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睜著水汪汪的黑色眼睛，不解地看著他。

“你自由了。”萊恩對雌鹿笑了笑，轉(zhuǎn)身向宅邸跑去。他和菲什約好了在那里見面。

……

“你背叛了我？”人偶師抽出槍，對準面前的女人。他的語氣算不上驚訝，甚至是“果然”，他知道這個女人不會有所謂的忠誠。

如果不是地下室那些“貨物”被這個女人煽動地造反，他也不會留她的性命直到現(xiàn)在，還假裝相信她。

菲什沒想到人偶師這么快就趕到了這里，老實說她以為這些變態(tài)醫(yī)生一天到晚只會沉浸在實驗室。

她舉起雙手，假裝投降想要安撫他的情緒，身體不著痕跡地向墻邊轉(zhuǎn)移，她需要一個掩體。

“不，醫(yī)生，你聽我解釋！”菲什慌慌張張地擠出來眼淚：“想要逃跑的不是我！是他們！”

“他們？”杜馬赫醫(yī)生困惑。

“我們?！币恢黄恋幕ㄆ恐刂厍脫粼诙篷R赫的后頸上，砸得他頭破血流，杜馬赫松開了手’槍，癱倒在了地上。

被他去掉部分器官的“貨物”們站在他身后，眼中滿是仇恨。

“菲什?！比R恩剛好趕來，他向菲什·穆尼揚了揚手中的鑰匙：“快走！”

阿歷克斯他們只是暫時被那些菲什派去的炮灰吸引，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真正的意圖。

他說需要人吸引阿歷克斯的目光，卻沒想到菲什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我選擇犧牲他們，是因為我有更想救的人?！?/br>
菲什的手放在他肩膀上，一褐一藍的眼睛平靜地看著這個承受了太多的孩子。——那眼睛也是人偶師的杰作。

“我救不了所有人?！?/br>
“你也一樣，萊恩?！?/br>
菲什點了點頭，摻扶著她的同伴們，一瘸一拐地向直升機的方向跑去。

杜馬赫躺在地上，掙扎著舉起手’槍：“萊恩！”他的聲音虛弱而飽含氣憤，然而槍口的方向卻是對準了菲什。

“小心！”布魯斯拉住萊恩的手，想要將他拉開。

“小心！”萊恩反應迅速地將菲什退開，下意識地掏出手’槍。

一枚子彈沒有擊中菲什·穆尼，而是擊中了萊恩的腹部，另一枚卻貫穿了人偶師的頭顱。

人偶師瞪大雙眼，仿佛不敢相信萊恩居然會選擇殺死他。

他身后的墻角處突然響起一聲尖叫聲，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女孩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恐懼的眼淚不受克制地流淌而下。

布魯斯愣住了。

萊恩也愣住了。他手腳冰涼地站在原地，手’槍不受控制地跌落在地上。

他殺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都做了什么！

腹部傳來的恐怖灼燒感根本不算什么，殺死了一條生命的感覺更讓他覺得窒息。

哪怕那是人偶師。

他也不應該由他殺死。

菲什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拖拽著他向前跑去：“走！”

……

面前的五人已經(jīng)全部死在了機關槍的掃射下。

阿歷克斯勾起笑容，剛想要喊一聲收工，直升機巨大的轟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阿歷克斯的笑容僵在臉上，瞳孔猛地收縮，他的手迅速摸索了一遍口袋，鑰匙不見了。

他咬咬牙，低聲吼出一個名字：“萊恩！”

來不及了！他已經(jīng)趕不過去了。

捷諾克突然掉頭，從卡車上翻出火箭筒，匆忙遞給阿歷克斯：“還來得及，他不可能活著離開這里！”

阿歷克斯將火箭筒架在肩上，清晰地看到剛剛起飛的直升機。

還在射程之內(nèi)！

只要他扣下扳機，直升機就會在瞬間炸成碎片。

只要他扣下扳機。

阿歷克斯狠狠地咬住下唇，可那個孩子做錯了什么？

他只是想活著。

他們這群“管理者”又做錯了什么？

只是為了生活。

“阿歷？”其他人催促道，只是那催促聽起來卻不像是催促，而像是勸慰。

阿歷克斯嘗到了嘴上被他自己咬出的血腥味。

他將火箭筒從肩上拿下，扔回給捷諾克?；宜{色的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捷諾克接住火箭筒，輕呼一口氣，看起來仿佛放松了許多。

阿歷克斯灰藍色的眼睛掃過所有“管理者”臉上，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對他的選擇提出什么異義，甚至表情還有些贊同。

阿歷克斯冷哼一聲，跨上卡車：“算是給那家伙的生日禮物吧，反正給他準備那件，他估計也沒有帶走?！?/br>
直升機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在他們的頭頂上離開島嶼，向哥譚的方向飛去。

……

布魯斯緊咬牙關，看著萊恩目光渙散地盯著遠處，他腹部的子彈已經(jīng)被菲什取出，并仔細地包扎好了傷口。

萊恩的運氣簡直太好了，他早早就穿上了防彈衣。即便因為距離太近，那枚子彈的頭部還是穿透終究不太正規(guī)的防彈衣，嵌進了萊恩的腹部。但沒有傷到任何內(nèi)臟，出血量也很小，根本不會危及到生命。

但布魯斯卻更加擔心他。

“萊恩，聽著...”布魯斯嘗試著去握住萊恩的手。

“我沒有錯嗎？”萊恩側(cè)過頭，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凝聚在bat身上：“你想這樣說？”

布魯斯張了張唇，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但他這樣的表情顯然印證了萊恩的猜想。

萊恩猩紅色的眸子蒙上一層冷光，他嗤笑一聲：“我剛剛殺了一個人?！?/br>
布魯斯的心中一寒，他這樣的模樣像極了他在喬安娜的引導下，闖進那場黑幫會議時見到的萊恩的神情。

“一個生命...就這樣在你手中消逝。”萊恩虛握著手，他的指尖還在不停地顫抖：“你體會過這樣的感覺嗎？我殺人了...”

“你沒有?！辈剪斔辊酒鹈加睿骸澳闶窃诰热?，你看到這些人了嗎？你從杜馬赫手上救下了他們所有人！”

萊恩抬起頭，詫異地發(fā)現(xiàn)整個機倉中的人都在看著他，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都失去了某一樣或是某幾樣器官，臉上或是殘留著劫后余生的笑容，或是后怕的恐懼神情。

但他們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卻是一致的。

感激與擔憂。

“我沒有...”萊恩小聲地矢口否認：“我只是想要自己逃出來?！?/br>
“可是不管怎樣，你救了他們?！?/br>
“算了?！睙o論結果怎樣，他終究選擇了殺死一個人。

萊恩捂著腹部包扎好的傷口，拒絕了其他人想要攙扶他的手，扶著墻緩緩站起身來。

“我想我必須說再見了，菲什?！?/br>
還在駕駛直升機的菲什·穆尼將視線分給他，她挑眉：“怎么？小鬼要回家了？”

“差不多吧?！比R恩聳聳肩，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

菲什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她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你可以打一個電話給布魯斯·韋恩。他可以幫你?！?/br>
布魯斯向他真誠地建議道。

“...”萊恩沒有回答他，而是舉起手仔細端詳著。

他的手指纖長，指骨分明，在陽光下白皙到近乎透明。

這是一雙應該屬于鋼琴家的手。

但他用這雙手握著槍。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