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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歐諾揉了揉眼,仔細打量著廳里一站一蹲的兩人,看誰的腿也不像出了事的,忍不住問道:“邵哥你買輪椅干嗎?你們倆身體不好跟我說啊,我們陸軍醫(yī)院骨科大夫不錯,有病我趕緊帶你們看,不能耽誤!”邵宗嚴抬頭看了他一眼——一宿沒見,他的臉色便蒼白了些,眼里有些血絲,好在本身已經(jīng)踏入練氣大門,并沒像普通人那樣暗傷內(nèi)腑。正好輪椅也拼起來了,邵道長就拍了拍椅子扶手,站起來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試試,我看你憂思過度傷了脾經(jīng),懶怠飲食,這樣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我買了這架輪椅來就是為著將來推你出門散心的,你來踩踩腳踏,我好調(diào)整高度?!?/br>客戶倒退幾步,抓著門框拼命搖頭:“我沒到那一步,我還能自己走呢!”邵道長朝空中一抓,就強硬地把人抓過來按在了輪椅上,淡淡哼了一聲:“你昨晚一宿沒睡盯著電腦,我給你送宵夜你都沒吃,還說什么沒事!不就是歐靖夫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嗎?你看我跟晏兄,我們亦是孤兒出身,還不是該吃吃該喝喝,什么都不耽誤?我看你這精神狀態(tài)也不能開車了,坐上來我推你去軍部,去查查當初你父母怎么出事的不就得了?”他把人按住了,拿了預先備好的絨毯給客戶蓋腿上,從輪椅扶手上抽出個小板子搭到對面,正好就是個小餐桌。晏寒江去廚房晃了一圈,拿了現(xiàn)熬的參芪茯苓粥和牛rou糯米燒麥來給他擺上,自己叼著草莓牛奶在一旁盯著他吃。燒麥是敞口的,外皮像朵花一樣散開,花心處堆著浸透了rou汗的糯米,里面則是柔嫩多汁的牛rou餡,正合他的口味;藥粥也是香滑濃郁,稍稍放了點糖,遮過了人參黃芪的甘苦藥味。要是平常,他輕輕松松就能吃下一碟子燒麥,可是現(xiàn)在看著這東西竟然覺著有些油膩,在嘴里嚼了半天也咽不下去。粥似乎也太稠厚了,他現(xiàn)在倒是寧可喝一杯加滿冰塊的龍舌蘭提神。歐諾拿勺子攪著粥,半晌也沒喝兩口,邵道長幾乎要去廚房給他熬藥了,房門卻呼地一聲給人推開,趙少誠布滿汗水的臉從外面伸了進來,一眼就看見歐諾坐著的輪椅,驚呼一聲:“你的腿怎么了?這輪椅果然是給你自己買的?”歐諾手里的勺都給他嚇掉了,沾著粥水一起落到地上。他自己要撿,面前這個擱板和吃的東西又礙事,彎不下腰去,趙少誠卻一直盯著他,三兩步便跑過去替他撿了勺子,握起空拳輕敲他膝蓋下方,急切地說:“我替你刷,你別著急,跟我說說你的腿出了什么事,還是腰椎出了問題?我剛才聽衛(wèi)兵說你訂購了輪椅,就擔心你出了事……這怎么會,你還這么年輕……難道有極端祖靈至上主義者反對你的修真法,故意謀害你?”……沒人害我,把我按輪椅上的其實就是你眼前這兩個假祖靈。歐諾低叫了聲“夠了”,一把抓住趙少誠的頭發(fā)拉起來,挽救了他即將被膝跳反射踢傷的臉。趙少誠一直顧著海拔略低的歐諾,完全沒注意到頭頂祖靈嘴上還叼著袋草莓牛奶。等他站起來的時候,晏仙長已經(jīng)把奶袋收進了袖囊里,嘴邊流下的一滴米分色牛奶也被邵宗嚴悄悄卷進口中,然后在他唇邊輕吻一記,若無其事地飄到了沙發(fā)后面。他也跟著飄了過去,就像普通祖靈那樣穿沙發(fā)而過,徑取中路貼到了邵宗嚴面前,握住了他暖融融的手。他們倆在一旁裝鬼,客戶沒人管,就要把擱板拿下來,自己站起來。趙少誠連忙按住他,問他:“你要干什么?我?guī)湍闶帐?,你老老實實坐著,我的車就在樓下,這就帶你去醫(yī)院檢查?!?/br>他收拾東西居然頗為利落,去廚房翻出紙袋和保溫杯盛好剩下的吃的塞進歐諾懷里,自己推著車就要往外走。歐諾想說自己沒病,又解釋不了沒事為什么要坐輪椅,只好含淚把邵宗嚴給他做的主認成了自己的主意,無奈地說:“我的腰腿都沒毛病,就是這兩天忙得吃不下飯,走路有點虛。既然你來了,正好幫我一個忙——”真要說起自己的身世,他的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似的,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的權限不夠,想請你幫我借用一下元帥的權限,調(diào)查21年前,歐……我父親在權川抵抗u國恐怖份子的場戰(zhàn)役的詳細資料?!?/br>趙少誠覷著他的臉色,覺得他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想問又不敢問,拿了包紙給他擦手,背過臉答道:“權川戰(zhàn)役我好像記得一點,歐靖將軍就是因為那一戰(zhàn)里炸毀了那個世界著名的恐怖份子依伯扎的老巢,立下了特等功,直接越級升到了副軍級。那場戰(zhàn)役據(jù)說極其慘烈,除了他之外,其他戰(zhàn)士都沒能回來,連他親弟弟也陣亡了……”歐諾重重咳了幾聲,沙啞地問:“他的弟弟叫什么?當時是什么軍銜,是由他負責指揮這場戰(zhàn)役的嗎?”“他弟弟不就是你叔父嗎,你不知道?他挺可惜的,指揮和單兵作戰(zhàn)都很強,祖靈也是最適合戰(zhàn)斗和警戒的狐獴,那場戰(zhàn)斗里他是作戰(zhàn)參謀,據(jù)說就是他制定的計劃有巨大漏洞,反而讓整個隊伍跳入了恐怖份子的陷阱,要不是歐司令親自攻進攻恐怖份子頭目所在的地下防空洞,這場戰(zhàn)役我們就一敗涂地了?!?/br>不過后來因為那場戰(zhàn)役太過慘烈,歐靖的親弟弟死在那場戰(zhàn)役中,不愿過多提起,權川戰(zhàn)役實際上也是敗多勝少,所以無論在軍事史還是戰(zhàn)例課上都是一筆帶過,根本不劃入考綱。趙少誠一邊講著,一邊趁歐諾走神,把他連著輪椅弄出了房門,乘電梯下樓。兩位客服兢兢業(yè)業(yè)地跟在身后裝鬼,邵道長為怕電梯里太擠,被他感應到自己身上的體溫,甚至沒敢跟他們乘一趟電梯,而是等他走了才上了另一部,因此出梯門晚了一步,竟是看到他伸到到輪椅下面,想抱他的客戶!幸好歐諾自己反應靈敏、身手矯捷,一按扶手就從輪椅里跳出來,沒被那個家伙占著便宜。晏寒江從后面拖住他,施了個障眼法消失在這些凡人眼里,不以為意地說:“反正趙少誠也做不了什么,你不用那么擔心,你那客戶打他當玩兒似的。”可他怎么打也打不跑,還老找機會動手動腳的?。「吒咴谏细┮暠娚凝埦?,怎么能體會邵經(jīng)理對事業(yè)的熱愛,對客戶的關心,以及這種跟兒子要被路邊的野豬拱了一樣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失落地飄到車后座上坐下,一路監(jiān)視著趙少誠的舉動。趙少誠也沒有什么舉動,因為關上車門之后歐諾就告訴了他一個足以讓他無心做那些小動作的秘密:“昨天我才知道……我不是歐司令的兒子,只是他的養(yǎng)子。我的父親就是那位害得權川戰(zhàn)役險些慘敗,幾千名戰(zhàn)士客死異鄉(xiāng)的歐翊上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