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7
很快就又走了回來。“抓到了?”幾人正聽黎焉說話聽得有些云里霧里,忽然聽到謝忱開口,下意識的就看了過去。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看著像是跑了一路,額頭上密布汗珠,仰頭就喝下一杯水,牛飲一般絲毫沒在意這茶是好是壞。再聽大皇子的問話,幾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的生出不好的預(yù)感。“抓到了?!睂O蓬擦了把汗,“三人丟到了關(guān)外,余下幾個(gè),已經(jīng)被看顧起來了。”“那就好?!?/br>謝忱從見到人起,一直面無表情,雖和少年說話時(shí),隱隱能看出幾分溫柔來,可臉上的神色仍是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蛇@會兒,黎焉竟意外地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笑意。只是那笑,平白透著一股陰鷙。“黎長史?!?/br>“大殿下?!?/br>得了黎焉的回應(yīng),謝忱冷冷的目光從幾位在座的官員身上掃過,落到了黎焉的身上。“去告訴他們,孤說到做到,喂狼的已經(jīng)丟出去了,余下的人若是不想聽孤安排,就乖乖地待著,別妄想橫行?!?/br>黎焉吃了一驚。孫蓬卻笑著拱手:“黎長史,幾位大人。殿下要做的事,自然是說到就會做到。這西州的百姓,雖偏遠(yuǎn),卻亦是我大褚的子民。大人們既然不愿為百姓出頭,殿下自然要出這個(gè)頭。”他本就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笑起來時(shí)越發(fā)討喜,只是說出來的話,聽在諸人耳里卻顯得有那么一些的不客氣。“幾位大人不敢對付蠻人,就把自家門關(guān)好了。莫偷摸著打開,好叫那些蠻人找到躲藏的地方,累得殿下的一番功夫白費(fèi)?!?/br>他說完就要送客,黎焉落在后頭,心里忍不住想著孫蓬方才說的那番話。黎焉是知道謝忱此番來西州,身邊帶來多少人的。但如今的官驛看起來,絲毫不見人少,應(yīng)該不可能分出人,去各地抓官員。除非他們調(diào)用了附近州府的人手。可會是派誰去的呢……黎焉心里的疑問,在見到幾位狼狽趕來安城的同僚后,終于得到解答。“那裴處簡直就不是個(gè)東西!居然真的把我們丟到了關(guān)外喂狼!我們差一點(diǎn)就被狼吃了!”“他還以為他們裴家仍舊是皇后的娘家不成?皇后都換人當(dāng)多少年了,他在我們面前抖什么威風(fēng)!”“他就是個(gè)狗仗人勢的東西!要不是大皇子突然來西州,他能有什么由頭作威作福!”“呵,你還說呢,這次來的可是他兩座靠山。大皇子就不消說了,還有孫家的兩位娘子郎君。那娘子可不就是前太子妃么,裴處這狗東西到底只能要個(gè)破鞋!”黎焉一直知道,西州這個(gè)地方許多官員因地處偏遠(yuǎn),說話不如京城來的有禮有節(jié)。可都是男人,有時(shí)說幾句粗俗的話,聽過就算了,可如今不同,這些人逞一時(shí)口舌只能,說的卻都是皇室的秘辛。哪怕孫家二娘曾是太子妃又如何,大褚沒有哪條律例規(guī)定了女子不可和離后再嫁。裴家也的確不再是皇后的娘家,可大皇子既然會想起裴處,裴家就早晚有起復(fù)的那一日。到那時(shí),口舌之能換來的,不過只有死路而已。在黎焉還皺著眉頭,聽從關(guān)外“喂狼”回來的同僚逞口舌之能時(shí)。借用甘家在安城外的一處莊園,謝忱設(shè)下筵席,請來了屢次侵犯西州的幾個(gè)蠻族首領(lǐng)。這些人大多擁有自己的族人,逐草而居,但近年來因?yàn)槲髦莓?dāng)?shù)毓賳T的不敢管和放縱,有一部分人已經(jīng)放棄了關(guān)外草原上居無定所的生活,反而選擇了西州境內(nèi)的一些山脈,駐扎在那搭起山寨,當(dāng)起了蠻匪。蠻首共十余人,高矮胖瘦,什么模樣的都有??擅總€(gè)人都兇神惡煞的,有的還在胸前臉上紋著兇惡的紋身。孫蓬飽讀詩書,又博聞廣識,早利用這些紋身和穿衣打扮等習(xí)性上,認(rèn)出了這些人都來自關(guān)外何處。人也是他親自帶著名帖,一座山頭一座山頭地請來的。目的為何?孫蓬笑笑,自然只是大家坐下一塊喝喝酒吃吃rou。這是一場你知我知天下皆知的鴻門宴。蠻人們沒有鴻門宴的說法,卻也知道邀請他們下山吃酒,只怕不是簡單的吃rou喝酒這么簡單。然而,這場筵席,準(zhǔn)備得分外精心。佳肴未至?xí)r濃酒添香,佳肴上桌時(shí)還有歌舞相伴。無論是被喊來作陪的當(dāng)?shù)毓賳T,還是受邀的蠻族首領(lǐng),酒過半巡大多人已經(jīng)被攪得有些頭暈。歌舞跳過了幾輪,趁著舞姬下去休整的功夫,坐在位上的謝忱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絲竹聲暫歇的筵席上,他的拍掌聲聽著極其清楚。有隨行的下人躬了躬身,倒退著退下,不多會兒便又領(lǐng)著一行人走到筵席前。“這是做什么?”有喝高了的官員指著領(lǐng)頭的少年問。當(dāng)即不少人皆轉(zhuǎn)望向那身穿輕甲的少年。少年似乎對眾人的議論紛紛并不在意,雙手抱拳一拱,對著眾人笑了笑。謝忱看著席間眾人,伸手在案沿輕敲:“不過是個(gè)射箭比賽,權(quán)當(dāng)給諸位添個(gè)興致。”“既然是比賽,那可有什么彩頭?”說話的是個(gè)蠻首,酒喝得滿臉通紅,一開口就吵嚷著飛唾沫星子。謝忱臉個(gè)眼風(fēng)都沒給他,只對著孫蓬舉了舉酒盞:“贏了的人,可脫軍籍?!?/br>孫蓬領(lǐng)著過來的都是一些軍戶。裴處就在其間,其余的人都是由他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同伴,無論誰獲勝,都能脫了軍戶的身份,從此往后不必世世代代吃這份苦。這些軍戶們沒有說什么廢話,孫蓬怎么指,他們就怎么做。筵席前一字排開的的箭靶,佇立在遠(yuǎn)處,從席上望過去,只能看見一排小小的的圓,至于中間的紅心,隱隱綽綽的,看不大清楚。君子有六藝,禮樂射御書數(shù)。孫家世代文官,孫家子弟自幼習(xí)六藝。再加上曾在鶴禁衛(wèi)cao練過,孫蓬更是仔細(xì)練過射箭。然此番比賽,他卻只作為指揮,在一旁舉旗放號。老話說,弧矢之利,以威天下。軍戶們平日里對射箭的cao練并不比世家子弟少,且他們的cao練目的在于保全自己的性命,因此他們的每一箭都是要命的箭。十六位軍戶身著戎裝,姿容端正地并排站成一列,依次射箭,箭箭中靶。這氣氛倒是不錯(cuò),都是男人,血?dú)夥絼?,蠻首們興致越發(fā)高漲。吆吆喝喝的就有人站起來要同軍戶們也比上一比。孫蓬察言觀色的功夫不比旁人小,從軍戶中挑了裴處出來,促狹地笑了笑:“裴大哥,你同這位大王比比?!?/br>蠻匪們都稱呼他們的首領(lǐng)為大王,孫蓬這么喊不但沒錯(cuò),還喊得那喝多了酒的蠻首高興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眾人下意識地就去看謝忱的臉色,后者眼皮微垂,盯著手中酒盞,似乎并沒有看到自己的人被吃了豆腐。蠻首的參與,叫筵席的氣氛升到了最高。那蠻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