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就要給老頭檢查。

老頭擺手，“好著呢?！?/br>
林一撇嘴，把帶過來的一點rou干塞給他。

不太利索的牙齒磨著rou干，老頭深深的看了眼林一，“巫是個好孩子?！?/br>
忙著點燃火堆，林一把懷里的草藥拿出來放邊上，“嗯?！?/br>
蹲在地上看著火光，老頭說，“他對你好?！?/br>
林一“……”老頭，別說的跟真的一樣。

“蠻叔，上次那件事你還沒說完?！?/br>
“在很久很久以前……”

經(jīng)典的童話故事開頭，又要重頭說起了，林一沒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認(rèn)真聽著能背下來的內(nèi)容。

蠻叔說很久以前有個傳說，那片林子最深處還有個村落，卻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太危險，去闖入的人都沒有再回來過。

后來就再也沒有人敢跑遠了，就算實在打不到獵物不得不走遠一點，最多在外面歇一天就趕回來。

說了很多話，東拉西扯的，似乎想一次把一生的經(jīng)歷都說出來，老頭似乎有點累了，他扔過去一物，“拿著。”

“這什么？”林一伸手接住，這獸牙比德魯家掛的還要大，也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

老頭沒再說什么，他把林一趕了出去。

回去之后林一把獸牙拿給伏風(fēng)看，伏風(fēng)把那個獸牙掛在床頭的墻上。

“蠻叔為什么送我獸牙？”

“榮耀?！狈L(fēng)用簡單的話介紹了蠻叔的輝煌過去，熊氏第一勇士，而蠻叔的后來伏風(fēng)沒說。

林一皺眉，沒多問，他隱約覺得不安，那老頭平時小氣的很，愛搶他碗里的食物，還不認(rèn)帳，怎么會突然送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他？

實在不放心，天黑之前林一又出去了一趟，老頭跟他有說有笑，可能是他多心了，都是盼人好的，沒有盼人出事的道理。

他后來幾天跑的特別勤，村里除了伏風(fēng)，就老頭孤身一個，無兒無女，應(yīng)該是孤獨了，發(fā)點小脾氣，這類情況林一在醫(yī)院實習(xí)的時候碰到過，多陪陪。

雪停之后，村里的老人小孩都從屋里出來，他們帶著工具去河邊，拿著石頭在冰面鑿洞，過了很長時間才鑿開一點窟窿。

林一托著下巴盯著遠處的窟窿，偶爾跟布谷說兩句，當(dāng)歡呼聲跟低吼聲一起在河邊響起，他瞇起了眼睛去看往冰面上蹦的魚。

見差不多了，林一讓人幫忙，一起把窟窿堵上。

“蠻叔今天怎么沒過來？”他記得那老頭昨天還嚷嚷著要教他怎么把魚烤的又快又香，每次都顯得特別牛氣，實在懶的戳破，也就隨著對方顯擺。

把魚放進簍子里，哈伊的mama粗糙的嘴唇動了動，“……蠻叔沒了?！?/br>
林一沒聽清，“什么？”

哈伊的mama說老人到了一定年紀(jì)就會被扔到外面自生自滅，就算族里不行動，他們?yōu)榱苏麄€部落的生存，自己也會帶著拐杖和野果離開，走進林子，直到再也走不動了……

“蠻叔老了?！惫恋膍ama眼中的悲傷只停留了一瞬，或許她已經(jīng)看慣了這些事，也知道自己以后也會跟蠻叔一樣。

林一愣愣的杵在那里，鼻頭一酸，他蹲下來把臉埋在掌心里面，哭了。

☆、11

河邊寒冷蝕骨，遠遠的看著，冰面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鏡子，漂亮，平整，澈凈。

伏風(fēng)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那個青年背對著他坐在雪地里，跟周圍在生火烤魚的熱鬧氣氛隔開來一道溝壑，顯的有些單薄孤僻。

前去報信的小哈伊很高興，他在雪地里歡快的蹦噠，阿媽說巫是天上的神。

巫來了，林肯定就會好起來。

“阿媽！”

隨著哈伊的喊聲，忙活的族人們都看過去，他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好奇。

同伴們都在夸哈伊厲害，能讓巫過來。

布谷哼哼兩聲，手一帶，拖著哈伊，兩人在雪地里打起滾來。

哈伊比布谷小，個子沒他高，但是那身大力氣就完全隨了哈雷，狠起來的樣子都一樣。

踢了一腳滾到自己這里的兒子，讓他別再鬧騰，哈伊的mama走過去，手在獸皮裙上面擦了擦，有些著急，“巫，林他……”

伏風(fēng)垂下的眼簾抬起，似乎剛從冥想中出來，他擺了擺手，邁動腳步走到青年身后。

“林?！?/br>
肩膀微動，林一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他很難過。

老頭最多才五十多歲，身子骨還算不錯，有幾處舊傷都在他的調(diào)理下漸漸好了起來，人也樂觀，應(yīng)該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就這么走了，他覺得不真實。

“蠻叔走了?！睆牡厣掀饋?，林一轉(zhuǎn)過身面對伏風(fēng)，他的聲音沙啞，“你隱瞞我?！?/br>
青年看過來的眼睛通紅，唇抿的很緊，有點可憐，伏風(fēng)抬起手在對方發(fā)頂輕碰了一下。

林一身子僵住，他猛地抓住伏風(fēng)的手，“雪停了，蠻叔可能還活著，你快回去卜一卦……”

目光落在緊緊抓著自己的那只手上，伏風(fēng)說，“活不成。”

“萬一呢？”林一擠出一個笑容，很難看，“蠻叔什么都會，他告訴我雪天怎么最快生火，還有……”

“林?！滨玖缩久?，伏風(fēng)溫和的說，“他要走?！?/br>
林一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松開手，是啊，對方執(zhí)意要走，都沒跟他說一聲，態(tài)度堅決固執(zhí)，肯定不會躲在哪里等人過來。

老頭有自己的驕傲，他很早就知道。

伏風(fēng)說，“都會走?！?/br>
眼中有一絲驚慌，林一問，“你也會走？”

伏風(fēng)沒有回答，他把目光從林一身上移開，看向遠處。

中午狩獵的隊伍回來，哈雷說他們發(fā)現(xiàn)了蠻叔。

林一聽到后面，整個人都在發(fā)抖，他憤怒的大吼，“你們?yōu)槭裁床话阉麕Щ貋?？?/br>
從河邊回去，他就一個人跑出村子，雪雖然停了，但是積雪上的腳印很多，錯綜雜亂，根本毫無頭緒。

只能兩眼一抹黑，漫無目的的尋找，邊走邊喊。

雪很厚，不好走，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原本打算下午再去。

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