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忐忑起來，心里也不負(fù)之前那般堅定。

“先生……”

“萬物老而我不老，親人老而我不老，事物究極而毀滅，我與長生伴長生?！?/br>
幽幽合歌一曲，顧生玉笑容異樣冷峭，恍若崖上冰雪，落地成冰，涼可刺骨，冷入脾臟。

“狂妄?！?/br>
對李隆基滿盤算計，一身帝勢，他給了兩個字評價，對他人來說，已然是最為嚴(yán)厲的指責(zé)。

☆、第138章

面對傳說中的“顧生玉”，李隆基一開始就按照太宗教誨,能說實話就說實話,千萬別用假話試圖愚弄過去,不然被看出來，凄慘不足以形容自己的下場。

當(dāng)時看到這里,唐玄宗默默喝了口茶，鑒于顧生玉是太宗師父，手書上的內(nèi)容他也就記下來了,此生沒想到會用上,直到某個應(yīng)該破碎虛空的人居然還能重現(xiàn)世間。

當(dāng)年太宗皇帝終其一生也未曾再談起顧生玉這個人,他留下的幾位皇子有心好奇，可每每在李世民那里都探不到口風(fēng)。即使建國初期立下旨意奉為天下人之師,但也有后來大肆消滅知情人的舉動。

原本李隆基都以為這兩師徒必定面和心不和,說不定太宗還在記恨當(dāng)年大宗師說破碎虛空就破碎虛空,沒想到,英明果決的太宗皇帝會偷偷留下一卷手書，把自己的“想法”都留了下來。

難道他已經(jīng)預(yù)見未來會發(fā)生的情況了嗎？

李隆基看到那張和太宗留書上的人極其相似的畫卷,他沉默片刻,安排心腹楊氏去看著對方,同時對李世民生起深深敬佩的心思。

當(dāng)時距今可謂百年了啊,整整三代人過去了。

雖然不知道手書中應(yīng)該破碎虛空的顧生玉為何會回來,但是……他低咳一聲，咳出兩口血，有利用價值。

當(dāng)皇帝是個勞累活兒,受萬人供奉也要以己身回饋天下，每日起早貪黑，一天能休息三個時辰六個小時就已經(jīng)是奢侈。大多數(shù)時間不是在上朝就是在御書房處理各地政務(wù)，好不容易有點兒空，還要浪費(fèi)到后宮那些女人身上。

李隆基從小就不是重色的人，加上早年被武則天所治，他本能的對女性有些排斥，后宮那種地方他煩得不行。但皇帝就是這樣，不是說煩就能不干的。所以他即使寧愿在御書房里對著大臣們向他掉的書袋，他也不愿意去應(yīng)付那些想要和他春曉一度的女人。

誰都知道中年時期李隆基被傳為縱情聲色，但真相從來和大眾想象的不一樣，天知道他對女人興趣壓根就不大！

后宮利益不遜于前朝，各家貴女就是每一家對皇室統(tǒng)治的一種態(tài)度，其中皇后是皇帝選擇的盟友，互相為盟，治理天下。

但是出了武皇，后宮女人都不怎么安分，李隆基曾不得不滅絕太平公主血脈就是怕再出一個紅妝世家，就連枕邊人他都是信不過的。

種種原因最終使他耽于謀算，尤其是身體越發(fā)糟糕，發(fā)間隱現(xiàn)白絲時，顧生玉的出現(xiàn)可謂救命稻草。

后來即使他行差踏錯，他也堅定的認(rèn)為這是為成大業(yè)必須犧牲的一部分，無形中已然昏聵。

可能在他以為自己是冷靜做出犧牲他人的決定時，他就不再走為帝的仁道，而是選擇了梟雄的霸道。

受到顧生玉的指責(zé)，李隆基以為自己能夠不以為意，卻沒想到心中還是生起了波瀾，逐漸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猶疑。

太宗之師嗎？他想，確實有矯正帝錯的氣勢。

“只是，你又能如何制止朕呢？”

交出免罪金牌是示好，說出心意是暗訴困境。

太宗，若顧生玉真能像你說的那般完美，那么是否朕的困境也能在此人相助下迎刃而解呢？

走出屋內(nèi)，望著夜上月弦，李隆基低低咳嗽，吐出一口朱紅，他掏出步帕擦掉，回屋用點起的燭火燒凈。

世間至尊至貴的位置，都逃不過四個字——孤家寡人。

他的病，不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

朝中勢力根深葉茂，逼得唐玄宗都不得不另辟蹊徑。他前期做得很好，朝堂清明，各方黨羽潛伏在貞觀之治的繁榮之下，李隆基本人也趁此機(jī)會提拔數(shù)人。其中楊玉環(huán)，楊國忠，安祿山都是他早時做好的準(zhǔn)備，意圖在后期一鼓作氣斬除武周遺留下來的數(shù)項隱憂。

只是到了中年過后，迅速衰敗的身體讓一位明君難免昏聵，看著自己殫精竭力治理的江山繁榮昌盛，自己卻躲在暗處默默咳血，為了不引起朝廷大亂還不得不隱忍偽裝，日日恍做無事，每到夜深人靜，越發(fā)能感受到五臟六腑的衰敗，這種滋味是個人都不好受。

可唐玄宗生生忍了十幾年！

李隆基是帝王他做什么都有理由，沒有理由臣下也要給他個理由，然而今日顧生玉給他的印象還真是無比深刻，起碼在此之前沒人膽敢指著他大罵狂妄。

半點兒面子都不給，反倒令他興致勃勃立下戰(zhàn)書。

短短交流，他看似坦白，但顧生玉是知道的，李隆基將話和盤托出又何嘗不是不打算改主意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天下大勢，朝代興衰盡皆化作一盤棋局，局面上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是顧生玉與當(dāng)朝天子的博弈。

之前有說顧生玉天下無敵但還是落了一處，蒼天之子，其名天子的帝君還是有資格和他一“戰(zhàn)”的。

顧生玉趕赴潼關(guān)之時曾心有所感回頭一眼，遠(yuǎn)處青天好似有黑鴉斜過，血腥氣縈繞鼻間，也就是這般景象，反倒自冥冥中浮現(xiàn)出一句話。

朕，布置天下，君安能破否？

轉(zhuǎn)過頭面無表情，顧生玉用力一揮手，充滿震怒的一擊，推平數(shù)十里方圓。

白骨掩塵，飛沙飛揚(yáng)，一瞬好似天地變色，再看去深衣之人飄蕩而去，徒留百里黃沙漫不盡，露地尸骸入土安。

雖然因為免罪金牌能讓諸位將軍不用再顧忌上峰混亂的命令，但也不能說形勢非常好。

狼牙軍的軍隊每時每刻都在擴(kuò)充，那幫子虎狼之心的異族招攬起當(dāng)年南詔時期被迫散入民間的反派勢力，一些早就對大唐朝廷不滿的人士也紛紛加入。

可以說一帳之內(nèi)，異心無數(shù)。

安祿山好似不知道自己收歸的臣子沒幾個對自己忠心的，或許說心知肚明才對。

燕帝豁得出臉皮能認(rèn)楊玉環(huán)為干娘，自然也舍得下面子和這群人虛與委蛇。

客套話打起來，威逼利誘用起來，不要臉的風(fēng)范看得人嘆為觀止，而且這人不是不會打仗！

他能勝任節(jié)度使一職，還能由此職收歸數(shù)萬大軍，再加上異族人血統(tǒng)，安祿山的能耐確實不小，半點兒看不出布衣出身。契丹，女真，回鶻，草原各族有他承諾在前乖乖歸入旗下，更有漠北第一美男子，西域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