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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首不可!”白云軒便微微側(cè)目看著他——尤離忙道:“徐海他一時心軟,如今燕南飛已暴露,他身邊二人皆是青龍會之人,如此背叛欺騙難以忍耐,才會殺了燕南飛。只怕心傷未愈,怒火未消,二龍首與他正面對上反而激起他殺戮之意,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他說的有情有理,明月心略一沉吟,白云軒已起了身,花傘在手里一旋,聲音溫婉清澈——“那么我去?!?/br>百曉生看了明月心一眼,篤定地沖白云軒道:“以你的功力,至少也能堅(jiān)持幾回合?!?/br>白云軒的神色頗為冷寂,不甚在意什么實(shí)力差距,“是了,稍作拖延,別的安排即可如常進(jìn)行。無礙?!?/br>尤離仿佛略微擔(dān)心,“五龍首放心,屬下和傅紅雪還算有點(diǎn)交情,若有意外,定舍身相救,傅紅雪的刀不殺恩人?!?/br>白云軒沖他略一點(diǎn)頭,“那先謝過良樓主了。”她眼中真實(shí)而溫柔,不似尋??吞字Z,倒讓尤離心中一顫。茶已經(jīng)都涼了,屋里原本有五個人,現(xiàn)在也只剩下了兩個。明月心端著一壺新茶坐回桌前,尤離已站起來恭敬地等她開口。她淡淡道:“坐著罷——只你我二人,搞什么架子?!?/br>尤離對上她的眼睛,低聲問:“屬下隨機(jī)應(yīng)變得如何?”明月心夸贊道:“的確很不錯?!?/br>尤離似乎松了一口氣,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喝了一口,唏噓道:“二龍首這樣做,公子知道么?”明月心道:“我做了什么?”尤離道:“強(qiáng)迫燕南飛暴露,間接讓他死。還……黃雀在后,布下后局——”明月心道:“他自己叛變,死有余辜?!?/br>尤離道:“是,正是如此??墒侨舨皇嵌埵祝粫@么早暴露的吧……”明月心冷笑著,“叛徒早晚會暴露,早暴露總比晚暴露來得好?!?/br>她盯著尤離,眼神復(fù)雜玩味,“良樓主也該知道這個道理?!?/br>尤離一笑,“二龍首,你我都是聰明人,不用這樣暗示我。每次跟您說話,總是句句充滿了試探,您不累么?”明月心道:“人心難測,對不對?”她拿過一旁的藥瓶,指尖摩擦著光滑的瓶身。這動作讓尤離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良景虛,你敢不敢喝下去?你若喝了,我也不會問你什么問題。你敢不敢相信我?”尤離拍桌而起,一把將殤言抓了過去握在手心。“夫人,我錯了?!?/br>他突然改了稱呼,張口就請罪。明月心猛地蹙眉,“什么?”尤離笑著拔出了瓶口的木塞,熟悉的藥香頓時飄了出來,“這藥真的很神奇,我也覺得能研制出這個東西來是很自豪的事情。何況,它能幫夫人大忙,所以我以此為傲。”他話音一轉(zhuǎn),“可是現(xiàn)在我后悔了,這東西根本不該交到夫人手里?!?/br>明月心疑惑,“為何?”尤離道:“初見夫人,氣質(zhì)高如明月,舉動溫柔如水,活脫脫一個善良的jiejie,偽裝得天衣無縫。后來與夫人正面較量,深知你心機(jī)深沉,細(xì)膩無比,洞察人心簡直令人嘆服。”他毫不保留地贊美著她,又突然低了語調(diào),“可是自從這藥出世,夫人不但不因此對我稍加信任,反而屢屢試探。動不動就要我喝了以示忠誠。你的眼力和智慧都被它消磨了。它讓你喪失判斷能力,凡事只要一瓶殤言就好,搞得我惶惶終日,無論做什么都還是換來一瓶殤言——”“這東西的害處遠(yuǎn)大于益處,所以現(xiàn)在我很后悔。它害得我聰明睿智的二龍首變成了一個張口殤言閉口殤言,句句試探日日不絕的聒噪婦人——夫人已經(jīng)不再相信自己的判斷,只相信藥效,可我不得不說,雖然沒有和先生一起找出解藥,可世事無絕對,萬物皆有相克,夫人這么依賴它,日后恐怕會出事的。夫人剛才不是問我敢不敢相信你?我自會告訴你。”明月心眸子一顫,只見他憤懣地低下眼眸,一仰首,便將那瓶藥一飲而盡。他日日都在喝它。雖然研制不出解藥,但里面的成分他了如指掌,萬物皆有相克,但是當(dāng)初為求解藥,試了無數(shù)回,無論如何調(diào)整劑量,最后終以失敗告終。只能寄希望于身體的抗性能培養(yǎng)出來,只是喝下之后也不能找人測試是否能抵抗藥性,心中忐忑萬分,冰涼的藥水入喉卻似guntang,他因胸口的煩悶而咳嗽兩聲,垂下了頭。藥瓶因他松開的手心而滾落,聲音仿佛敲在明月心心頭。眼前的光線好像暗了很多,這感覺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耳邊驟然安靜了起來,恍恍惚惚,如夢似幻。明月心看著他半響,那番話讓她平添幾分惱怒,好似什么不可侵犯的領(lǐng)地被人一通踐踏。半響,她壓著心頭怒火,只沉聲說了一個指令。“回你的房里去罷——”燕來燕南飛一直自認(rèn)為很堅(jiān)強(qiáng),但此刻他終于知道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也一直認(rèn)為傅紅雪很遲鈍,至少在某些事是一定是這樣的。但是此刻他也發(fā)覺他錯了。他醒來時沒有任何痛感,明明那把劍將他穿胸時的痛還在記憶里,胸口卻連傷痕也看不見了。他一瞬間就知道了原因。青龍會的情報(bào)面面俱到,包括尤離曾給江熙來種下的牽心。葉知秋看見他醒了,卻什么也沒有說。燕南飛撲到傅紅雪床前時,他就識趣地走了出去。葉知秋擅毒,燕南飛也擅毒,這樣的局面下或許根本不用再讓尤離冒險(xiǎn)來一次。但是他必須來,不光為了傅紅雪的安危,也為了自己的安危。這已經(jīng)是后日的午后,尤離如今的行動更自由了一些。到了房中還未喘口氣,就被燕南飛一把推得踉蹌兩步。他認(rèn)真地打量尤離,緩緩道:“我真的小瞧了你。”尤離看他有些激動,退了一步道:“你該感謝我。若不是我,你還會死得更早。為了讓事情發(fā)展到如今這個局面,我如履薄冰,好不容易你們倆都沒死……”燕南飛道:“你早發(fā)現(xiàn)我了是不是?那晚我扮成公子羽探你內(nèi)息的時候,你就發(fā)現(xiàn)我體內(nèi)的蠱了?!?/br>尤離道:“是。所以你就該知道我度過了多難熬的幾天。大難不死,你要好好活著。”燕南飛道:“是我多事。明月心那本流毒……我擔(dān)心她又弄了什么詭計(jì)在里面,比如在那心法里做點(diǎn)什么手腳,對你不利,所以想探查一下,還好,沒什么問題,卻不想把自己暴露了。”尤離聽了心下微微感動,“燕……燕大哥,我也沒有懷疑你跟熙來……那是明月心對你對我的陷阱,我雖然知道,還是避不過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