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解藥用在他身上完全是浪費。

但被撲倒的他一目了然地看到了頭上密集的鐘乳石叢。

他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面具人的意圖：“你想要做什么？??！逃啊！”他們接觸不過幾次，每一次的時間甚至短暫到只是匆匆?guī)拙湓捑徒Y束。

他不敢相信他會這樣撲過來，蝙蝠俠在恐懼著，他的喉嚨干澀，渾身戰(zhàn)栗著。他知道下一秒那個還帶著可笑的面具的人鮮活的生命就會像他的父母一樣，變成寒冷的尸體。

從此再也沒有人用“他”來稱呼“它”。

可他甚至不知道面具人到底是誰。

在這一瞬間他只堪堪回憶起他調(diào)戲一般的語氣：“給我一個吻，我就全部告訴你?！?/br>
在抱住那具溫熱的身軀的時候，萊恩腦中還恍恍惚惚地想著：幸好阿福的小甜餅他還沒有吃，應該可以留給布魯斯。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聽不到任何東西了，視野也變成一片白色。

好像有鐘乳石穿透他的后腰或是背上別的什么地方，又或者是重擊在他的頸部。疼痛已經(jīng)模糊成立一片。他不知道。

意識已經(jīng)開始消失，就像是他已經(jīng)變成一片白色的視野一樣，恍恍惚惚之間，他只想把懷里的人抱的緊一些，再緊一些。

不，他的意識突然清醒了一瞬。他會死的，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如果自己抱緊蝙蝠俠，就只能讓他覺得寒冷。

可是如果抱緊的話，起碼不會讓他受傷吧。他的意識又朦朧起來，如果可以讓自己燒起來就好了，會讓布魯斯暖和一點。

自從他從人偶師那里逃出來，他就很少做這樣沒有理智的事情了。每一步都被仔仔細細謀劃好，即便他被人說是恣意妄為，但那也是有計劃地恣意妄為，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就像是結網(wǎng)的蜘蛛，一步一步布局，耐心地等待獵物入網(wǎng)。

但自從他忍不住去打聽那個人的消息，最后忍不住靠近他的時候。

他就自亂了陣腳，冷靜，自持這樣的詞語都離他遠去。就像癮君子一樣，明知道是錯的，但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他不知道自己還會這樣義無反顧。

頭蓋骨像是要裂開一樣，頸后如同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和背后的鈍痛讓他終于反應過來他還活著。耳中還能聽到嗡嗡的聲響，好像有人從很遙遠的地方呼喚著他：“醒醒，不要睡著！”

醒一醒啊。

他這樣對自己說道，渾身的知覺就這樣被他漸漸喚醒了。

有一雙冰冷的手正壓在他的脖子上感受著動脈微弱的跳動。

他好像真的在發(fā)熱。

不是那雙手冷，而是自己太熱了，冰冷的溫度讓他瑟縮。這樣的認知讓他有些好笑。被他期待的東西還真的實現(xiàn)了，雖然不是什么好事。

然后他聽清了那個一直在呼喚著他的低沉聲音，那個聲音沙啞難聽，他想他一定喊了很久。

他試著活動自己的手，將左手從黑色的盔甲下面小心翼翼抽出來，撐在地上。右手動了動，將自己一直護著的帶著黑色貓耳頭盔的腦袋輕輕放在地上，抽出手撐在蝙蝠俠的耳邊。然后嘗試著挺起背部。

視野一片黑暗，唯一發(fā)光的竟然是已經(jīng)空掉的落在地上的那管針劑，淺淡到幾近于無的淡綠色熒光，就在他的右手旁。

借著那點光亮，他看到自己右手上因為墊在布魯斯頭下，在地上撞擦出的痕跡，手背上近節(jié)指骨附近被磨出大片的血痕，甚至能看到中指指骨露出的森森白骨，怪不得他只是移動右手就覺得鉆心的刺痛。

但這和他身上皮膚一點點剝落的慢性死亡比較，根本算不上什么。

“你還好嗎？”那個低沉的嗓音終于不再是重復“醒醒。”兩個單調(diào)的詞語。萊恩看向被他壓在身下幾乎完好無損的蝙蝠俠，忍不住想勾起一個笑容。

“我...”他剛開口，就扯動到了背后的傷勢。

剛剛沉淀下的粉塵被他的動作揚起，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后腰處的傷口一下一下牽動著附近的皮膚，讓他感受到了鮮明的異物感，一塊尖銳的鐘乳石從他的左側(cè)腰后直直插進了肌rou內(nèi)，不算很深。

好歹沒有傷到任何重要的器官，也沒有直接將他穿透。他苦中作樂地想著，然后盡力去壓抑自己因疼痛而止不住的顫音。

因為他剛剛發(fā)現(xiàn)，他可以發(fā)出不帶任何人類情感的智能小圓片壞掉了。

“還好，就是手上蹭破了點皮。真是幸運。”他的聲音飽含著劫后余生的夸張笑意，聽上去除了略微沙啞與他偶爾在面具內(nèi)發(fā)出的聲音沒有太大區(qū)別。

即使這個聲音讓蝙蝠俠覺得有些熟悉，但他沒有思考太多。

一直擔憂著的蝙蝠俠終于松了口氣，他剛才真的以為面具人要死了。

好在他足夠幸運。

第38章第三十七章

“不要亂動。”蝙蝠俠皺起眉頭，雖然面具人說了沒事，但他卻一直能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可能你雖然感覺不到，但是存在什么暗傷?！?/br>
這也是他方才在面具人昏過去的時候沒有敢移動或者摸索的原因，如果他骨折了，自己的移動將會帶來不可挽回的永久性傷害。

“嗯?！彼F(xiàn)在倒是變得很乖巧。肘部撐在地上，身體靠在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溫順地像一只幼犬。連話都不多說半句。

安靜的有些過頭了。

蝙蝠俠微微轉(zhuǎn)動脖頸，想要觀察四周的情況：“我們得想辦法出去。”眼睛不在，阿福應該是已經(jīng)將它拉回去了。

一千英尺的深度如果交給警察來挖掘的話，不說在這樣幾近密封的環(huán)境中氧氣能供兩個人使用多久，也不說沒有飲用水和食物，單純這樣黑暗的環(huán)境就會將人逼瘋，好在他還聽得到面具人在他耳畔淺到幾乎消失的呼吸聲，這讓他多多少少能得到些心理慰藉。

蝙蝠俠并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但他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出口了。

毒氣的病狀給人帶來的rou體上的疼痛是巨大的，但更加絕望的是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的過程。他怎么也想不通面具人為什么沒有將解藥給自己用，而是給了他。

他知道那具被衣物掩蓋的軀體上一定也在一點一點地發(fā)生病變。

如果蝙蝠俠有感情的話，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和小丑所期望的一樣，期望面具人能將解藥注射進自己的身體內(nèi)。

因為那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但是蝙蝠俠沒有感情，他只忠于這座城市。

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會犧牲一個滿手鮮血的人，來挽救哥譚120萬人的性命。

就像他原本打算對拉斯阿古做的一樣。

但是他想不通為什么面具人會將解藥給他，在那樣的生死之間，那人的動作毫不遲疑地選擇了一個不在選項上的答案。

所以他忍不住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把解藥給他？

為什么要撲過來救他？明明他們算不上熟悉。

“什么？”那人的聲音很低，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如果不是面具的阻隔，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