完全清醒了過來。 慈航與大郎長得一模一樣,看她的眸光卻是天差地別。 她一對上慈航的視線,就因為慈航眸中隱著輕微不喜的忍耐而想起了大郎已經(jīng)死去的事實。這下她再是睡昏了頭,也不會將慈航看成大郎。 “……尊者莫怪?!?/br> 一骨碌爬起,謝薇雙腳一軟就要摔回稻草里——慈航與她身處一座小廟之中。 小廟是磚瓦結(jié)構(gòu),但因常年無人居住,又歷經(jīng)戰(zhàn)火的洗禮,已經(jīng)破敗不堪。 廟外天光大作,暖烘烘的陽光從破廟漏雨漏風(fēng)的屋頂上透入,碎裂四散在稻草之上。這里并不像謝薇之前所以為的那樣黑暗無光。 謝薇之前是身心都到了極限,這才出現(xiàn)了視覺障礙。 破敗的小廟里哪里找得到棉被褥子?稻草已經(jīng)是慈航能找到的最好的保暖物。 慈航雖是須彌山尊者,在佛國身份非同尋常,在修真界又為人敬重景仰。但他常伴青燈,對于外物并不上心。不論身上披的是須彌山至寶的僧伽梨,還是身下墊的是尋常稻草都不妨礙他修行。 “謝施主小心。” “多謝尊者?!瓕Σ蛔?,我又給尊者添麻煩了。” 被扶住的謝薇匆忙瞧了波瀾不興的慈航一眼便連忙站好,向后退開一步離開慈航扶住她的手,連慈航的衣袂都完全避開。 她真誠地低下頭,朝著慈航道謝,又向著慈航道歉。 謝薇的目光一次都沒有再落到慈航的身上。更不要說與慈航視線相交。 本來就嚴正端莊的面容再添嚴肅,慈航被咬的地方仿佛不是下巴而是心臟。他微微蹙著眉頭,困惑地感受著自己那像是被小貓撓了一爪子的心,同時又難以遏制地去嫌棄謝薇那翻臉不認人的功夫。 謝施主待他的化身與待他,為何差了這樣多? ……確實,他的化身不是他??伤幕硪彩撬囊徊糠职 ?/br> “謝施主——” 慈航張口,也不知自己是想說些什么,但聽一聲哼笑不解風(fēng)情地橫插-進來。 “這可真是……怎么說好呢?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稻草窩?” 人影從天而降,手持烏金鐵扇的俊美男子一身招搖過市的打扮,降臨在小小的破廟之中。 謝薇只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只開了屏的綠毛孔雀。 “鳩施主?!?/br> 慈航與來人寒暄一聲,不自覺地雙眼微瞇,勾出抹不耐煩來。 “尊者倒是好興致,竟躲在如此清雅寂寥的地方獨自享受?!?/br> 戲謔地視線掃過謝薇的臉,似笑非笑的鳩蘭夜以扇子輕敲自己嘴唇,口中話語似是無意般加重了“獨自享受”四個字。 謝薇對這開屏孔雀一樣的男人并無好感。這人幾句話說得難聽,什么叫慈航尊者“獨自享受”?她不是人嗎?慈航尊者哪里是“獨自”了?在這種破廟里待著又哪里是享受了?這不是含沙射影她不是人是玩具,還在供慈航尊者消遣是什么? 好家伙,這說一咬二的……嘖,一張口就知道是老陰陽人了。 慈航并未像謝薇那樣將情緒寫在臉上,他口中宣了聲佛。立掌道:“鳩施主可是沒看到門外的波牟提陀弟子?若是這般,鳩施主應(yīng)當請醫(yī)修看看眼睛。若是你這雙眼睛治不好了,還得早想法子,以免日后影響正常生活?!?/br> 哦,懟得漂亮。 謝薇在心中給了慈航一個大拇指。 鳩蘭夜輕笑一聲,也不與慈航計較。倒是破廟之外他那些心腹手下差點兒沒緊張得把心臟從嘴里吐出來。 ——帝尊居然也有這么好說話的時候?這要換了別人敢對帝尊這么說話,只怕拔舌剝皮都是輕的!這位慈航尊者果真厲害,不愧是連帝尊都要刮目相待的男人?!彩?,尋常禿驢被魔將索要金身,嚇都要嚇死了,甭提自己親自將金身送予魔將。 “波牟提陀的諸位都在外面嗎?” 謝薇在意的重點倒不是鳩蘭夜。她提起裙子,三步并作兩步跑到門邊,沖著那扇歪七扭八的門就是一推。 陽光熾烈刺眼地從門外透入進來,謝薇適應(yīng)了兩秒,看清了眼前的景色。 破敗的小村莊已經(jīng)被荒草淹沒,九天玄雷的摧殘之下,不少房屋都成了斑駁的焦炭,荒草亦是被燒出大塊大塊的斑禿。波牟提陀的僧眾們一個個灰頭土臉,人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