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門的時候梅姨把他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他吃了風，但實際上距離他出院也過了十幾天，程渺渺已經(jīng)出生一個月有余了。

把程渺渺交給梅姨照顧，程鉞去見了自己的一位高中同學——蔣成蹊。

記憶中的蔣成蹊沉默寡言，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這次見他的時候也是如此,仿佛除了容貌，他一點都沒變。當年程鉞和蔣成蹊的成績在班里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雖然一直不怎么熟,但頗有一種學霸和學霸的惺惺相惜。

后來程鉞出國留學,蔣成蹊在國內(nèi)讀大學,直到前兩年VR等技術(shù)開始大熱的時候，他才在新聞中聽到了他的名字。后來才從同學口中得知他大學畢業(yè)之后拿著獎學金在美國碩博連讀，之后在一個迅速崛起的做混合現(xiàn)實產(chǎn)業(yè)的公司中負責技術(shù)部分。

再后來，也就是在今年年初,他所在的公司的發(fā)起人Ivan出車禍死亡，一時間整個公司風雨飄搖。

當初聽說的時候，只是一位同學隨意一提，他隨意一聽……沒想到最近蔣成蹊竟會聯(lián)系自己，詢問合作意向。

“……總而言之，Ivan去世之后，那個人就因為理念不合和可笑的種族偏見處處打壓我。后來我實在忍受不了,只得辭職。換而言之——我被踢出了公司。”蔣成蹊還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但是表達能力絕對比當年強太多了,不過就算是說這么讓人不平的事情，他的表情依然變化不大，眼中閃著冷靜的光輝。

“我父親年紀不小了，我媽很早就不在了，他身邊也每個人。我不想再呆在美國了，所以決定回國創(chuàng)業(yè)……我知道這件事情我處理的不夠圓滑，但是我并不想再忍耐。在技術(shù)方面我有絕對的信心，這一點大可放心?！笔Y成蹊說道。

“我決定來見你，是建立在對你的經(jīng)歷有一定了解的基礎(chǔ)上的?！背蹄X說道，“你做的并沒有錯。不過聽說你走的時候有部分技術(shù)人員愿意與你一同離開……如果有人愿意到中國去，我也同樣愿意接納?！?/br>
蔣成蹊眼睛亮了亮：“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br>
“那么……接下來的創(chuàng)業(yè)方向你有什么想法？”

“混合現(xiàn)實技術(sh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熟——就是把真實世界虛擬化，疊加到虛擬世界中，或者再投射到真實世界中。這樣的技術(shù)實用性是非常強大的，比如你把故宮進行完整的3D建模，再把自己的形象投射其中，通過你的‘投射’的眼睛去看那個世界，就會有身臨其境之感。這個技術(shù)可以運用在生活中的各個領(lǐng)域，我們只要找準了需求點，市場就非常廣闊……而我可以絕對保證團隊的技術(shù)水平……”

就在蔣成蹊在向他講述技術(shù)點的時候，程鉞的手機傳來特殊的信息提示音——是白瀟。

程鉞一邊聽著蔣成蹊說話，一邊解鎖了手機。

此刻是洛杉磯下午三點多，北京世界7點多，白瀟大概是剛起床。

他發(fā)來一個表情包，一個盯著nongnong的黑眼圈的小人兒。

“睡了一夜感覺自己還是沒睡醒，想你。”

“也想苗苗?！?/br>
然后又發(fā)來一個表情包：我沒電了，要鉞鉞抱抱才能工作.jpg

程鉞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縮了縮，微微勾起嘴角。

然后回復：“在談事，不許撒嬌?！?/br>
然后抬頭，對蔣成蹊說：“在我看來，這個技術(shù)的核心賣點在于，它從一定程度上消弭了人與物，甚至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算天各一方，也能如同親眼所見一般?！?/br>
“對，”蔣成蹊看著他變化的神色，說道，“比如，可以將我們所在的咖啡廳進行建模，然后，一對異地戀人就可以將自己的身體建模投射到這個場景中，完全模擬出約會的場景，如同真實的面對面。”

“可是，”程鉞想象了一下那樣的場景，“卻不能喝咖啡?！?/br>
“哈哈，”蔣成蹊笑了笑，“至少可以裝作喝咖啡的樣子。同時，也可以在場景內(nèi)植入商品購買渠道，就像是逛街一樣，讓用戶在虛擬的場景中進行真實的購買，用高效的物流體系送貨到家?！?/br>
程鉞點點頭：“這個想法很好?！?/br>
手機又響了，點開，是白瀟的信息：“你出門了？！有沒有穿厚一點！啊啊啊好想把自己傳送過去看著你?。?！”

程鉞失笑，還沉浸在方才與蔣成蹊的討論中，于是回復道：“大概……很快就可以實現(xiàn)了吧，你猜我在談什么？”

“談什么？”

“如何給異地戀創(chuàng)造消弭距離的約會環(huán)境?！?/br>
“……？？？”

程鉞放下手機，看向蔣成蹊。兩人一拍即合，決定了今后的發(fā)展方向。

*

分別的時光總是難捱的，白瀟一直在忙，雖然看到信息一定會回復，但有時候也不一定會看到。于是睡覺之前，程鉞就打開微博來翻看白瀟的近況。

從他回國之后，發(fā)微博的頻率就高了許多，這幾天的幾條可以看出是背后團隊的手筆，幾乎都是最近各種通告的動態(tài)。

程鉞往下翻了翻，看到了白瀟的一組硬照。其中一張拍的半側(cè)面，襯衣敞開露著腹肌，眼睛望著鏡頭，帶了一些侵略性的魅惑。

程鉞：“……”

——真是個勾人的小妖精……

程鉞腦海中閃現(xiàn)出這句話來，把自己雷的一身雞皮疙瘩。

又翻了翻下面的評論：

“這個腹肌我可以玩兒一年?。?！”

“老公，睡我”

“床已經(jīng)鋪好了，瀟瀟已經(jīng)躺在上面等我了，大家晚安?！?/br>
程鉞：……我都還沒玩兒過輪得到你們嗎？！

？

——根本不能保持啊?。?！

他截了圖，發(fā)給白瀟：“這個被我看到了……你已經(jīng)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不許曬腹?。。。　?/br>
賭氣地發(fā)過去之后，兀自握著手機愣了好久。

如果是以前，大概就算是吃醋他也不會說的吧。

而如今，在白瀟面前他總是放松的，開始愿意展露自己的情緒了——反正無論如何，白瀟一定不會傷害自己的，不是嗎？

好久沒有回復。

程鉞明知道白瀟在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