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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辦的出來!”還不如少一對呢,這往大里說,都是詛咒阿哥少條腿啊。 衣庫的主事格外要叫苦:“總管,這,這下頭的小太監(jiān)不小心裝錯了,誰能想到今日純嬪娘娘竟就跟著嘉妃娘娘一起來了,從前純嬪娘娘也沒來過,咱們也……” 蔣禮財晦氣揮手:“罷了罷了,我不管這些,橫豎這次的錯是叫純嬪娘娘拿捏的準(zhǔn)了,誰出了錯誰自己自求多福吧?!本褪强珊拮约阂哺鴣G臉。 果然純嬪氣苦,直接帶著氣去稟明了皇后。 皇后按著宮規(guī)賞了繡房與衣庫凡經(jīng)手三阿哥份例的奴才,一人十板子,純嬪越發(fā)氣惱:“這樣怠慢阿哥的狗奴才,還不該打死嗎?” 適逢嫻妃也在皇后跟前,直接就道:“純嬪!宮規(guī)豈可更改?心里要有度,凡事不當(dāng)只以你的想當(dāng)然為準(zhǔn),當(dāng)以宮規(guī)為標(biāo)?!?/br> 純嬪又被嫻妃教訓(xùn)了一頓,雖不敢再說,但出了門卻一路走到御花園,掐了好多柳枝扔到水里去。 嘉妃見她摧殘完一整棵柳樹,才慢慢上前道:“jiejie,罷了,今年七阿哥要種痘,皇后娘娘必不會行打殺之事,皇上也說了宮里今年不許杖斃宮女太監(jiān),免得傷了天和。以后我去內(nèi)務(wù)府,就一并幫你盯著好不好?” 純嬪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傷感,眼睛都紅了。 也不理會嘉妃,一陣風(fēng)似的由宮女扶著走了。 嘉妃望著她的背影,也伸手攀折了一根柳枝把玩,掐了嫩芽扔在水里,肥肥的錦鯉還以為是有人來喂食,都浮上來,發(fā)現(xiàn)是草葉又‘啵啵’吐出來。 嘉妃笑容愈深:“看看這些蠢魚,草末跟糧食都分不清?!彼粗\鯉搖著尾巴四散而去,轉(zhuǎn)頭對紫云道:“可憐一批人跟著要挨十板子,不過這差事辦的不錯。叫人悄悄賞他二十兩銀子傍身,再說給他,他既然辦成了這件事,那么想去圓明園跟自己干爹團聚的心愿,自然也能成。” 紫云抿嘴笑:“倒是便宜了他,就跟干爹過日子去了。可惜他也不知道是誰給的恩典?!?/br> 若是知道,也活不到去圓明園了。紫云又問道:“雖說那負(fù)責(zé)給三阿哥衣物裝盒的小太監(jiān)從未眼見過咱們啟祥宮的人,但到底是知道有人指使他故意偷三阿哥的份例,而非針線房錯手放錯了,娘娘不斬草除根?” 嘉妃看著碧水一潭,笑道:“什么斬草除根,那叫打草驚蛇,該死人的時候不能省,不該死人的時候,也不要動。” 一條人命,在嘉妃的口中,就像銀子似的,只是個賬目,花不花全看需要。 紫云低頭:“娘娘放心吧,奴婢會命人辦好這件事的。” 嫻妃從皇后宮里離開后,皇后放下手里的賬目,取了案上裝在金星玻璃瓶里的薄荷油,也不要人動手,自己揉了揉。 “請貴妃來一趟吧?!?/br> -- 葡萄到鐘粹宮的時候,只見貴妃正穿著家常衣裳坐在榻上拍著手:“和顧,再動一動?!?/br> 旁邊柯姑姑也難得帶著慈祥的笑容,看著榻上的公主。 貴妃又叫木槿:“對了,跟小廚房說說,那個排骨松茸燉湯,就不要聽林太醫(yī)的話,放什么陳皮了,再好的松茸,我喝了都是一股橘子皮的味道?!?/br> 木槿就笑:“恕奴婢不能從命,得聽太醫(yī)的呀?!?/br> 葡萄忽然覺得有點悵然,長春宮中也有這樣天倫之樂的時候,但皇后娘娘似乎從沒有貴妃這股子任性自在。 娘娘手邊永遠(yuǎn)有看不完的宮務(wù),心里也盤算著她不懂的大事。 可葡萄分明看見,絲絲繞繞的沉重疲倦攀上娘娘的面容,再歡喜的笑容里都帶著這樣的沉。 不過,葡萄也明白,自家娘娘也要這份重量。 這才中宮皇后的分量。 -- 高靜姝奇道:“皇后娘娘怎么忽然叫人喊我?” “來坐?!被屎笮χ泻?。 高靜姝點頭,坐下后就隨手抱了一個海碗大小的柚子在懷里,也不要人上來剝,只是喜歡這種沉甸甸的清香沁涼。 皇后開門見山:“純嬪忽然去內(nèi)務(wù)府查阿哥們的份例,偏生這么巧,今日三阿哥的就少了。叫她抓個正著。” 皇后一笑:“內(nèi)務(wù)府的蔣禮財連著兩年過年,都是跟著你分賞辦差,你又素來跟純嬪不睦,他若出事吃了掛落倒也不好,你只提醒他最近好生上心吧。若再將內(nèi)務(wù)府管的像個篩子似的,本宮也就該趁早換了有用的人上來。” -- 高靜姝回到鐘粹宮的時候,蔣禮財已經(jīng)到了。 “本宮打發(fā)人請你,蔣總管知道為什么嗎?” 蔣禮財汗出如漿,連忙道:“奴才當(dāng)不起娘娘一個請字,自然是奴才糊涂辦錯了差事?!?/br> 只聽貴妃坐在上首道:“世上的事就是這么巧,純嬪到了,三阿哥的份例也就缺了。以至于鬧到皇后娘娘那里去?!笔Y禮財聽話音不對,大著膽子抬頭覷著貴妃的神色道:“奴才也覺得這事兒巧的稀罕……” 就見貴妃以手支頤,笑道:“下回說不定有更巧的呢,皇上的份例再恰巧出了岔子,蔣總管也可以恰巧去慎刑司逛逛。” 蔣禮財“噗通”跪了,聲淚俱下:“奴才就知道貴妃娘娘疼奴才,必是娘娘在皇后娘娘跟前的體面,才恕過奴才這一回誤了阿哥的錯漏。沒有娘娘,奴才就是無頭蒼蠅在夜里飛,娘娘就像那天上的日月……” 高靜姝摸著自己的手背上豎起來的寒毛:“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只管回去查吧?!?/br> 蔣禮財千恩萬謝的出去了,一出門就目露兇光。 他在內(nèi)務(wù)府做了八年總管,又是從下頭一步步踩著別人的腦袋爬上來的,今日這個沒臉真是常年打雁的被雀兒啄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