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鋪了。唉，聽說還跟家中子嗣爭產(chǎn)有關(guān)，當真是祖上不修德啊。

    不過這些，跟自家也沒甚關(guān)系了，呂敬之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又小心問道：“不過有了這一遭，不知還該不該跟陸氏往來了?！?/br>
    這還真是聰明人，伏波笑了：“這個妾身就不知了，婦道人家哪里懂這些，呂公自便即可。”

    沒有否認，那就是肯定啊，呂敬之立刻笑開了花：“夫人客氣了，有夫人相助，實在是老兒之幸啊?！?/br>
    甭管這位江夫人跟蕭氏是做什么買賣的，他都要好生搭上才是，說不定背后指使的正是那位掌了權(quán)的陸二公子呢。沒想到赤旗幫連東海都能滲進來，以后行走海上，也要小心幾分了。

    又是一通你來我往的馬屁，呂老爺這才親自把貴客送出了門。

    悠悠哉哉的乘著馬車回到家，一抹熟悉的身影已經(jīng)等在了院中。

    “回來了？”伏波笑問。

    林默低頭行禮：“事情都辦妥了，折了十幾人，也收攏了幾百流民?！?/br>
    伏波頷首：“辛苦你們了?！?/br>
    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房門，等坐下之后，伏波才道：“這次你都看到了些什么，仔細跟我說說吧?！?/br>
    情報一天幾次往回傳，她想聽的自然不是戰(zhàn)況，林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說了起來。有山賊的猖狂，流民的悲苦，那些被擄女子的慘狀，還有起義時的瘋狂。

    說到最后，林默頓了頓，突然道：“幫主，其實并不是每個田莊都欺壓良善的，那些跟著咱們造反的，也不都是為了報仇雪恨，只是想貪占些錢財女子?！?/br>
    “世家里面也有好人，義軍里面也有壞人，你想說的是這個嗎？”伏波問道。

    林默張了張嘴，卻無法應(yīng)答。因為真如此的話，她們攪動江東，豈不是走了歪路嗎？若是所行不義，如何讓人信服？

    伏波道：“的確，世家里有好人的，累年行善，造橋鋪路，舍粥捐錢，比廟里的菩薩都要仁善。若是遇上好人家，當個佃農(nóng)奴仆，也比外面自耕自種要活得輕松，至少不用被官吏盤剝?！?/br>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zhuǎn)：“可哪又如何？這些世族的錢財，田產(chǎn)，都不是憑空得來的，上面每一寸都浸著血汗?？剂斯γ涂梢圆辉倮U稅，用借貸盤剝窮苦，侵占田產(chǎn)。這些隱戶、侵田才是拖垮朝廷財政的元兇，才是讓百姓無處容身的罪魁，如此為所欲為肆無忌憚，那些善事又豈能抵擋吃人之惡？等到天下大亂時，行善積德已經(jīng)晚了，這世間是沒人能占盡好處的，總有人會醒過神，會舉起刀，來個地覆天翻?！?/br>
    這一句話里隱藏了多少東西，讓林默忍不住都顫了顫?？煞]有停下：“為了自己搏命的，也未必都是好人，否則哪來的山賊海盜？義軍想要成為義軍，是必須有自己的想法的，得明白這世間的道理。”

    林默突然道：“如公善教里說得一樣嗎？”

    如此聰慧的回答，讓伏波忍不住笑了：“那可不止，而且也不是短短數(shù)年，一代兩代就能讓他們明白的。不過事情依舊要做下去，持之以恒，才有可能看到未來?！?/br>
    她說得簡單，卻像是推開了一扇窗，讓林默，甚至讓一旁偷偷聽著的黃月都亮起了眼睛。

    不過伏波并沒有深入的意思，而是反問道：“你既然經(jīng)歷了這些，想留在余杭嗎？”

    她在余杭是留下了后手的，一個小小山寨，也是一個據(jù)點，讓她可以打探消息，也灑下一些星星火點。

    沒有猶豫，林默搖了搖頭：“我想跟在幫主身邊，學更多的東西?！?/br>
    作為一個傳訊人，一雙代幫主巡視的眼，她也經(jīng)歷了戰(zhàn)陣，甚至親自動了手，然而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她生在漁家，長在海邊，聽著鎮(zhèn)海大將軍的名號長大，就該留在海上，該成為兄長那樣的船長，而非一個山賊。更何況，她要學的還有很多，哪能現(xiàn)在就離開？

    對于這回答，伏波不算意外，只是伸了個小小的懶腰：“那就收拾收拾，準備回家吧?！?/br>
    林默訝然的抬起頭：“不用管陸公子了？”

    “不用了，他應(yīng)該也做好了決斷。”伏波笑著答道。

    ※

    一筐又一筐的生絲裝上了船，還有跟隨其后的吳氏海船，這是要前往番禺的船隊，也是那個世家聯(lián)盟沒有分崩離析的明證。就算心存芥蒂，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沒人會平白放棄。

    站在船邊，看著重新穿回了一身男裝的伏波，陸儉退后一步，也低下了頭：“幫主一路小心?！?/br>
    “明德也小心些，別被那些虎狼給生吞了?！狈ㄕ{(diào)笑道。

    這輕松的口吻若是放在以前，可能會讓陸儉心生喜悅，然而此刻，他的心卻跟笑容一樣平靜無波：“多謝幫主叮囑。”

    身為下屬，是不該有非分之想的，陸儉明白自己的身份，也只伏波想要什么，就不會再行差踏錯。

    很是滿意這樣的態(tài)度，伏波點了點頭，也沒再耽擱，轉(zhuǎn)身踏上了舷梯。只看背影，她的身姿輕盈，動作利落，宛若一位真正的少年。

    陸儉沒有控制住目光，不由自主跟隨、尋索著那道身影，直到她立在船頭，重新轉(zhuǎn)身時，視線才像被燙到了一般，飛快的收了回來。再次抬頭，笑容依舊，再也不存半分異樣。

    幾艘船揚起了帆，浩浩蕩蕩向天際行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自余杭南下，一路上還算風平浪靜，路過青鳳幫的地盤時更是暢通無阻，直到抵達南海，前面幾艘船上都飄起了赤旗幫的令旗，更是讓吳氏眾人松了口氣。

    這算是到了赤旗幫的地盤了，只要掛旗，聽說連朝廷都不會管的。一想到能跟這樣的海上大豪搭上關(guān)系，可讓不少人又是激動又是忐忑。陸儉那小子雖說不怎么地道，但是赤旗幫的勢力卻愈發(fā)展露無遺，能搭上線終歸還是好事。

    然而等下了船，迎接他們的卻不是方陵，而是朱家的管事。朱氏是番禺最大的糧商，也是銀行和織造場的股東，來接洽糧食買賣再合適不過，可總歸不是熟人，得有人牽線搭橋才是吧？

    吳家的管事頗有些疑慮，小心問道：“不知方公子何在？”

    來人愣了一下：“哪位方公子？”

    “就是隨我們一同回來的方陵方公子，番禺方氏的十一郎?！眳枪苁铝⒖痰?。

    那人更茫然了：“方家的十一郎不是還在進學嗎，怎么可能跑去余杭？”

    話一出口，吳管事心里就是咯噔一聲，方陵一直在番禺，那跟他們談生意的又是誰？難不成這是個圈套，要讓他們賠上大筆錢糧？生絲的余款還沒結(jié)清呢，這要是出了亂子，他可擔負不起??！

    然而還沒等吳管事再問，跟他們一同下船的一個漢子輕咳一聲：“各位不必擔心，陸公子已經(jīng)吩咐過我等了，不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