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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真相來的太過突然,以至于此刻興師問罪都變得萬分離奇起來。段鸮:“二兩銀子?我們倆干什么還都得聽你的?”富察爾濟(jì):“……”根本從頭到尾,連這所謂的二兩影子都沒見著過。這一下,某人總算是暴露這次到底為什么會這么痛快就來平陽查什么案了,潘二是公府衙門的人,私相授受,行賄賂之事本就是違法的,這人還厚顏無恥,仗著之前碰運氣后的那點虛浮名氣在這兒招搖撞騙。“對,我是收了點人家?guī)兔k事的酒錢,還沒和你說,這是我的不對……但收酒錢是一回事,你真想讓我說實話么?”有個人見自己的‘不要臉’行徑就這么被暴露了居然換了個口氣這么開了口。“實話?”“對啊,再難聽的大實話,總要有人說出來吧,不如還是我實話實說地告訴你,一般人是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就是,查不出來,那就這么算了?!?/br>“算了這是什么意思?!?/br>聞言,段鸮也面無表情地停了動作。結(jié)果,像是做人根本不看他人眼色般,某位姓富察的松開撐著頭的手,同時俯下身湊近點像是和他唱反調(diào)道,“你我既不是正經(jīng)官府中人,又不是真的神通廣大到什么都行,何必一定要在這種事上較真?說到底,那些人的死也非和你有關(guān),難倒不是幫他們是情分,不幫他們是本分?”“……”滿嘴歪理,理直氣壯,說白了就是覺得這案子查不出來就算了。明明就是出于私利,但一副厚臉皮德行的富察爾濟(jì)說著還岔開雙臂抵著眼前的桌子,并像是在真心勸告段鸮做人方式般補充了一句。“段仵作清高自傲,怕是根本不明白一般尋常人真正想要的無非是個安生太平的日子?!?/br>“既然沒法證明郭木卜是兇手,線索也斷了,康舉人也不是被綁架,那就沒有硬是查下去的必要了?!?/br>“南北州府衙門,從順天到江南,一年到頭積壓下來根本破不了的陳年案子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是最老道的捕快都不敢說自己一輩子碰上的每一件案子都能被搞定?!?/br>“你我無能為力,超過了衙門設(shè)下的‘比’限,我也已經(jīng)對這個所謂的案子沒有太大興趣了?!?/br>“況且,你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么?”“真等我們?nèi)ゾ热?,人早都已?jīng)死透了好么,既然死就死了,這也都是那個人這輩子的命數(shù),怪不得旁人,這種道理應(yīng)該不算難懂吧?”這是富察爾濟(jì)第一次直白地說出了自己對于查案一事的真實想法和態(tài)度。此前,他雖然和段鸮多有私人矛盾,也總是話里話外地互相諷刺,但卻從來沒有這么直接地說出自己內(nèi)心對于人命之事的看法。在他眼里,對于查案這一直都是被動大于主動,消極大于積極,如果不是前兩次的案子恰好找上他和段鸮,他或許連那個不人不鬼的探案齋都未必想真正走出來。他的眼中,就只有他自己。其余人的性命生死,這個人從來都不太想多管閑事。這一點,其實本沒有什么問題。物價平懷,天下無事。若不是自己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立命之道,也有自己的處事安生之理,富察爾濟(jì)和段鸮從來也沒說過他們的想法和做法真的就一致過。“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查了?”段鸮很平常也沒什么情緒地問了一句。“對啊,你不會還想查吧?十五天都過了,劉闖大人都不想查了啊?!?/br>和沒骨頭似的歪坐著的富察爾濟(jì)也一臉莫名其妙。這么想著,自覺有些事確實和這人也沒什么好說的。段鸮見這人到這種時候了,竟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也懶得和他爭辯,直接一站起來說了句,那自己走吧就徑直走人了。他這一走人,剛好就撞到了二人之間的凳子。“碰——”那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撞得正在仰頭喝酒的富察爾濟(jì)整個人前仰又被迫狼狽地嗆了一聲。他始料不及,整個人一下回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瞪向頭一次某個不知道那根筋搭錯的某人,提起嗓子就嚷嚷了句。富察爾濟(jì):“喂!這人現(xiàn)在這什么意思?我欠他的了!我也為了案子辛苦了好幾天好么!”潘二:“……就,就生氣了唄,你干嘛這么說啊?!?/br>富察爾濟(jì):“哈?生氣?生誰的氣?不會是我的吧?難倒我說的話有什么問題嗎?”潘二:“哎,沒有,你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吧……算了我也不喝了,你們倆要是哪天要回去,記得和我說一聲?!?/br>說完這話,放下手中那只根本沒怎么喝的酒杯的胖捕快也拾起桌腳佩刀郁郁寡歡地地邁開步走了。兩個被他氣走的人都跑了,這下他也徹底消停了。對此,整個人像攤爛泥般垮下來的富察爾濟(jì)像個酒鬼躺在酒桌旁,用一只手掌蓋著自己那只半瞎了眼睛,又望著天喃喃自語了一句。“事事都那么認(rèn)真,最后還不是搞得累死累活,也根本沒人知道你的好心。”“莫名其妙,不知道在生誰的氣。”“算了,不高興就不高興,這人怎么樣又關(guān)我什么事,本來,也不是一路人,根本…也算不得什么朋友罷了?!?/br>外頭的平陽正籠罩在一片夜色中。酒館上下除了店主和瞌睡蟲的小二已經(jīng)沒人了。遠(yuǎn)遠(yuǎn)的,只有一個打著哈欠的打更拖著手上的物件走在路上,嘴里用平陽方言哼著首斷斷續(xù)續(xù)的歌兒怕自己睡過去。【‘牛兒牛兒在坡上喲,’】【‘田園綠葉好風(fēng)光喲。’【‘一方黃土一方田,山又高來水又長?!?/br>【‘牛兒牛兒為誰忙喲,忙完春耕忙秋糧喲;’】【‘風(fēng)霜雨雪它不怕,搖著鈴兒走四方?!?/br>聽到這歌,方才顯得一點不在乎的富察爾濟(jì)嘴里忍不住帶著酒氣也跟著瞇眼哼了兩句。在他從朝下看的視角中,整個平陽這座城都一片霧蒙蒙的,既不看清萬家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