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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毓翻著劇本,“你覺得駱修掌握角色了嗎?” 顧念按下躁動的良心:“大概,掌握了。” 耿宏毓眉毛一掀:“怎么叫大概?” 顧念:“就是演員已經(jīng)盡力了,剩下是我的錯?!?/br> 耿宏毓:“……” 林副導坐在旁邊,笑著插話:“你劇本寫得挺好的,演員演不好怎么會是編劇背鍋?顧念,你這可就太維護駱修了吧?” 顧念神色肅穆:“新人演員沒有經(jīng)驗,我沒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就是我的錯——成年人絕不甩鍋?!?/br> 耿宏毓:“……” 耿宏毓聽不下去,嫌棄地把人攆走。 顧念一走,他轉頭瞪林副導:“你這是從哪挖來這么一個活寶?年紀輕輕的,一點盛氣都沒有,我就沒見比她還憊懶的小姑娘?!?/br> 林副導笑道:“您得承認,她寫本子寫得確實漂亮?!?/br> 耿宏毓哼了聲,沒說話。 林副導想起什么,稍稍正色:“說起寫本子,咱那位卓總編劇除了盲枝身份和美女編劇的名號炒的夠響亮,寫的東西實在虛有其表,她這水平,真能是那個盲枝?” 耿宏毓皺眉:“不知道。但她背景深,盡量別得罪?!?/br> 林副導:“背景再深,深得過駱家?” 耿宏毓一頓,神色里有些避諱。 這次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駱修到底是不是駱家的人,不還是件兩說的事情么?我還是不信那個駱家里的人,會跑來一個劇組里廝混日子。” 林副導笑:“行行,聽您的——哎喲,壞了!” 耿宏毓:“怎么了?” 林副導望顧念離開的方向:“忘了提醒她,卓亦萱今天也來片場,讓她小心著些了?!?/br> “……” 顧念是在洗手間外面遇見卓亦萱的。 這一塊的洗手臺在外面,是男女共用,顧念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耷著眼去鏡子前洗手。 她連著給駱修開了三白天的小灶,晚上還要修補劇本,努力降低云曇這個角色的共情難度,實在累壞了。 這會兒應付完耿宏毓,半點精神也不剩下了,精神狀態(tài)宛如夢游,走路都像踩棉花。 然后夢游著夢游著,顧念就聽見有個女聲好像從天邊過來了。 還是朝她來的。 顧念支起眼皮,看見鏡子里映著:站在她身后的女人趾高氣昂,臉上掛著嘲諷的笑,紅唇張張合合。 好像在跟她說話。 “……這就是你自不量力和我搶的結果,現(xiàn)在擔心耿導為難了?一個人躲這兒哭有什么用,可笑?!?/br> 哭? 顧念忍著呵欠,轉回視線。 鏡子里的女孩蔫得好像下一秒就能睡過去似的,眼圈泛紅,眼角濕潤。 看起來,還真像哭了。 顧念木著臉,抽出擦手紙,擦完以后揉吧揉吧扔進了紙簍里。扔完她轉身,徑直就要離開。 卓亦萱被幾度無視,忍無可忍,她提高聲音:“顧念!” “?”顧念慢吞吞停下,抬眸。 卓亦萱氣得發(fā)笑:“你是縮頭烏龜嗎?所以不管我說什么,你都只敢裝聽不見、再偷偷跑人是吧?” “……” 洗手間所在的小長廊,旁邊不遠就是化妝間道具間,工作人員數(shù)這邊最多,此時已經(jīng)有幾個聽見動靜的,從長廊外面探頭探腦地豎著耳朵。 感受到那些注視,卓亦萱更加解氣,冷笑:“又不說話了?也對,你靠什么站在這兒的自己清楚,你就只敢躲在駱修身后吧?” 睡眠不足的顧念被吵得腦殼疼。 她揉了揉太陽xue,不滿地輕輕哼哼了聲,然后才抬頭。女孩的聲音輕得難以分辨:“還有事么?!?/br> 卓亦萱噎住。 顧念:“沒事我就回去補覺了。” 卓亦萱反應過來,氣極:“你少跟我裝!” 顧念:“……” 看來是沒事了。 顧念終于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在重新盈了眼眶的淚光里,她蔫耷著眼,慢吞吞從卓亦萱身前走過去。 擦肩而過的那一秒,女孩聲音藏進個呵欠里,輕得像幻覺: “那你靠什么……盲枝么?” “——” 卓亦萱身影驀地僵住。 等回過神,她再想去細分辨聽到的那絲嘲弄是不是真實存在時,卻發(fā)現(xiàn)顧念根本未作停頓,頭都沒回地離開了。 · 傍晚,駱修的小助理接到導演組安排的通知,來酒店接駱修去片場做夜景拍攝。 兩人提前到的,劇組人員大概都去食堂吃晚飯了,臨時化妝間里沒人在。 山溝溝里條件有限,臨時化妝間兼具道具儲藏室的功能,再往里,隔著面透風墻的,就是劇組的臨時休息室。 小助理陪駱修在休息室里,等化妝師過來。 等了會兒他有點無聊,湊到駱修身旁:“駱哥,那個小編劇真給您教了好幾天???” 駱修翻看著休息室里的雜志,隨口應下:“嗯。” 小助理:“她可真行。我聽說卓編劇今天下午還拿您NG的事情怪她角色設定有問題,她竟然沒遷怒您?” “……” 翻頁的雜志停在空中。 駱修抬眸,神色淡淡:“卓亦萱為難她了?” 小助理樂了:“之前食堂您替顧念‘出頭’的事我都聽說了,卓編劇會如何做,您不是那時候就設計到了?” 駱修沒說話。 和那說琥珀石似的淡漠眸子對視幾秒,小助理自覺收斂了笑,不敢再反問,乖乖回答:“是的,卓亦萱冷嘲熱諷了她兩句。” 駱修:“她什么反應。” 小助理:“好像,沒反應?!?/br> 駱修:“?” 小助理偷偷觀察了駱修神色,這才大起膽子:“我聽劇組人說的,卓亦萱當著好幾個人的面刁難她,結果顧念夢游似的就過去了,還打了個呵欠。差點把卓編劇氣厥過去?!?/br> 駱修垂下眸,淡淡失笑。 小助理來勁地往前湊:“您說這個顧念,上回導演訓她也是,全劇組都聽見了,就她好像沒事人似的——她怎么就那么沒脾氣呢?” 駱修一撩眼,眸里涼淡。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從自家老板那兒察覺到不悅,小助理立刻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廢話了。 休息間里剛安靜沒多久,外面的道具間兼化妝間傳來門開的聲響,然后進來兩個腳步聲。 小助理看了駱修一眼,準備出去看看是不是化妝師到了。但沒等他起身邁出第一步,外面的聲音穿過那面好似能透風的墻,傳了回來。 “今晚又是拍那花瓶的鏡頭???” “花瓶?” “就那個新人啊?!?/br> “哦哦,是他的戲?!?/br> “慘了慘了,說不定要加班?!?/br> “你別叫他花瓶了,前天他一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