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2
書迷正在閱讀:穿書后大佬天天要寵我、養(yǎng)子與糖(H)、皇兄非要給我生孩子(H)、豪門老攻總在我醋我自己[穿書]、[穿越]天地合、佛系團寵、小白兔奶糖、[直播]自古套路得人心、我,重生,還債、當初是你要分開
,早點好起來就能喝酒了。”尤離本也隨口一提,沒抱什么被允準的希望,乖乖又應(yīng)了一句:“是。”蕭四無倒不適應(yīng)他這么聽話,煩心道:“很快有人給你送藥來,喝了就去睡??斓皆耍瑒e病殃殃的,你的歡兒看了又要不高興了?!?/br>尤離恍惚地眨眼,“元宵?”蕭四無自悔失言——尤離對這些節(jié)日大抵都很陌生,別人闔家團圓滿堂金玉的時候他不就更顯得可憐。對啊,這個人好像處處都很可憐。于是又緩了語氣,“今夜的事情,沒人會多話,你好好休息罷?!?/br>尤離喝了藥,卻不想睡,只想抓緊時間,趁他還記得,多想想江熙來的樣子。躺在床上連眼睛也舍不得閉上,總怕會太快睡過去,雖然藥效還能持續(xù)到明天半夜里,但是好像一閉眼就什么也沒有了。他也記得他在屠越龍腳下求死的樣子,記得他那時輕生念頭,還要拉著江熙來一起死——不值。為了這樣的理由,讓江熙來一起喪命么?黃泉路上,他是不是也一樣不記得?倒可以省一碗孟婆湯。哈哈。他好像有點撐不住,根本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陽,留戀著黑暗,畏懼時間的流逝——他是這么膽怯的人,不敢告訴江熙來真相。不敢想象江熙來聽了會怎么樣。他會哭罷……他記得那么清楚的一切,在自己這里都忘了,要怎么面對他清澈的眼睛呢?攥著手中的小冊,手腕都發(fā)酸。殤言在架子上好好擺著,在漆黑的房里根本看不見,卻知道那個該死的東西在召喚他,引誘他,最后致他于死地。殤言最初沒有失憶的成分,藥效發(fā)揮也很慢。藥效退了之后,服藥的人也記得被問了什么,被指使做了什么事。他試驗了無數(shù)次,加了精妙的東西進去。就讓殤言有了更怡人的效果,能在藥效過去后,忘了聽到的問題,忘了聽到的指令——這大約是他們喝了殤言之后最想記住的東西。試藥時的那些人從來沒有異狀。尤離繼續(xù)笑——他的體質(zhì)喝了幾個月才出現(xiàn)的癥狀,恐怕有人早就有了,可惜他們自己忘了,可能忘了家人,可能忘了愛人,卻沒有同心蠱去提醒。所以忘了就忘了,沒有人發(fā)現(xiàn)。若能早點把那些人放回去,這個癥狀也能被他察覺,可惜青龍會是什么地方,血衣樓又是什么地方,試藥之用的人,不會活著再出去。那些迷幻神智,引真誘心,亂人心力的藥性,已經(jīng)對他沒有了效果,恐怕現(xiàn)在明月心讓他喝一瓶,他也想答什么答什么,什么都能記得——然而代價如此慘重,沒有了殤言,就記不得最想記得的東西了——他且哭且笑,癲狂如魔,牽動全身傷口疼痛,一手捂住眼睛,淚水就從指縫滑落,好像灼熱guntang,能燃燒一切。怎么辦,該怎么辦?江熙來,江熙來,江熙來,江熙來——這么好聽的名字,為什么要忘……有很多往日晃耳而過的情詩突然在腦子里冒了出來,他很少對江熙來說什么纏綿的情話——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他原來覺得聽不懂這些東西,卻突然醍醐灌頂般地痛徹理解了。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使我淪亡——使我淪亡。真是字字珠璣,句句錐心。——————————————————————————————注:出自歌曲燼亡漂泊是什么?不是無家可歸,也不是風餐露宿,而是萬家燈火中,你茫然的雙眼。有人喜歡過節(jié),有人討厭過節(jié),有人討厭春天的腳步,討厭喧鬧的街道——一夜魚龍舞。因為這個時候,他們沒有地方可以容身,無處遁逃。離玉堂在這種喧鬧里反而更沉靜,他不是十幾歲的孩子了,沒有那么多愁善感,他的心里裝著很多人,他的肩上有很多負累,卻讓他更強大。不時有路過的萬里殺弟子向他問好,聲音很快湮沒在了周遭的人聲里。他轉(zhuǎn)過街角,忽有熟悉的聲音,滄桑而輕松。“離盟主,良辰美景,不如小酌一杯?!?/br>離玉堂只笑,“小酌就不必了,小敘倒是可以的。”他也笑,“干巴巴地說話多沒意思,不如我喝,你看著,我說,你聽著。”離玉堂點頭,“這也不錯?!?/br>于是玉壺光轉(zhuǎn),鳳簫聲動,星如雨,雪化的聲音無人得聞,卻也來得如心所料。晨光漸起時,離玉堂走到了江熙來的住處,門戶虛掩,空無一人。房中沒有打斗痕跡,他就稍稍放心,只當自己太過警惕。然而等了一個多時辰也不見人回來——有萬里殺弟子跑來回報:已經(jīng)準備妥當了。離玉堂皺著眉頭,“稍作遲延。派人去找江熙來——多半出事了?!?/br>已經(jīng)集結(jié)人馬,準備去九華進攻血衣樓——據(jù)密報,玉蝴蝶屠越龍已死,展夢魂還未歸樓,尤離逗留杭州,血衣樓內(nèi)無一主事之人。樓中布局早已交到過他手里,如今是千載良機。血衣樓若失,尤離首當其沖受責,若趁機策反回來,就事半功倍。然而江熙來去了哪里?他能去哪里——最糟的不過是被青龍會劫走了。若真如此,尤離定會舍命保他,雖然這樣想,卻也止不住擔心。雪意正融,不日,這西湖就又是風光綽約了。可大抵,文人眼中的西湖和他們眼中的西湖很不一樣,漂泊的人是看不見美景的。火爐溫暖著床邊,尤離攥著手里的東西醒來,心慌之際已看到手里小冊——自己的筆跡當然很熟悉,密密幾頁讀完,卻心慌更甚。這些事情,仿佛沒有印象了,卻在每讀一句后,腦子里就蹦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月白之色,似握長劍,幻聽到有人呢喃喚他——阿離。他是江熙來?因為他所以才這樣心慌么?可是為什么都不記得了?看著最后剛勁有力的四個字——殤也勿言。不能碰殤言。可是那奇藥好似有鬼魅般的靈魂,在另一邊蠢蠢欲動,引誘著,召喚著,勾起他濃重的欲求——種同心蠱,愿同生共死,無他難活。他撫上心口,輕柔的蠱難以覺察,卻明白醒來時的心慌從何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