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想嚇唬誰，我說這件事的意思是……”目光在眾人表情上面掃了一圈，心里暗有思量，“現(xiàn)在有人知道顧先生有多強嗎？”

祝玉研皺起眉頭，聞采婷笑得如同一只千年得道的九尾狐，瞇著彎彎的眸子說道：“有這個疑惑的可不止你一個，樓上那些人不都想知道嗎？”

樓上如宋閥，李閥等人不置可否。

梵清惠闔眼道：“慚愧，前些日子我去請教了寧前輩，為了一己之私打擾到前輩隱修實屬不該，可我也因此得到一個消息?！?/br>
“啰啰嗦嗦的，你就不能快點說？急死個人哩！”聞采婷瞪大美眸，不悅的眼波惹得人心肝齊顫。

梵清惠抬眼道：“事關重大，我并未有意為之?！?/br>
“好了，”祝玉研抬手，壓下聞采婷的不滿，“梵清惠，你想說什么的干脆一點兒，在場的人也不是能被幾句話嚇死的無知鼠輩。”

既然祝玉研都這么說了，梵清惠輕輕嘆了口氣。

“寧前輩說，十年前再見，就隱隱感到顧小友氣勢變化隱有天地同行之廣濟，也不知十年后，踏破虛空否?！?/br>
“前輩當時對我是這么說的，”梵清惠看向人群中臉色驟然變得難看的數(shù)人，低下眸子，睫毛輕顫，“然后前輩得知我此行目的，托我?guī)б痪湓?。?/br>
“天下之大，唯虛空之上求而不得。吾等武者，本該一心向往大道，追求武道極致，沉迷塵世榮華已是不該，怎忍拖心在寰宇之人落泥潭？眾生碩果，眾生取之，莫累他人付流水，眾位好自為之?！?/br>
“……”

來自中原散人寧道奇的一席話，像是一個大巴掌狠狠打在平日自喻為武功高絕的人臉上。

他們臉色青青白白，好像想要動手，但又顧忌到梵清惠的身份，強忍到五官都扭曲了。

尷尬的氣氛充斥全場，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

而就在這時，宋缺冷淡的聲音響起。

“他果然到了這個境界?！?/br>
面對寧道奇篤定顧生玉將要踏破虛空的話語，他聽起來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的樣子。

宋缺的鎮(zhèn)定在這個大多數(shù)人都為此驚愕的場合顯得十足的異類。

祝玉研和梵清惠的目光立刻投向他所在的位置，祝玉研挑起眉梢，“宋缺，你和顧生玉見過面？”

宋缺冷淡道：“沒有，二十年來，從未見過一面?！?/br>
“那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

祝玉研啞然，隨后蹙起眉頭。

“你們兩個別是在騙我們，舊情難忘幫助你老相好糊弄我們什么的，破碎虛空豈是那么好做到的？”

沒等梵清惠開口，宋缺冷哼道：“你做不到所以你會有這個疑問，他能做到自然不需要疑問，”說著，他摸起腰間天刀凹凸不平的刀鞘，目光執(zhí)著而熱烈，“二十年前，他就已經(jīng)強到世間找不到對手。所以他以天為敵，以山為友，孤身游離十萬大山，期間不知經(jīng)歷多少寂寞坎坷。而今他出關，也正是說明他贏了?！?/br>
“與天斗其樂無窮，此等境界，他十年前就已經(jīng)達到。十年后，此世已經(jīng)留不住他了?！?/br>
“……”

樓內(nèi)重復進行著安靜，吵鬧兩個步驟，由此可見，今天到底炸出了多少令人啞口無言的消息。

宋缺緩慢的語調(diào)里透出的點點嘆息，這是一種感同身受般的落寞。

而聽的人表現(xiàn)分為兩類，境界低的下意識噤聲，境界高的忍不住胡思亂想。

聞采婷死盯著他道：“你不覺得你的話里有點兒問題？顧生玉的行蹤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宋缺冷冷看她，不置可否。

“他是我承認的對手，我一直想要與他一戰(zhàn)，就是可惜，時機不待，屢屢錯過。”

聞采婷：“……”我為什么感覺到此地多出一個“情敵”？

咬咬唇，揮去心中的荒謬想法，她狠狠道：“你說的輕松，可顧生玉又是怎么想的？”

宋缺淡道：“我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br>
沒有什么比認定的對手承認自己更值得高興的了。

可是，他的對手……目光掃向樓內(nèi)許多長相不同的人，宋缺皺起眉頭。

顧生玉難道真的不準備來了嗎？

想著，目光正好移動到李世民身上，停了下來。

宋缺可說是此地氣勢最強的一個，暗地里關注他的不知多少。此時見他目光停滯，觀察他的人也順著看了過去。

李世民一下子被頂?shù)斤L尖浪口，過程可以說是莫名其妙。

李淵低咳幾聲，李世民心領神會的上前。

“老師未曾說今日到不到場?！?/br>
祝玉研皺眉，梵清惠表情也略微僵硬，聞采婷則更加直白的開口問道：“他就什么都沒和你說？”

李世民爽快道：“一句沒有?！?/br>
聞采婷被這干脆的態(tài)度噎了一下，氣哄哄的轉(zhuǎn)著眼珠，努力分辨在場人中是不是有易容后的顧生玉。

總之，她不相信他不來！

和聞采婷想法類似的人不少，眼瞅著場面將要再次亂起來。

輕微細小的“咔嚓”聲引起師妃暄的警惕，她仔細側(cè)耳聽去，震動的響聲越來越清晰。

“不好！”

她剛叫出聲，梵清惠，宋缺等人也相繼注意到。

當震動達到一定程度，現(xiàn)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木梁石柱的顫抖。

祝玉研暗道失策，她剛剛不該把精力都分散在觀察人群中有誰可疑上面。

宋缺和梵清惠也都這么想，他們趕忙想要退出樓內(nèi)。

留在這個地方，一旦樓塌下來，他們跑都跑不出去。

可是在第一批人跑出之后，混亂的人群可以預見的堵塞了大門。

生死之間，貪生怕死之輩何其多，反而是居住在二樓的“高手”不方便強硬離開。

吹雪軒在此時最令人詬病的地方就是除了頭頂?shù)奶齑?，各處都沒有通往外界的窗戶。

一遇到事情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所有人都被堵在大門口，動彈不能。

祝玉研煩躁的當場就想使出天魔音，控制眾人乖乖聽話。

可就在這時，屋頂?shù)姆苛簱u搖欲墜，梵清惠神情焦急的發(fā)出一聲呼喚，“快躲開，”然后撲向師妃暄將她護在身下。

“師父！”

師妃暄的聲音被墜落的屋頂一起埋在瓦礫碎石之下。

這一聲震動太過強烈，導致所有人腳步不穩(wěn)的趕忙扶住東西穩(wěn)住自己。

宋智和其他護衛(wèi)圍在宋缺身周，二樓受到的影響沒有一樓嚴重，他們還有余力確認梵清惠兩人的安危。

屋頂沉積的塵土逐漸散去，梵清惠和師妃暄兩人完好無損的呆在掉落的碎石梁木中央。

除了受到一些驚嚇，兩個人看起來都沒事。

“妃暄？”

“師父，我沒事?！?/br>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