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由得生疑，思過崖兩年前死了一次人，如今又死了一次，且都是死的外門弟子，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聯(lián)系？還有洞月秘境那次，自己被亓燈草割傷卻產(chǎn)生了幻覺，為何都發(fā)生在外門弟子身上？

葉盡歡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秦永。他總感覺秦永知道些什么，那時他說耳力好所以聽到死人了，這種玩笑話葉盡歡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

如此想著他決定去找秦永問問，這件事看似與自己無關(guān)，可總覺得有些蹊蹺。

現(xiàn)在正是午時，弟子們大多吃飯去了，葉盡歡可以叫上秦永一起去，路上也能旁敲側(cè)擊一下這事。

葉盡歡來到秦永所居住的院舍，發(fā)現(xiàn)大門是開著的。他站在門口敲了敲，里面沒人應(yīng)，只看到屋里的門也是開著的。

“秦師兄?！彼傲艘宦?。

沒人回答。

葉盡歡等了一下，再喊了一聲，還是沒人回答。走了都不關(guān)門的？他心下疑惑，略微思索了一下便走了進(jìn)去。到了屋門口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yīng)，看來都出去了。他轉(zhuǎn)身欲回，卻聽見屋里有什么聲音出來，那聲音很弱，像是有東西卡在喉嚨里發(fā)出來的一樣，不去注意的話都聽不見。

有人在里面！葉盡歡立馬沖了進(jìn)去。

秦永正靠著床腳坐在地上，嘴唇比紙還白，朝著葉盡歡一張一張的，像是涸轍的魚。他的胸前插著自己的佩劍，素凈的白衣成了艷麗的紅衫。

“秦師兄！”葉盡歡蹲在他旁邊，手無處安放，忽地一個激靈，趕緊給他輸送靈力。

秦永艱難地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似是回光返照，他力氣大得驚人，險些將葉盡歡的骨頭捏碎，張嘴，紅艷的鮮血順流而出。

“應(yīng)……應(yīng)天南……”他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卻再也說不出下面的話。他猛地痙攣了幾下，眼睛鼓得比銅鈴還大，手剎時僵硬如鐵。

葉盡歡如遭雷擊，腦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拼命地想把手從秦永手里掙出來。可不論他多用力，手腕還是被秦永死死地攥著。他很慌，嗓子就像啞了一般怎么也說不出話來，怎么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斷氣了？

“秦師兄……”葉盡歡眼睛酸澀，眼前一片模糊。他拿起袖子抹了一下，卻還是看不清。

只聽咯的一聲，有什么被扳開，葉盡歡終于得了自由。他不顧袖子和衣擺上的血，瘋了一般地跑出去叫人。

所有見到葉盡歡的人都嚇懵了，他們只看到他邊跑邊嘶吼，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大家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所有人都朝這邊過來，卻沒一個人去阻止他。

“盡歡！怎么了？盡歡？”沐余生突然出現(xiàn)，他一把將他抱住，輕柔地拍著他的后背，不斷地?fù)嵛克?/br>
葉盡歡猛地抓住他的手：“秦師兄死了?！?/br>
聽著別人說生死的時候，心里總會嘆一句惋惜，等哪天自己親眼所見了，死亡籠罩在上頭，才能真正體會得到那種感受。

……

“喝杯茶?！便逵嗌鷮⑵愫玫牟璧挂槐o他，坐在他旁邊。

葉盡歡接過茶，抿了一小口又放下。他臉色仍舊慘白，精神也恍惚。

“沒事了?！便逵嗌参康?，拍了拍他的肩膀。葉盡歡怕是第一回看見這種場面，難免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葉盡歡知他在擔(dān)心自己，看著他強行扯出一個笑來，卻難看得很：“嗯?！?/br>
沐余生也曾經(jīng)歷過，他知道這種感受，葉盡歡現(xiàn)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他得冷靜一下，但自己要陪著他。

葉盡歡嘴巴緊閉，過了一會兒渴了，又猛地灌水。他看著沐余生不知道該怎么說，也覺得沒甚好說的。兩人一直坐在桌子旁，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葉盡歡已喝光了一壺茶水。

“我再去泡?！便逵嗌酒饋恚胍巡鑹囟俗?。

葉盡歡忽然拉住他：“你坐下。”

沐余生又坐下，聽他要說些什么。

“我……”葉盡歡張了張嘴，說了一個字，卻沒了下文，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才又繼續(xù)，“秦師兄的死絕對跟那兩個人脫不了關(guān)系?！?/br>
刑堂的人已經(jīng)把葉盡歡叫去問過一次話了，他把事情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之后沐余生就來把他帶走了。之前他是一時緩不過勁兒來，現(xiàn)在冷靜了許多，乍一想來才發(fā)現(xiàn)疑點重重，可直覺這事跟那兩個外門弟子的死必定有聯(lián)系。

沐余生看著他，等他下文。

葉盡歡頓了半晌，食指輕輕扣了扣桌面，說道：“之前思過崖死過一個外門弟子，秦師兄當(dāng)時跟我在一起，大家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他卻說他聽到了。而這一次，也是思過崖死了外門弟子，他卻跟著出了意外。”

葉盡歡邊說邊抬起頭，糾結(jié)了一下又道：“他死之前似乎說了一個人的名字?！?/br>
“誰？”沐余生把玩著茶杯，尖著耳朵聽他說。

“應(yīng)天南。”

沐余生停住，把這個名字默念了一遍，仍沒有什么印象。他這幾年雖然沒怎么出去過，但外面喊得上名字的人物他都聽過，卻獨獨沒有應(yīng)天南這個人。

“可聽清了？”沐余生問他。

葉盡歡十分肯定地點頭：“嗯?！?/br>
或許是沐余生也沒聽過的，恐怕要問一下吳云子了。

“宗門里有沒有查過兩年前的事？”葉盡歡問道。

“查過?！便逵嗌c頭，想了想還是跟葉盡歡說了?！爱?dāng)時跟那弟子住一間屋的人說他曾獨食過一種丹藥，黑色，需兌水后飲下?！?/br>
“查出來是什么沒有？”葉盡歡沒有聽說過這東西，不過就兌水這一點來看應(yīng)該能查出是什么來。

“煉衣教的凝神丹?！?/br>
魔教？葉盡歡大駭，難不成這事兒跟煉衣教有關(guān)？

“凝神丹有什么作用？”葉盡歡隱約覺得那人的死跟吃了這丹藥有關(guān)。

“致幻?！便逵嗌氐?。

難怪！葉盡歡又突然有些想不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弟子，是怎么得到煉衣教的凝神丹的？更何況他還是無名宗的弟子！

“還有其它的沒有？”

沐余生搖頭，查到這里以后宗門里也沒辦法再查下去了，總不可能派人到煉衣教去。

“那這兩個呢？”葉盡歡再問。

沐余生頓了頓，說：“他們倆就是跟那個弟子一屋的，也是他們倆發(fā)現(xiàn)他在服用凝神丹。”

聽了沐余生的話，葉盡歡當(dāng)即否定了先前的猜測，兩次都跟煉衣教有關(guān)，這也太不對勁了，似乎就是有人故意把這事往那兒引，煉衣教的人又不是傻子，殺人殺到人宗門里，明擺著來挑事兒，況且要殺也不用等兩年啊。顯然是有人要栽贓給煉衣教。

還有秦永，為何要殺他？兩年前他就知道了些什么，暗中之人又為何要等了兩年才動手？

這事疑點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