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徑……太多。他接受了現(xiàn)狀，可是接受得心不安理不得，而和容那冷冰冰的眼神，總像是看穿了他，在她面前，他的羞恥和心虛是加倍的。

但事實上，和容表現(xiàn)得近乎溫和，甚至略帶感激之意，對陳老太道：“顧警官盡力了，他專門過來提醒我行事小心，免得被人害。道上那一套你也懂，狠起來沒有怕的?！?/br>
陳老太聽了這話，視線跟女兒對碰了一下，停頓片刻，最后只點點頭像個良民似的說：“明白了，謝謝民警同志的好意，我們會保護自己安全的。老和這案子的事，您也多cao勞了，這年頭有問題的事情多了去了，誰追究得來，放著吧……放著吧?！?/br>
她嘆了口氣，起身出去了。

在院子里碰到曲景明。那孩子躲在陰影里，看樣子已經(jīng)站了有一會兒，現(xiàn)在見到她，也不慌張，只是抿抿唇，沿著陰影向她走來，低聲解釋：“和春要吃蛋糕，我過來拿……”

“都聽到了？”

他低下頭：“聽到一點?！?/br>
陳老太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究沒追究，捏著他的手臂推了推：“你回去吧，蛋糕等下給你拿，這件事不要跟傻大春說，懂不懂？”

不懂。但曲景明懂得要聽話，于是點頭答應(yīng)了。

廚房里兩人相對而坐，和容只吃飯不說話，顧劍鋒滿腔心虛忐忑，為免冷場便沒話找話，說和永聯(lián)莫淑芳的尸首在結(jié)案后就會火化，到時候局里會聯(lián)系親屬......和容那邊淡然地點點頭，顧劍鋒看著她，只覺得自己講的話都輕飄飄散在了空氣里，沒一點意思。

一頓飯算和容盡了禮數(shù)，吃完她就干干脆脆擺出送客姿態(tài)。顧劍鋒只好悻悻告別，自己走了。

第11章過去

成功重新融入集體的和春，此時已經(jīng)不在意那個嘴賤的老師了，把轉(zhuǎn)班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但和容沒有把說過的話當(dāng)放屁的習(xí)慣，眼下兩個娃兒都不是她的孩子，她總有些謹(jǐn)慎，隔天就拿著和春的成績單去跑關(guān)系了。

一個星期后，和春出現(xiàn)在了他最喜歡的班級。

盡管已經(jīng)不那么在意這件事，但和容邊喝水邊說“明天禮拜一，你去3班上課吧，我都跟老師說好了”的時候，和春覺得這個jiejie真是太酷了。他是個隨時隨地長于發(fā)現(xiàn)自我優(yōu)點的人，這個情景下，他立刻想到，這都是他們老和家的強大基因作用！

“基因”這個東西，是他前兩天看電視上的科教節(jié)目了解到的。

事情落實的當(dāng)天午后，和容又掏了腰包讓陳老太加菜。陳老太一如既往要先抱怨一番自己的活兒被加重，然后把眉頭擠得比山還高、比溝還深，準(zhǔn)備去菜市場選兩斤活蹦亂跳的淡水蝦。

出門前往堂屋一吆喝：“傻大春，拖油瓶，去不去買菜？”

坐不住的傻大春立刻撒丫子跑出去，到了院子里發(fā)現(xiàn)曲景明沒來，又折回去：“明明，一起去??！”又偷偷眨眨眼，心機滿滿地說，“大媽最疼我了，等下我求她給我們買糯團子，她一定會買的?！?/br>
菜市場對曲景明來說，有那么點傷感意味。薛冰冰走掉以后，他有時候做夢會夢到那個傍晚的菜市場，當(dāng)初現(xiàn)實中沒有被他注意到的夕陽，把整個菜市場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他站在夢境的出口，看著整個場景和場景里的自己，總覺得非常難過。

就算除開這點觸景傷情的惆悵，傍晚的菜市場人聲嘈雜、道路狹窄、污水橫流，客觀來說也不是一個值得踏足的地方。所以他本意并不想去，認(rèn)為還不如在家看兩集動畫片來得有意思。

但和春的漏光大眼是看不出他這等心思的，見他半天不動，就上來拽他了：“你的圣斗士卡不是還差兩張嗎，如果你不想吃糯團子，我們就讓大媽買干脆面，說不定正好就齊了呢?！?/br>
聽到這話，曲景明詫異地看了和春一眼，想從那張微胖的臉上看出一絲“戳中他死xue”的智慧痕跡，但看了好幾秒鐘，智慧這個東西還是沒有出現(xiàn)在和春臉上……曲景明就能確定了，這家伙只是歪打正著。

但不管怎樣，集齊卡片對曲景明的吸引力不容小覷。于是他勉為其難讓和春把自己拽走了。

為了達到額外買東西的目的，和春一路都十分積極，買第一個菜的時候就眼疾手快主動去提菜了，大約自感非常懂事討人喜，臉上得意難掩，不料被陳老太一巴掌拍過來：“放下，不要你拿。”

拍得還挺疼。和春“哎呦”一聲收回手，抬頭茫茫然地看著陳老太，后者把菜袋子理得齊齊整整的，放進專用的菜籃子里，這才回應(yīng)和春：“小孩子家家的，跟著就行了，用不到你做事。”

和春雖然不明白，但很是識時務(wù)，當(dāng)即乖乖做一條兩手空空的跟屁蟲，腦子里則開始合計怎樣討陳老太歡心，以達到有求必應(yīng)的目的。

相比之下，曲景明就沒有這么多花花腸子了，他天然敏感地注意到陳老太說剛才那句話的模樣：五十多歲的人了，腰背挺直，下巴微抬，目光由上而下望來……他說不好那是什么氣質(zhì)，但這種姿態(tài)，他在薛冰冰和莫淑芳身上都曾經(jīng)看到過。

他又站遠了悄悄觀察她，發(fā)現(xiàn)她買菜還價語氣都慢悠悠的，跟平時訓(xùn)他們倆孩子不一樣；她走路看路，不會踩到任何一個水坑；就算是蹲下來，她的腰背也會打直，看起來非常矜貴……種種觀察后，曲景明得出結(jié)論，陳老太還是跟其他小老太不一樣的。

一直到出了菜市場，和春還沒有想好賣乖的策略，可眼看小商店就要到了，他肩負(fù)幫曲景明集齊圣斗士卡的承諾，不得不硬著頭皮跳到前面，綻放一臉陽光燦爛的笑，打算空手套白狼。

“大媽大媽，您能不能給明明買一包干脆面啊？”

被拿出來當(dāng)借口的曲景明：“……”

他隱約有點覺悟，不能隨便聽信和春的甜言蜜語，不然最后怎么被賣掉的都不知道。

陳老太看和春一眼：“現(xiàn)在的孩子就是太精，讓你們出來陪陪我，還打小算盤?！?/br>
和春靠著厚臉皮不動如山地晃著陳老太的手臂，撒嬌：“大媽，大媽，求求你了，我也好久都沒有吃干脆面啦。”

……放屁，明明每天都從零花錢里摳五毛錢出來買一包。曲景明看著他，更加深刻地認(rèn)識到，此人真的不要臉到了極點。

陳老太從一卷零錢里抽出一塊錢，轉(zhuǎn)頭遞給曲景明：“明明，你去買?！?/br>
曲景明有些詫異地接過錢，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和春眼疾手快拖走了。唯恐陳老太反悔似的，前腳剛踏進小商店門口，他就喊了：“兩包小浣熊，一包藍的一包黃的。”

藍的給了曲景明，黃的他自己拆。這點曲景明是滿意的。小孩子對所有送當(dāng)紅動畫人物卡片的零食都了如指掌，商家是否特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