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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影留念-0-第69章12.23|永安五十七年末,四皇子蕭允勾結(jié)丞相潘煦、兵部尚書吳策等朝中要臣欺上行賄,致使軍器濫制,上萬將士死于蠻夷刀下,皇強震怒,涉案一眾人等革去官職,念潘煦兩朝元老,不予嚴懲,其余涉案官員及家人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再入上京。“四皇子蕭允……”蕭世顯站在皇座前,他深深地看了眼蕭允,沉聲道:“削其爵位,貶為庶人,囚于宗祠,終其一生不得踏出半步。”話音落下,蕭世顯負在背后的牢牢握緊,指甲幾乎要陷進皮rou里。該打的已打,該罵的已罵,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奈何這位四皇子心如磐石,無論如何威逼利誘,終不肯松口半分。眾人望著他豎得直挺挺的脊背,心中連連發(fā)出嘆息,往日暗地里諷他貌丑心惡的人更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蕭允揚了揚唇角,他對著背對他的蕭世顯深深一拜,臉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淡然:“謝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蕭世顯闔目,他旋身轉(zhuǎn)回后殿,只留下一個明黃色的背影,帶著劉慕辰從未見過的滄桑與疲憊。蕭允在原地跪了許久,百官一一退去,殿內(nèi)一時只余寥寥幾人。沒有蕭世顯的命令,自然不會有人上來押解蕭允,事實上,也沒有那個必要。膝蓋漸漸酸麻,蕭允仿佛將自己的一生都給回憶完了,他從地上緩緩站起,腳底一個踉蹌,恰在這時,有一只手從旁邊輕輕托了他一下。蕭允側(cè)首,就見蕭炎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倒是稀奇?!笔捲瘦p笑:“以往我給七弟使絆子,七弟尚且能笑臉相迎,如今我不過一介庶人,七弟反倒較真起來。”蕭炎淡淡道:“四哥壞了我的好事,要我如何不較真?”蕭允但笑不語,視線又落到劉慕辰身上,后者同樣是一副寡淡的模樣,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蕭允,仿佛想將他的心挖出來瞧個仔細。蕭允哈哈一笑:“從前你見了我,都是一副活見鬼的倒霉樣,如今卻能正眼瞧上幾回,確也不容易?!?/br>劉慕辰蹙眉,正要說些什么,忽見蕭允神色驟變,他的目光越過蕭炎的肩膀,靜靜地投向遠處。蕭煥站在金鑾殿的另一頭,與蕭允相隔不過幾丈,卻仿佛有千山萬水橫貫其中,兩人深深地望著對方,卻無一人挪動分毫。良久,蕭允那張生著紅印的臉忽然浮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劉慕辰神思恍惚,只覺那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柔和。“值得么?”劉慕辰看著蕭煥決絕而去的身影,忍不住輕嘆。蕭允望著門外似乎永無止盡的黑暗,但笑不語。“四皇子今日的壯舉,老夫記在心里了。”潘煦起身,笑聲中透出一絲讓人心顫的癲狂。蕭允面不改色:“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還在我手里,望大人好自珍重。”潘煦臉色驟沉,卻又很快恢復常態(tài):“老夫已非丞相。可嘆四皇子手足情深,老夫卻是家門不幸,竟出了此等不肖子孫?!?/br>葛峰正想上前攙扶潘煦,聽到這話微微一頓,最終還是將雙手托了上去,他沉聲道:“孫兒不能對不起那些枉死的將士?!?/br>潘煦冷哼一聲,他甩開葛峰的手,怒目圓真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葛峰僵在原地,整個人仿佛被打了樁一般,連著手里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潘煦熟視無睹,他整了整那亂作一團的朝服,仿佛只有那衣裳永遠不會背叛他。他慢慢挪動腳步,身影蹣跚,在葛峰復雜的目光中走出金鑾殿,一陣冷風刮過,他卻非要挺直身體,將那為數(shù)不多的溫暖通通驅(qū)除體外……“王爺,劉大人?!眱?nèi)監(jiān)從后殿轉(zhuǎn)出,見蕭炎和劉慕辰還在,不由面露喜色:“皇上請二位去御書房。”蕭炎點點頭,自然而然地拉起劉慕辰的手,后者神思紊亂,仍由他將自己往后殿拖,直到蕭允和葛峰孤零零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劉慕辰不知為何覺得胸口有些發(fā)悶,愁思一上來,連著腳步都跟著虛浮,眼前模模糊糊,險些栽倒,好在蕭炎及時將人扶住。“這是怎么了?”蕭炎眉頭蹙眉,他抬手摸摸劉慕辰的臉,急道:“可是身子不適?”劉慕辰搖搖頭,片刻,熟悉的實在感又重新落回身體,他看著蕭炎深邃的眼神,輕輕一笑:“王爺同我一樣?!?/br>蕭炎愣了愣,半響,他的臉上浮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人面千種,人性繁雜,我本以為這回定能將太子拉下位,卻不想……”他頓了頓,發(fā)出一聲輕嘆:“世事難料?!?/br>劉慕辰笑了笑,他攥著蕭炎的手,胸腔里忽然生出一股熱意:“來日方長,有我陪著王爺,無需擔憂?!?/br>蕭炎被劉慕辰這突如其來的承諾弄得心頭一顫,他揶揄道:“怎么?看了一場生離死別,心有觸動,決定好好珍惜本王了?”劉慕辰哭笑不得,只覺心里的抑郁和沉悶被蕭炎的一番話驅(qū)散得半點不剩:“說得好像我從前不珍惜王爺似的?!?/br>蕭炎得了便宜繼續(xù)賣乖,他把頭往劉慕辰脖子邊蹭了蹭,無理取鬧道:“珍惜我只讓我要兩次,恩?”劉慕辰臉上一熱,埋首嘟囔道:“你太猛了……我受不住……”蕭炎眼色驟深,他盯著劉慕辰□□在外的脖頸,下腹不可遏止地燃起一股熱意,恨不能現(xiàn)在就將人摁在地上狠狠擺弄一番才好。劉慕辰被蕭炎灼熱的眼神燒得避無可避,恰在這時,前頭忽然傳來內(nèi)監(jiān)的干咳聲:“王爺,劉大人,請?!?/br>兩人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已不知不覺走到了御書房,劉慕辰看了看門外幾乎要把頭埋進脖子里的宮人太監(jiān),繞是他早就習以為常,也忍不住連脖子帶臉紅了個透。御書房里一如既往燒著龍涎香,蕭世顯坐在案后,不過短短一夜,他卻仿佛又蒼老了十歲……蕭世顯放下手里蕭易剛剛呈上來的戰(zhàn)報,視線在劉慕辰和蕭炎間逡巡片刻,沉聲道:“身上的傷可還好?”這話是對著蕭炎說的,后者微微一愣,頷首道:“并無大礙,多謝父皇關心。”蕭世顯看出他眼中的疑惑,解釋道:“你們進宮之前葛峰已把事情都交代了,朕本想派人暗中助你,可惜人到的時候,工部已空?!?/br>劉慕辰不禁想起工部門前的那兩個玄衣人,如此說來,他們既不是蕭炎的人,也不是宮里來的,那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又為何要幫他們?還有葛峰,他們走的時候他明明被潘煦盯著,以潘煦的老謀勝算,怎會輕易讓他進宮?這中間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