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蹦出來的照片的時候，他更是聽到腦子發(fā)出“嗡——”的動靜。

    大質(zhì)量行星撞擊地球。

    建筑坍塌，地殼粉碎。

    海水沖擊巖漿，鋼筋扎入胸膛。

    世界無一處完整。

    只有他家小孩兒還天真無邪，穿著露背露腰還露腿的小裙子，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偷偷舔著布偶貓白絨絨的耳朵。

    作者有話要說：　　——

    抱歉，有點(diǎn)點(diǎn)卡文，晚了20分鐘。

    （0:47已校對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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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不是

    宋杞正在跟外婆學(xué)做排骨燜面, 突然聽到客廳沙發(fā)上自己的手機(jī)在響。

    想到寒假里也沒有什么人會有急事找自己，所以宋杞并沒去接, 打算等做完這道菜再出去。但沒多會兒，手機(jī)又開始響，外婆就開始催促她：“小七快去接電話，今天學(xué)不會以后還可以學(xué)?！?/br>
    她這才洗了手往外走。

    鈴聲第三遍響起，宋杞看著屏幕上那串雖沒有備注名字，但早在很久前就記得滾瓜爛熟、到現(xiàn)在也沒有忘記的數(shù)字，默了很久。直到外婆好奇地從廚房里往外看她，慈祥又八卦地笑著，她才回過神來, 按了接聽。

    “星河哥哥?！彼室膺@么叫, 余光偷瞄了一眼外婆, 果真發(fā)現(xiàn)老太太錯愕地眨了眨眼, 又自嘲般笑了笑，走回灶臺前繼續(xù)做飯。

    但叫出這個稱呼后, 電話那邊的人就一直不出聲。

    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個稱呼, 好像還……挺親昵的。

    “今年過年在景行？”她甜暖笑著, 繼續(xù)用關(guān)懷備至的語氣講電話, 隨手揪起沙發(fā)上一本雜志，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往自己臥室走，但隨著與外婆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她臉上的笑就越來越淺, 直至進(jìn)入臥室關(guān)上門，就徹底卸下偽裝，用冷漠的語氣直截了當(dāng)?shù)貑? “打電話有什么事嗎？”

    那人沉聲問：“剛才誰在？宋爸，陶媽，還是外婆？”

    宋杞懨懨回復(fù)：“外婆?！?/br>
    電話里浮出幾聲嗤笑：“倒是會裝?！?/br>
    上次說她欲拒還迎，這次說她會裝，宋杞想到這些就覺得憤懣煩躁，于是語氣也變得不好：“沒什么事兒就掛了?！?/br>
    可姚星河好像比她更煩躁：“宋杞，不要跟陌生人拍照這種事，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記??？”

    “你為什么又來訓(xùn)我？”宋杞被這信誓旦旦的指控給激得頭腦發(fā)熱，“我什么時候跟陌生人拍照了？”

    好像聽出了她的生氣，姚星河就變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因為憋著一肚子火，態(tài)度也沒好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拍的，穿小裙子的，露著背和腰，還親了貓耳朵?！?/br>
    宋杞這才想起來，十幾天前跟陶白約拍的那一組照片。

    本來想反駁一下，陶白不是陌生人，是見過一次的朋友，人家的身份證他還拍過。但轉(zhuǎn)念一想，他到底有什么立場來指責(zé)她？

    穿小裙子怎么了，露背露腰怎么了，親貓耳朵又怎么了？

    貓都沒意見，他憑什么炸毛？

    于是咬了咬牙后，換上云淡風(fēng)輕的語調(diào)：“哦哦，你是說這個啊。我可喜歡這組照片了，還想著除夕那晚發(fā)朋友圈呢。剛加了朋友和同學(xué)的微信，正好給大家都看看?！?/br>
    “宋杞，”那人又連名帶姓地叫她，嗓音愈發(fā)低沉，也愈發(fā)冷肅，“我只想跟你確認(rèn)一件事，那人在拍你的時候，有沒有動手動腳的?！?/br>
    “什么意思？”宋杞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問這個，“我又不是專業(yè)模特，有些動作她會過來幫我擺?！?/br>
    電話那頭的姚星河深深吐息幾次：“那個猥瑣老男人，有沒有碰你、摸你、傷害你、強(qiáng)迫你？這樣問你清楚了嗎？”

    宋杞怔住，匪夷所思地重復(fù)了他方才的話：“猥瑣……老男人？”

    “回答剛才的問題。”

    宋杞覺得這世界有點(diǎn)迷亂：“誰跟你說她是老男人？”

    姚星河已經(jīng)沒什么耐心：“回答剛才的問題。”

    這帶有壓迫性的盤問和完全不信任的訓(xùn)斥讓宋杞恍惚半晌，近而眼眶變酸。

    她忽然覺得這件事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即便是知道攝影師是陶白，是女的，他也一定會找其他的理由來攻擊人家，來斥責(zé)她。

    所以干脆地回復(fù)了他想知道的，閉口不提攝影師是誰：“沒有碰我，沒有摸我，更沒有傷害我。她自始至終很尊重我，所有的動作都是我喜歡的，我想擺的，從來沒有強(qiáng)迫一說?！?/br>
    她聽到那個人松了一口氣。

    但她眼里的淚卻掉下來，抬起手背拂掉后，忍住無邊的心酸，跟他說：“姚星河，你總覺得世界上沒有好人，總覺得我跟智障一樣看不出誰好誰壞，我拍個照你覺得我會被騙，我晚上打個車你覺得我會被坑。歸根結(jié)底，你從來不把我當(dāng)一個正常的、有智商的成年人對待，我們從來沒有平等過。但過完年，我就20歲了，早就不是你以為的小學(xué)生了?！?/br>
    說完這一句就掛掉電話。

    指尖頓了頓，最后長按這串?dāng)?shù)字，把它加入了黑名單。

    *

    次日，臘月二十九。

    下午，平復(fù)了一天的心情后，宋杞恢復(fù)了精氣神，跟陶然去怡和商場采購最后一波年貨。

    怡和離兒童醫(yī)院近，離醫(yī)院家屬樓也很近，陶然又是醫(yī)生，在市里開會、學(xué)習(xí)、會診時會見到不少同行，所以逛商城的時候不可避免地遇到熟人，宋杞就一路叔叔阿姨地叫，直到口干舌燥。

    推著購物車到了負(fù)一層的家樂超市，宋杞盯著貨架上的口香糖出神的工夫，陶然就又遇到熟人了。

    “嘿？陶然？”

    “唉喲，華卿！好一陣子不見啊老同學(xué)！”

    宋杞倦倦回頭，見兩位人到中年但依舊明艷的女士興奮地抱在了一起，于是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準(zhǔn)備隨時接收陶然的召喚喊阿姨，就發(fā)現(xiàn)那位華卿女士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是宋杞？這么高了啊，”上下打量了宋杞一遭，宛如看到了寶貝，高興得眉梢都舒展開來，“真是漂亮哎！”

    宋杞乖巧道：“阿姨好?！?/br>
    陶然也不甘示弱地夸：“我前幾天還看到銘澤了，你兒子真是帥哎，稍微打扮打扮就可以直接去當(dāng)明星了?！?/br>
    “但不如宋杞成績好啊，宋杞可是景大高材生，”華卿這么說著，就回頭對五米外的糖果區(qū)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