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笑起來。林青颯放松一口氣，白川浩握住他的手。

醫(yī)院門口有些堵車。林青颯看著人們進進出出這個大院，抬頭仰望院里那白色的高樓。兩人在進入醫(yī)院家屬院后，有年長者跟白川浩打招呼：“回來了？”白川浩應了聲。對方看了看林青颯就走了。

林青颯意識到，從到醫(yī)院這邊開始，這里，已經(jīng)是白川浩的“家”。每個路過的人，都可能是跟白川浩熟識的。他與他的關(guān)系，一定會引起注意。

白川浩打開家門，熟悉感迎來。這種熟悉與在學校那邊租房的熟悉不同，帶著小時候的回憶。

白如茵不在，家里如預期的一樣沒人。

白川浩見林青颯在扭頭四處張望，于是先帶他到每個房間看了看，然后進入自己房間，坐床上歇。

去年還在想，帶男朋友來自己房間是什么感覺。此刻，白川浩心里確很高興，但更多的，卻是說不出來的心情。好像，自己是在將他，一點一點拉入自己過去的生活，讓他坐入缺了二十多年的席位。白川浩因而想起了過去，自己在這個小天地里，獨自一人奮力跟習題對決，獨自一人在被窩里流淚，獨自一人想過未來的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

“看看你都看什么書?！?/br>
林青颯起來，站到書柜前。白川浩記得，那兒放的好像是一些漫畫和，應該還有幾本雜志，和一些動植物百科之類科普性質(zhì)的。

“你以前也看這些?！?/br>
“嗯。”

白川浩不知道他說的“這些”指的哪些，總之，看起來，雖然相差三歲，但當時流行的，看的東西，差別不大。

“能看看你的衣服嗎？”林青颯又走到衣柜前。他似乎對白川浩的東西很感興趣，想把這個房間探索一遍。

“看吧?！卑状ê菩?，把行李箱拉過來，“我正好把東西拿出來，整理整理?！?/br>
林青颯邊用手撥著衣服一件件看，邊腦補學生模樣的白川浩，腦補現(xiàn)在的白川浩穿上是什么樣。去年林青筱提的送情趣睡衣的想法，好像……不錯？

“這么多年，校服還是全國都一個樣兒?！绷智囡S拿出疊在柜子下層的校衣，調(diào)侃一句，對著白川浩比比，“你穿校服好像跟現(xiàn)在沒什么區(qū)別?！?/br>
白川浩笑：“因為都是運動服。”

蓋上行李箱擱到角落。兩人又歇了會兒，林青颯先道：“不大掃除嗎？”接著積極地擼起袖子站起來，“來，有什么活兒？讓我來干?？?，讓我干活?！?/br>
在那邊的家刷盤子都沒這么積極。

“我媽不在家，這里又沒攝像頭……”

白川浩說完，就感不對，再看林青颯眼神定了定。話出口就收不回來。白川浩趕緊避開視線也站起來：“我們?nèi)タ纯从袥]有需要收拾的?！?/br>
掃地、拖地，兩人把客廳擦了擦、理了理，剩下的房間明天再清潔。白川浩接到白如茵的電話，免提跟她說兩人已經(jīng)到家，并讓林青颯也來說話。只是電話通話，林青颯還能穩(wěn)住情緒，自然地問好。

白如茵帶笑回“好”，道歉自己不能回去，囑咐他們好好休息，對白川浩說：“浩浩，你晚上帶青颯出去吃點兒東西。今晚你們先睡，不用等我。你們睡我和浩浩他爸那張床吧?！?/br>
兩人懵了懵。白川浩：“不用了。媽，我們睡我那屋就行。”

白如茵：“你那個床太小了。方便嗎？”

白川浩：“方便，非常方便。”

林青颯：“……”

白如茵又說：“你那床太小，把青颯擠下去怎么辦？”

白川浩：“他睡里面?！?/br>
白如茵：“你壓到他怎么辦？”

白川浩：“……”

白川浩與林青颯對看一眼。林青颯搖頭，兩臂交叉作“X”。白川浩繼續(xù)拒絕，轉(zhuǎn)話題跟她聊了幾句，掛電話，然后跟林青颯說，一會兒出去吃點兒飯，到商店買些東西。

“吃點兒你們這兒的小吃就行。”

“我們這沒什么小吃?！?/br>
兩人出門，散步到醫(yī)院對面的街，林青颯見白川浩朝醫(yī)院那邊看了看，道：“要不然去醫(yī)院里吃？”

白川浩聽了，扭過來頭，淡淡笑道：“醫(yī)院里的病人都想到外面吃?！?/br>
兩人到一家飯店喝了粥，步行到一個大商場?？斓匠?，商場里人擠人，白川浩抓住林青颯的手。他在家里看了看，已經(jīng)計劃好買什么。rou菜區(qū)迅速戰(zhàn)完，水果區(qū)挑些小金橘，接著去買糖果。

“哎，川浩?；貋砹耍俊?/br>
買對聯(lián)時，一人與白川浩擦肩，停下喊住他，目光往林青颯那邊斜了一下。

“男朋友?！卑状ê坪喍毯押螅苯亓水?shù)亟榻B道。林青颯接住他的話尾，頷首微笑：“你好?！?/br>
對方也笑著點點頭，接著看向白川浩，眸內(nèi)是藏不住的驚奇：“你帶男友回來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沒跟我說?！?/br>
“我誰都沒說?！?/br>
“想初四給我們驚喜？好，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初四再見——”

他邊說邊揮揮手走遠。白川浩苦笑，扭頭，林青颯目光直視過來：“初四你要干什么？吃飯？”

“嗯。你想去嗎？”

“去?！绷智囡S嘴答得快，視線卻又飄忽不定。

“之前我們不是計劃，初八回去嗎？”回家路上，白川浩口中呼著白氣道，“初一一天休息，初二和姥姥家那邊聚，初三休息一天，初四跟朋友聚餐。初五、初六、初七，暫時沒什么計劃，到時候再說?！?/br>
“好?！?/br>
家里的暖氣很足，熱得林青颯想裸奔。白川浩問他洗不洗澡。林青颯：“洗?！背弥裢戆兹缫鸩辉?。

林青颯洗完，換白川浩走入浴室。他到白川浩床前，看到床上多了一張被子。

白川浩回來，說是白如茵提前準備好的，他剛搬出來鋪了下。

床確實小，跟學校那邊的尺寸差不多，兩人擠在一起睡，有時起來會腰疼、肩疼。林青颯開玩笑道：“咱倆應該練練縮骨功，晚上睡覺都變成一米，下床再恢復?！?/br>
“應該按比例縮小?！卑状ê菩χ鴳溃瑸榱俗藙菔孢m，將手臂搭到林青颯腰上環(huán)住他，“我以前去集訓的地方，床更小，我的腿都伸不直，每天彎著睡。”

“你集訓？籃球隊個子不都很高，集訓地方的床還不買大點兒。”

“他們覺得住的地方無所謂，只要能訓練。‘又不是來度假享受’?！?/br>
“學校都這樣。”

話止，兩人默然片刻。白川浩忽問：“我們要不要買張雙人床？”

“沒地方放。”林青颯說，“那也不是咱們的房?！?/br>
又是沉默。白川浩絕對是開始想買房的事了。林青颯：“……明天，我是不是就能見到你媽了？”

“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