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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桐微微閉目,覺得這一關(guān)十分難過。 安如??雌饋韰s分外悠閑,“主子莫急,陛下吩咐了,請您沐浴更衣后再去不遲?!?/br> 夏桐:“……” 這令她愈發(fā)不安——聽說民間殺豬之前也得先用米粉洗得白白胖胖的呢,難道皇帝的意思是要她負(fù)荊請罪,進去之后剝光了挨一頓毒打? 夏桐不禁露怯,“公公,陛下是否正在氣頭上?” 安如海又恢復(fù)了從前那種神秘莫測的態(tài)度,笑而不語。 這讓夏桐也不知該怎么辦了,難道皇帝是想將她洗濯干凈再送去程耀府上,作為一份大禮? 可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就算真要指婚,也該先讓她遣返家中,又不是作妾。 夏桐懷著滿腹狐疑跨進浴桶,天氣漸漸和暖,水也不必?zé)脻L熱,半個時辰將將好。 春蘭還往里頭加了許多新采摘的玫瑰花瓣,嗅上去有一股幽幽的清香,簡直要把她整個人腌制入味。 夏桐煩惱道:“別撒了?!?/br> 春蘭捧著花籃發(fā)怔,“主子要面圣,不是該沐浴熏香么?” 傻丫頭還以為是件好事呢,夏桐心中暗暗叫苦。倘皇帝認(rèn)定了她和程耀早有私情,不是賜婚,那就是賜死——真死了倒好,可萬一被打得半死不活呢? 夏桐還從未挨過廷杖,想起來便一陣哆嗦,她這樣嬌嫩的身子可經(jīng)不起皮rou之苦。 不成,她這條咸魚也得努力求生。夏桐對著房中那面寬大的穿衣鏡,往臉上使勁擰了兩把,本就被熱氣熏得白里透紅的面龐愈發(fā)楚楚動人,看到這樣一張臉,想必皇帝總不會舍得下狠手吧? 為防萬一,夏桐又吩咐春蘭,“把墻角那個陶甕抱來?!?/br> 王靜怡的安神茶連著往乾元殿送了十幾日了,夏桐也暗里積攢了不少,雖然未能驗證其療效,夏桐估摸著主要作用應(yīng)該是刺激細(xì)胞活性——否則難以解釋如何豐胸。 那么,對于抵擋外傷應(yīng)該也有一定作用,再不濟,至少能促進創(chuàng)口恢復(fù)。 女孩子最怕留疤了。 夏桐不敢多飲,只用小銀匙挖著喝了兩勺,這個劑量應(yīng)該危害不大。 做完這些,她便昂首挺胸,準(zhǔn)備去上刀山下油鍋了。 * 正殿外頭,平姑正跟安如海嘮嗑,“陛下真會舍棄夏主子么?” 總歸是寵了這么久的女人,縱然存有利用之心,可是說放就放,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何況她看夏主子對那程耀著實沒甚感情,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安如海笑道:“您覺得陛下會聽信那人一面之詞?” 他說與夏主子兩情相悅就兩情相悅了?安如海還敢說自己是他親爹呢,姓程的可敢答應(yīng)? 平姑松了口氣,卻嗔道:“那你何必嚇唬人?” 夏主子剛剛進宮,膽子又小,一聽這話豈有不慌的,只會這會子人都魂飛魄散了。 安如海擺擺手,“還不是陛下……” 忽見夏桐從里頭出來,便不說了,只將轎簾掀開一角,“才人,請罷?!?/br> 夏桐看這頂軟轎與她往日乘坐的又有不同,四角掛著八寶琉璃燈,彩光輝映,一副喜氣洋洋的派頭。 心下愈是不安,求助似的看著平姑,“姑姑,我……” 平姑安撫道;“主子放心,沒事的?!?/br> 她大致猜出陛下是什么意思了,奈何看安如海的模樣,定是皇帝囑咐不許多說,平姑也只好三緘其口,心里只覺得年輕人荒唐,這種事也是好鬧著玩的! 看來夏主子一進宮,連素日那個冷冰冰的陛下都變了樣了。 * 夏桐六神無主坐在轎里,并不像新嫁娘,倒像個被強盜虜獲的壓寨夫人——她對于程耀的婚事實在不抱任何信心。 倘皇帝執(zhí)意要將她送走,她要不要來個以死明志呢?當(dāng)然不是真死,只是做做樣子。 夏桐記得乾元殿的博古架就放著一把小銀剪子,可真到了那關(guān)口,她想她也做不出來。光是劃破一點皮就足夠?qū)⑺龂槈牧?,她頂怕疼?/br> 或者該去撞柱?這個也疼,還得考慮副作用,萬一撞出腦震蕩了呢? 還沒等她想出一個妥善的處理方式,輦轎已經(jīng)到了。 夏桐蝎蝎螫螫下了轎,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走進皇帝寢宮,表示她挨罰的決心——還好如今時氣和暖,不算冷。 可她的嘴唇也正簌簌發(fā)抖,尤其當(dāng)面向閉目養(yǎng)神的皇帝時,“妾柔福宮夏氏參見陛下。” 聲音都微微變調(diào)。 “你來了?!被实鄣穆曇袈牪怀銮榫w。 夏桐上前兩步,陪笑道:“陛下可是因程表哥說了什么而生氣?那些都不是真的,他在撒謊,妾敢保證!” 劉璋鳳目倏然睜開,犀利的眸光直直落在她身上,“朕還什么都沒說,你何必急于辯白?是不是心虛了?” 夏桐也后悔自己辯得太急,這不擺明了在偷著打聽殿上消息么?因訕訕道:“妾只是怕陛下誤會……聽說今日殿選,不知結(jié)果如何?” 劉璋沉沉道:“你表哥的文章做得不錯,只是太過圓熟,反倒失了新意,朕同幾位大臣商議之后,決定放到第二?!?/br> 夏桐松了口氣,要說殿試前三甲里頭,數(shù)榜眼最沒存在感了,狀元毫無疑問萬眾矚目,探花也出了不少名人,唯獨榜眼處在一個不尷不尬的中間位置。 或許程耀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不敢另外造次了呢?夏桐暗暗慶幸。 誰知皇帝卻道:“不過朕見他才學(xué)出眾,因此額外開恩,許他一個愿心,你猜他說了什么?” 夏桐啞然,還有這種cao作? 她只好裝糊涂,“妾不知?!?/br> 劉璋冷笑,“他要朕放你歸家,再結(jié)鴛盟,你覺得如何?” 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聽。夏桐默默吐槽一番,此時反倒平靜下來,皇帝不會有功夫來問她的意思,必定已有了決定。 這個時代女人其實做不了多少主的,她怎么想真的重要嗎? 其實皇帝就算真答允程耀的請求,她想她也不會怪他。天子也是人,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何況,程耀外在看來也的確是個良配。 君臣相得,多好的佳話。 夏桐平靜問道:“陛下答應(yīng)他了么?” 劉璋望著她那張脂粉不施的素凈面龐,半點淚痕也不見,這樣的從容,或許心里也在暗暗高興吧。 沒準(zhǔn)他二人早有約定。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直沖上來,劉璋猛地起身,將她壓在榻上。 夏桐著實驚著了,下意識想要掙扎,可皇帝的勁力實在大,那兩片嘴唇又緊緊貼著她,讓她呼吸都有些吃力,她只好放棄抵抗。 兩人咫尺相接,夏桐從男人身上嗅到一股皂角的清香,看來皇帝和她一樣也洗過澡,她模糊有種感覺:或許皇帝叫她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