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痛苦嗎？是不是……仿佛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全身被針扎著，拔不出來，卻也沒有勇氣痛下手去拔？恨不得死去，又不甘心獨(dú)自去死。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痛起來也比靈魂撕裂還要可怕。”

封騏一語不發(fā)地看著李落雁。

李落雁笑了笑，卻有淚水滑落。

“本宮這些年，便是如此感受?！?/br>
那一夜，鳳長歡終究是向自己挑明了。也許自己對于鳳長歡僅僅可有可無，可鳳長歡卻是自己的唯一。

他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那日鳳長歡只是輕描淡寫地對自己說了一句：“朕，已有心悅之人?！?/br>
心悅之人……呵。

“只可惜殿下與太子未死，若是死了該有多好，本宮可是天天祈求佛祖與老天爺，讓他們死了吧……這樣本宮好歹黃泉路上還有位高權(quán)重，還是皇上深愛之人可作陪伴，皇上也必定心如刀絞，說不定還會絕望殉葬。那本宮這一生，也值了?！?/br>
“溫寧安運(yùn)氣當(dāng)真好，如此都死不了，還有一群人上趕著護(hù)他周全。”

封騏眼底波濤洶涌。

“李落雁，酒已備好。”

李落雁取過了酒樽，這便是她所求的恩賜。她已經(jīng)不想再活了。死了便好，死了便解脫了，再也無需受氣、痛苦、孤獨(dú)。

從小到大，便無人曾正眼瞧過她。父親只把自己當(dāng)成工具，那兒需要便往哪個男人的床鋪送，鳳長歡也不過是因自己有利可圖才搭理自己。

何其可笑。

李落雁低聲道：“皇上，你可知，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當(dāng)本宮初初嫁給皇上之時，也曾真心喜歡過皇上。”

封騏挑眉道：“朕當(dāng)年對你也曾有過憐惜，更也曾有過失望。你的喜歡，便是利用朕賜予你的權(quán)利聯(lián)合李家對付朕嗎？”

“皇上當(dāng)年的憐惜，倒不如不給。若不是皇上對本宮涼薄，本宮也不會……”

李落雁取過了酒樽，仰頭一飲而盡。

“來生，莫嫁帝王家，莫嫁帝王家……”

烏黑的血從李落雁嘴角緩緩溢出，李落雁只覺得意識開始抽離，渾身抽搐。

封騏幽幽道：“朕對你涼薄，你便轉(zhuǎn)頭欲將朕置入死地。然而朕負(fù)了懌心，懌心也依舊對朕忠誠，所以最后與朕走在一起的是懌心，而不是你?！?/br>
“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內(nèi)心盡想著暗算他人，所以你也看不到封驥對你的真心?！?/br>
封騏也沒想到封驥在獄中會忽然如此護(hù)著李落雁，即便受了多重的拷打都不愿將李落雁給招供出來。

不過想來也是，李落雁生得國色天香，出生高貴儀態(tài)萬千，而封驥已經(jīng)毀了，李落雁又如何會再看他一眼？

他對李落雁也算是仁至義盡了?？丛谒么跏亲约好x上的妻子，只是一杯毒酒，若是尋常人，對溫寧安與其腹中的孩子如此殘忍，早已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封騏冷笑，看著李落雁在自己眼前倒下、死去。

最后，拂袖而去，再也沒有回頭。

為防變故，余千手與秦招凰入住了偏殿。不僅僅是溫寧安，余千手今夜也是累壞了。

確認(rèn)溫寧安沒事，無需再守著后余千手與秦招凰才回偏殿。余千手換了衣服隨意盥洗后便直接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F(xiàn)下只有他與秦招凰兩人，因而他也沒帶著面紗。

如今他已不會在秦招凰面前避諱。

“今天辛苦你了?！鼻卣谢颂稍诹擞嗲值纳磉叢淞瞬渌谋?。

“嗯……”余千手沒有力氣回應(yīng)了，并且覺得很詭異。

他原本是個殺人與暗算陷害他人的壞人吧？怎地如今反倒救起人來了，而且還救得如此提心吊膽、盡心盡力……

當(dāng)真詭異。

見余千手滿臉的倦色，秦招凰道：“阿殊！我給你捶背！”

語畢也不等人家答應(yīng)便徑自在余千手的肩膀上開始揉捏。

余千手身子一縮，這壓根兒不是按摩而是挑逗或者撓癢癢啊……

余千手煩不勝煩，直接伸手將秦招凰拉下壓在自己身下，雙手緊緊地抱著秦招凰，直接把他當(dāng)軟枕了。

秦招凰面色一片通紅。

“哎呀，大半夜的……”

沒人回答。

秦招凰抬頭在余千手的臉頰上“?！绷艘豢?。

“別鬧?！庇嗲秩滩蛔〉托Γ焓置嗣卣谢说陌l(fā)頂。

秦招凰扭捏了一陣便打算睡下了，余千手正要感嘆終于安靜下來時，卻聽外頭太監(jiān)傳道：“皇上駕到——”

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睡上的余千手想殺人了。

余千手搖了搖頭，起身將面紗戴上與秦招凰一道起身跪拜。

封騏隨即將兩人扶了起來朝余千手笑道：“今夜當(dāng)真有勞你了，若沒有你，懌心也無法平安產(chǎn)下龍兒?！?/br>
余千手微微簾目道：“應(yīng)該的?！?/br>
封騏轉(zhuǎn)而問秦招凰道：“接下來你們有什么打算嗎？”

秦招凰有些興奮地應(yīng)道：“我們打算用我之前的俸祿開小鋪?zhàn)踊蛘咝偪跀€銀子，之后再買個房子安定下來?！?/br>
封騏思索片刻后道：“你還記得之前你幫懌心打理的梨園么？”

“記得！”秦招凰點(diǎn)頭如搗蒜，隨后懷著歉意道：“之后發(fā)生了很多事，梨園便這么耽擱下來了，如今連開張都還沒有，也不知道寧安還要不要了?！?/br>
“就給你了吧?！狈怛U道：“這樣你便不不需要再辛苦開什么鋪?zhàn)恿?，梨園旁的府邸之前也一并買下來了，聽?wèi)恼f挺寬敞舒適的，應(yīng)當(dāng)可以住?！?/br>
秦招凰呆呆地看著封騏，一時之間不知該推辭還是接受。

封騏眨了眨眼道：“就當(dāng)是福星的俸祿？”

秦招凰一愣，隨即笑道：“謝皇上賞賜！”

封騏見余千手滿臉倦意，便也不多作停留，徑自離開了。

外頭的月光很晴朗，映得滿院子的春暖花開。封騏無端便想起很久以前，那時候他是太子，秦招凰還被關(guān)押在那漆黑的奉天齋高樓里頭。

小封騏帶了一只熱騰騰，香噴噴的燒雞溜到了高樓后頭的小窗子處。

“秦招凰！看本太子帶了什么來！”

小招凰聞到了窗外的香氣，興致勃勃地趴到了窗子處開心道：“燒雞！你真的帶了燒雞來啦！”

封騏得意道：“還不是你之前說那些老頭要你凈身侍奉神，不準(zhǔn)吃rou，我這才帶了過來。下次給你帶烤鴨！”

秦招凰接過了油膩肥美的rou，激動得眼淚都快嗆出來了，還傻傻地因為一只燒雞而“賣身”。

“殿下，你真好！待我長大了后，你把我給放出來，除了做皇后我什么都可以做！”

“那是自然！要當(dāng)皇后那也是寧安來當(dāng)?！?/br>
“寧安是誰？”秦招凰邊說邊將醬汁兒都倒在了烤得有些焦黑的rou上。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