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位，眼睛一眨不眨，如同泥塑一般。

女童——冉鈺歪著腦袋，不解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仿佛想起來什么，爬起來咚咚咚地跑了出去。冉季秋置若罔聞。

沒過多久，她又連呼帶喘地跑了回來，跑到冉季秋跟前，先是謹(jǐn)慎地看了看周圍，才扶著冉季秋的胳膊，踮起腳尖，努力地將rou乎乎的小手往他嘴里塞。

冉季秋不得不垂下眼睛，正好迎上小丫頭純澈的目光，見他低頭，她嘴角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吃，小叔，吃甜甜?！?/br>
她手里捏的是已經(jīng)攥得變形的糖糕，邊角還有將掉未掉的渣子，一個勁地往冉季秋嘴里塞。

冉季秋嘴里半含著那塊猶帶著孩童手心溫?zé)岬奶歉?，忽然一下，眼里就掉出淚來。

冉鈺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小叔，你怎么哭了？”

冉季秋竭力隱忍，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顫抖著，喉頭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冉鈺拿小胖手給他擦眼淚，正要說什么，忽然一個激靈，敏銳地豎起了耳朵，下一刻她就再顧不上小叔，弓著小身體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冉季秋跪得久了，腦子也有點發(fā)木，尚未反應(yīng)過來，忽然聽到祠堂外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闖進(jìn)了他的耳朵，一道高大的身影裹著一股疾風(fēng)大步?jīng)_進(jìn)來，隨后他就落入了一個寬厚而熟悉的懷抱。

柳應(yīng)緊緊抱著他，待看到他的腿不自然地彎曲時，男人兩腮的肌rou繃得鼓了起來，唇角也緊緊地繃了起來，周身怒氣幾欲化作實質(zhì)。

他一聲不吭，抱著冉季秋坐在蒲團(tuán)上，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小少爺?shù)膬蓷l腿放平。眼里掠過一絲痛色，他嘴角動了動，啞聲道：“……疼么？”

冉季秋怔怔地望著他，似乎仍然不敢置信，好半晌，才低低地道，“……你、你怎么來了？”

“是，我來了。別怕?！绷鴳?yīng)親了親他的鬢角，又低聲道，“少爺，忍著些?！闭f著手掌就移到了小少爺?shù)碾p膝處，用力地揉捏推拿，以使血脈通暢。

如此揉了半刻，冉季秋已經(jīng)麻木的雙腿才覺出一絲麻痛，漸漸地便是刺骨的麻癢，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螞蟻蟻鉆入皮rou骨髓，令他忍不住小聲呻|吟起來，涔涔汗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而下。

就在此時——

“你們在干什么？！”

得到柳應(yīng)破門而出消息的冉母甫一趕到祠堂，就看到柳應(yīng)正抱著冉季秋，那雙她恨不得砍掉的手掌正在他腿上摸摸捏捏，而她的兒子不僅沒有掙扎抗拒，反而還不知廉恥地發(fā)出那種yin|聲浪|語！

冉母登時又驚又怒，暴喝了一聲。

冉季秋見了她，心里頓時一驚，當(dāng)下便想跳起來，奈何雙腿剛恢復(fù)一點知覺，只上身掙扎起來一點兒，旋即就因虛弱無力又跌回了柳應(yīng)懷抱。

柳應(yīng)的雙臂紋絲不動，仍然放在小少爺?shù)碾p膝處推拿，仿佛沒有看到冉母的到來。

冉母看得目眥欲裂，抄起拐杖就沖了過來，未到近前，就揮著狠狠往柳應(yīng)頭臉打去。

柳應(yīng)目光冷漠，等到拐杖的頭揮到眼前了，才分出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抓住，緊接著一拉一甩，就把冉母甩到了一邊。

冉母立足未穩(wěn)，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冉季秋心里驚了一下，下意識抬眼看去，正好對上冉母的目光。他心里一個咯噔。

冉母發(fā)絲散亂，惡狠狠地瞪著他：“逆子！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一個下人打死我嗎？！”

第34章你能奈我何

“……”冉季秋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說什么，僵了一會兒，垂下眼睛，避開了冉母的目光。

“好，好哇！”冉母氣得狠狠一掌擊在地上，“我生你養(yǎng)你多年，就養(yǎng)出來這么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這時，因叮囑下人將女兒送回院子而遲到的方氏匆匆跑來，一見冉母坐在地上，驚了一跳，趕緊上前去攙扶。冉母一把拍開她的手，指著冉季秋厲聲喝道，“你去，把那個不知廉恥的孽障拖過來！我倒要看看他的良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如此狠毒，眼看著親娘被打死了也不聞不問！”

方氏聽說嚇了一跳，連忙看向冉季秋，不過他此時垂著臉，人又縮在柳應(yīng)懷中，看不真切。

柳應(yīng)漠然道：“夫人被推了一下就喊死要活，怎不見問問少爺跪了一天腿腳是否無恙？為母不慈，卻怪罪兒子不孝，簡直可笑！”

方氏站在一旁，欲言又止，只是屢屢將目光投向冉季秋的雙膝。

她是知道的，跪的久了，腿腳就此廢了的也不是沒有，是以她先前悄悄命女兒來祠堂探一探，倘若冉季秋情形不好，即便會觸怒冉母，她也得先想辦法把人救下來再說。

冉母這時才明白剛剛柳應(yīng)在做什么，只是她向來說一不二，只有別人聽從她命令的份，絕沒有她服軟低頭的道理，此時冷笑一聲，橫眉怒目道：“他是我兒子，便是腿腳斷了，也自有我這個當(dāng)娘的來理會，輪得著你一個外人在這里假好心？”

冉季秋閉了閉眼，手指無力地抓住柳應(yīng)的衣襟。

是，他是兒子，所以無論做了什么，都只能交予她來評判對與錯。

就因為她是母親，而他是兒子。

柳應(yīng)低頭看了一眼，安撫地握了握他的手，抬起頭，平靜地道：“若夫人同意了親事，自然不算外人?！?/br>
“你休想！”冉母勃然大怒，從地上爬起來一頭撞向柳應(yīng)，“我和你拼了！”

“母親！”方氏大吃一驚，正要上前阻攔，柳應(yīng)已經(jīng)伸手抵住冉母的肩膀，使她無論如何用力也不得寸進(jìn)，再一掀，冉母就不由自主地被掉了個個，一屁股坐了下去。

柳應(yīng)按著她的肩膀不動，冉母就憋足了吃奶的力氣也爬不起來，方氏撲過去，試圖把他的手推開，然而她的氣力相對于柳應(yīng)來說，無異于蚍蜉撼大樹。

“婚姻之事，乃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绷鴳?yīng)不理會婆媳兩個，只顧對懷里的小少爺?shù)?，“少爺，我已請了張媒婆過府提親，如今你我結(jié)親，算不得無媒茍合?！?/br>
他的聲音低柔下來，“且有尊親當(dāng)面，冉家歷代先祖在此，便是立刻拜堂成親也使得，如此，你愿意么？“

冉季秋閉著眼睛，沒有說話，氣息卻微有急促，手指也捏緊了衣角。

“你敢！逆子，你敢答應(yīng)，我今天就打斷你的腿！”冉母氣得渾身打顫，嘶啞著聲音怒喝，奈何她只能坐在地上，拼盡全力也不能從柳應(yīng)掌下掙扎出來。

方氏聞言也是大驚失色，連忙勸道：“秋兒，你可不能糊涂?。∧銛嘈浔銛嘈?，家里養(yǎng)幾個清秀的小子也盡可以，左右也不過是個玩意?；橐龃笫聟s要再三慎重，你、你心里再有氣，總不至于要斷絕冉家香火罷？”

冉母厲聲怒喝：“我看誰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