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xù)努力的！

    ☆、自卑

    從烈士陵園出來, 宋長亭讓同事先行回棠溪。

    他則上了姚星河的車，跟兩個小王八蛋一起回家。

    路上, 駕駛座的“王八蛋1號”先說了一句：“宋爸，我是真的喜歡meimei，我們兩個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才在一起?！?/br>
    后排的“王八蛋2號”就枉顧老父親一顆碎成八瓣的心，堅決地站在王八蛋1號的戰(zhàn)線上，維護他道：“爸，我特別喜歡哥哥，是我先追的他?！?/br>
    這句話的威力和精準(zhǔn)度該怎么形容。

    就好比一把AK-47在200米以內(nèi)對準(zhǔn)你放槍，再好的防彈衣都不管用，它把你瞄得死死的, 你還沒反應(yīng)過來, 心臟就被子/彈穿出個窟窿。

    宋長亭仰靠在副駕駛上, 一句話也沒說。

    但他覺得自己心臟上那個窟窿, 越來越大，血流得越來越快——離厥過去就差一哆嗦了。

    都這樣了。

    背后的王八蛋2號還氣呼呼地跟他說：“你要罵就罵我, 跟哥哥沒關(guān)系。”

    王八蛋1號則接上：“宋爸，你再怎么罵我都行, 我是男人。但你不能怪meimei, 她只是在我追求下, 跟我談了戀愛而已?！?/br>
    他摘下警帽來，胡亂搓了把寸頭。

    根本沒心思去想到底誰先追的誰，揚起腦袋擔(dān)在靠枕上，對著車頂天窗, 深深吐了一口氣：“注意開車。回家再說。”

    一路上，宋長亭都在努力平復(fù)情緒，但依舊無法接受, 拿著當(dāng)親兒子的干兒子，跟自己親閨女談了戀愛這種事。

    更不敢去想，他倆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看王八蛋1號蹲地上給2號揉小腿肚時那個熟練自然的樣子，就推測這倆人時間不短了。

    順著這個思路，繼續(xù)往前推，就想到今年除夕夜那天晚上，兩個王八蛋說出去看煙花，結(jié)果徹夜未歸的事。當(dāng)時王八蛋2號給的解釋是：“哥哥非要去廣場對面的酒店頂樓看，說視野好，還開了兩間房，一間就要1666?！?/br>
    那會兒完全沒有往別的方面考慮。

    今天重新想起來，突然就回憶起前幾年經(jīng)手過的一個小案子，罪犯用自己和受害人的身份證分別開了一間房，送受害人進房后，偷偷調(diào)換了房卡，把自己那張留在了受害人房間的“插卡取電”槽里，又假裝自己的刷不開房間，去跟前臺拿了備用卡。

    半夜直接刷開受害人的房門，對受害人實施了強/jian。

    所以，開兩個房間就代表沒發(fā)生什么嗎？肯定不能。

    再仔細(xì)琢磨琢磨王八蛋2號當(dāng)時看似忿忿不已實則狡黠無比的表情，就更加確認(rèn)，這根本不是告狀，而是放了個煙霧/彈迷惑他，以此掩蓋兩個人的罪行。

    怪不得王八蛋1號愿意出錢給2號買房子呢。他當(dāng)時怎么就信了，1號是因為沒法辦貸款才暫時用2號的名義買，怎么就沒想到這兩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發(fā)展關(guān)系。

    推測到這里，宋長亭就覺得碎成八瓣的心在此基礎(chǔ)上又進行了一次裂解，變成十六瓣，甚至更多。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忍不住動手去揍還在開車的王八蛋1號，可能會引發(fā)交通事故。

    甚至為了控制住自己，開始用正向的思路去理解他們兩個：說不定2號說的是真的，當(dāng)夜他們確實是住在兩個房間；說不定1號沒這么混蛋，兩個人確實還沒有走到那一步。

    所以。

    先回家。

    回家再說。

    那一刻的宋長亭一定沒有想到，回家之后的他受到的刺激會更大，更狠，更猛烈。

    *

    回到家后，兩個王八蛋在沙發(fā)前排排站，雖然看似是不敢坐、在等待訓(xùn)斥，但只要抬頭，就能看到兩個王八蛋一臉無畏地俯瞰他，與把他挾持了差不多。

    宋長亭放下警帽，松了松領(lǐng)帶，解開襯衣最上側(cè)的扣子，先指揮王八蛋2號：“給我倒杯水?！?/br>
    1號倒是勤快體貼：“小七你找地方坐，我去倒水?！?/br>
    2號也不怕他，也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只是離他有點遠。

    趁1號倒水的功夫，還嚴(yán)肅起一張小臉，凜著大眼睛，用氣聲威脅他：“爸爸，你待會兒要是罵哥哥太狠或者動手打他，我會恨你。”

    宋長亭真的差點跳起來，劈頭蓋臉地輸出一通臟話。

    這閨女養(yǎng)得可太失敗了，完全沒有察覺到老父親這“瀕死”的狀態(tài)、絕望的心情，反而不遺余力地磋磨他、刺激他，生怕他死不了似的。

    水很快端過來了，但他沒接。

    1號把水放在茶幾上，依舊站著沒有坐下：“宋爸，對不起。這事本來應(yīng)該早點跟你說，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這是我的問題，跟meimei沒什么關(guān)系?！?/br>
    宋長亭又抬手捋了一把頭發(fā)。

    還是覺得顱內(nèi)壓有點兒高，腦殼里還是有點兒頂，怕自己一時失控真的揍了兩個孩子，想了會兒就說：“你們兩個先思考思考待會兒要交代的事，我先去洗把臉，”起身，看了看幾個關(guān)著的房門，“哪個是洗手間？”

    王八蛋1號的眼皮清晰一頓，下頜角的關(guān)節(jié)也跟著動了動。

    宋長亭迅速捕捉到這明顯的毫無準(zhǔn)備又略帶掩飾的表情，于是加重語氣命令道：“給我指一下洗手間。”

    面前男生的眉頭也向內(nèi)蹙起，舌尖輕輕戳著口腔內(nèi)壁，微瘦的臉皮因此凸起一個極小的幅度——猶豫的神態(tài)雖然轉(zhuǎn)瞬即逝，但宋長亭依舊沒有放過。

    就在他打算擺出審問犯人才有的嚴(yán)苛狀態(tài)的時候，1號的喉結(jié)滾了滾，放棄掙扎給他指了路：“中間那個，淺藍色門的?！?/br>
    宋長亭大跨步走過去，推門而進。

    那時候，他已做出了一些預(yù)判和假設(shè)。衛(wèi)生間里應(yīng)該有一些痕跡或物品，能證明兩個人的關(guān)系進行到了哪一步。

    但當(dāng)真正看到那些證據(jù)的時候，宋長亭還是打了個激靈，并當(dāng)場明白，王八蛋1號為什么猶猶豫豫，不想讓他進洗手間。

    因為1號自己也清楚得很。

    淋浴間外面的垃圾桶內(nèi)，散落著銀閃閃的避/孕/套的包裝袋。

    已經(jīng)撕開，且不止一個。

    *

    旋開衛(wèi)生間門把手的時候，宋長亭其實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兩個王八蛋。雖然已經(jīng)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父親，但他第一次覺得，教育小孩兒這種事情，他非常非常不在行。

    這般無奈著，便頓住腳步，沒再繼續(xù)往前走。

    站在哪里，面對微微開啟的一道門縫，思考該怎么處理這件事。

    姚星河好像比他還要沉穩(wěn)一些。

    此刻正蹲在宋杞面前，捏著她的膝蓋，半勸半哄著：“小七，你聽話，去小區(qū)外面的熟食店買些蝦餅、鹵rou和鹵牛筋，然后再去那個24小時便利店買一瓶番茄罐頭，一份炒餅。宋爸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