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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總有人想我當(dāng)佞臣[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6

分卷閱讀86

    身接了,轉(zhuǎn)放到蘇儼昭案頭上。

桌案上陡然多了兩件東西,蘇儼昭垂下眼簾,只見一封褐色封箋封了火漆,顯眼處落了謝烜親筆書就的四字,與數(shù)月前送到金陵那一封殊無二致。

而另一件……

理政堂常用的奏折樣式,看顏色像是禮部起草,封皮上的字跡卻半點也不熟悉。

“交州陶懿見過蘇相?!?/br>
未及細想,不高不低的問安聲傳到耳邊,單單“陶懿”這兩個字就讓蘇儼昭移開目光,詫異的看向來人。

身量不高體態(tài)圓潤,五官卻還算的上和善,跟記憶中的分毫不差。

謝烜手下的人他認(rèn)識的不多,印象深刻的除了一個沈居,就剩下陶懿了。

與沈居是年少相識不同,陶懿其人,是他上一世鏟除成王舊部時熟悉起來的。

彼時大樹將傾人人自危,交州眾人都想著自保,唯有這位搶著拿著成王舊部的名單找到了相府,事無巨細的和盤托出。

事后成王舊部被清算了十之**,剩下的也都前途盡毀滅,只這一位,憑借著出賣故友官運亨通。

他的印象里,上一世謝啟遇刺之時,陶懿已官至正二品,算得上京中大員。

這是個小人,膽大心細不擇手段的那一款。

偏偏還很有能力。

腦海里的心思轉(zhuǎn)了千百遍,面上卻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陶大人路上辛苦,上座吧。”

陶懿依言坐了,卻只是半個屁股勉強沾了椅子,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四周,間或瞧一眼房中身側(cè)或主位上的那兩位,瞬息又收回目光。

親王下屬官吏品軼不高,謝烜身邊最得力的長史都不過五品,他就更加不如,從前連單獨瞧見蘇儼斂的機會也沒有,逞論一同見到這兩位了。

如今當(dāng)真面對面見著了人,想起來時謝烜的吩咐,陶懿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額心冒汗。

蘇儼昭耐性好,蘇儼斂卻沒這個耐心,他沒什么誠意的笑了笑,道;“陶大人一路從金陵趕來,就是為了跟我兄弟兩人相對無言的?”

當(dāng)朝定國公不耐煩與人磨嘰的性子陶懿早有聽聞,今日才算是真見識了,忙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經(jīng)的回;“下官奉成王殿下之命,來呈送奏折與蘇相,待蘇相批閱后便可返京?!?/br>
批閱?

從前謝啟還沒親政,朝中奏折事無巨細自然得過一遍他的手。

眼下金陵換了主,這道奏疏的主人是誰不問可知。

送給他瞧又是什么意思?

示威,宣戰(zhàn)亦或是通知?

蘇儼昭的目光重又落到桌案上那封薄薄的奏疏上,半響,才伸手取到掌中。

無人開口,本就稍顯空曠的書房頓時安靜下來,一時間只剩下翻動紙張的輕微響動。

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只有一瞬,蘇儼昭放下奏疏,涼薄的勾了勾唇角,問;“這是……禮部呈給成王殿下稟告登基大典流程的奏折?”

奏折上的內(nèi)容紛繁復(fù)雜,于他卻是熟悉至極。這一套東西,大半年前謝啟登基時他才看過一遍。

“正是。”陶懿避開坐在一旁的蘇儼斂驚詫的目光,頷首答道。

像是怕馬上被此間的主人趕出去,他頓一頓補充道;“蘇相是百官之首,此等大事自然要由您決斷,方好正式施行?!?/br>
片刻的靜默之后,蘇儼斂偏過頭直直的看向陶懿。

“成王殿下這是什么意思?我兄長如今身在交州,對金陵之事鞭長莫及。登基大典事務(wù)繁多瑣碎,還是自己拿主意的好?!?/br>
謝烜這個時候拿這封奏折來,意思不言而喻。

只要他兄長隨口說上一句奏折里哪一處需要修改,就算是承認(rèn)了謝烜登基的合理性,一場大戰(zhàn)即可消弭,還未盡數(shù)掌控的大半江山也能很快安定下來。

做夢呢吧?

像是知道蘇儼斂所思所想,陶懿忙不迭的道:“殿下說了,朝中兵馬泰半是老定國公的舊部,父死子繼,兵符就放在蘇相手中并無大礙。蘇相若不放心,如今朝中樞密使一位空缺,與丞相之職并行亦可。”

一番話雖是朝著蘇儼斂的方向,目光卻灼灼的看向主位上的人,十足熱切。

齊朝的規(guī)矩,樞密使主掌軍機要務(wù),可調(diào)動全國兵馬,論品階只在丞相之下,輕易不授于人。

齊朝建國兩百余年,從未有一人身兼兩職。

因為一般而言,絕沒有帝王會蠢到將舉國權(quán)柄托付一人,也沒有哪一個權(quán)臣,攬權(quán)能攬到這樣喪心病狂的地步。

這是謝烜能拿出來的最大誠意。

面對著陶懿灼灼的目光,蘇儼昭卻只是安撫般的點了點頭,開口送客;“今日天色已晚,陶大人先去休息吧,來日有了結(jié)果本相自會遣人知會陶大人?!?/br>
沒有明言相拒就代表有在考慮,陶懿爽快的告辭,徑直出門去了。

“兄長?!毖垡娭侨诉B背影都瞧不見了,蘇儼斂輕輕喚了一聲,適才陶懿的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說不意動是假的。

左右江山是謝家的,只要地位權(quán)柄還在,性命無憂,誰坐宣政殿那把椅子跟他有什么干系?

“你先出去吧,我想想?!碧K儼昭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一時卻也給不出答案來,只得拿起桌案上之前被忽視的那封信,目光深沉。

雕花木門第四次開合,屋內(nèi)終于只剩了一個人。

蘇儼昭的目光透過那封信,看到了別的。

幾日前玄衛(wèi)遞送的金陵密報,也是這樣的信箋,藏青色的封皮,上封火漆。

密報里說成王謝烜入主金陵后,對宗室禮遇有加,對新帝謝啟也并未痛下殺手,而是將其軟禁于金陵西北角的一處小院。

腦海中不期然的閃過謝啟祝愿他凱旋而歸的模樣,自幼不得父輩喜愛的小皇子才從懷恩寺出來不足一年,又給同父異母的兄長送進了那樣的地方。

胸口處的某個地方,突然抽痛了一瞬。

都是他的錯處。

原本以為以謝烜的能耐就是起兵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來,沒料到對方兵行險著繞去了金陵。

金陵失守倒也罷了,大半江山還在手里也算不上死局,偏偏小皇帝還不肯跟玄衛(wèi)一道先撤出來。

昨日蘇儼斂埋怨謝啟,他聽不順耳就順口圓了過去,心下卻也是五味雜陳。

這當(dāng)中只要有哪一步稍稍偏離,絕不會落到今日的局面。

也是他重來一次后太急于求成,既想護住那份難得的純良又想讓小皇帝快快長大,最好瞬息之間,就能決斷天下事,接過他肩頭的擔(dān)子。

是他忘記了,十七歲的謝啟,沒經(jīng)歷過忍辱負(fù)重沒有歲月磋磨,還不是那個拱手江山付諸一笑的君王。

這樣的失誤,絕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蘇儼昭自殿中間的位置拾階而上,朝謝啟一揖后順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