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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教了我大半夜。最后他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從容地說,‘晨光將至,請取此頭’?!?/br> “那是我從十歲之后,第一次因為要殺人而哭。我哭得很厲害,丟了刀,轉身就跑?!彼曇衾镉幸唤z哽咽,“那也是我第一次希望,那個老人可以活下去。我想,我不殺他,他已經(jīng)知道有人要殺他,他可以逃,可以活下去。但當我回到家里,jiejie已經(jīng)坐在院子里等我。她面前有一個匣子,里面擺著一顆人頭……” 她捂住臉。時隔這么多年,重新開啟當年的記憶,那些畫面依舊能夠讓她想要流淚。 他的手搭在她肩上,握得更緊。一些短促的話語已經(jīng)被他說出來,但他終究還是什么安慰的話都沒說,只是沉默著,抬手拭去她下巴上凝聚的淚滴。 裴沐緩了一會兒,自嘲道:“你看,jiejie說得沒錯,我一直是個蠢孩子。我怎么會以為……我走了,就沒人可以代替我?” 她救不了夫子。她誰都救不了。 所以,至少現(xiàn)在……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他突然問,聲音又冷又硬。 裴沐的肩被他握得有些疼。她遲疑地抬頭看他,只見他的眼睛折射出兩點幽幽的光,讓她想起山林中的孤狼。 片刻后,他神色放緩,聲音也柔下來,多了點無奈:“那位老者就是阿沐愛慕的人?明知不該,我卻還是有些嫉妒了?!?/br> 裴沐失笑。 “……不,夫子不是。夫子就是夫子。但就是第二年,我遇見了我喜歡的人……我喜歡他,很喜歡?!彼瓜卵?,飛快地瞄了他一眼,有些欣慰,也有些迷惘,“可后來,他也死啦。” 兩人沉默了很久。 之前生的火“噼啪”跳著,光芒漸漸微弱?;鹨?,但他們誰都沒有要再加些柴的意思。 終于,火徹底熄滅了。夜風從山洞外吹來,夾纏著前半夜的雨水氣息。 在這片濕潤微腥的空氣里,姜月章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阿沐,你家里……就你和jiejie二人?” 他的聲音略有古怪。說不出的古怪。 “不,還有很多人。說來也有些好笑,他們總認為男人心更硬,更適合當……刺客,可偏偏我們這一輩里,出挑的都是姑娘,我……我jiejie,還有幾個堂姐妹?!彼U些說漏嘴。 姜月章略略瞇起了眼。盡管他沒有說話,卻讓人明白,他現(xiàn)在一定在思考什么,而且他思考的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裴沐心中忽然有了一點異樣的別扭。 她原本靠在他懷里,此時卻不自覺往后退了退。她一直退到石壁邊上,直到脊背一涼,才發(fā)覺自己做了什么。 等等,她有沒有說得太多?她緊張起來,開始回憶剛才透露的信息。是不是太多了?糟了,她在他面前似乎越來越放松……當年她有沒有對丑八怪講起過夫子的故事? 裴沐僵著身體,也僵著表情,試圖笑一下,將時光敷衍過去。但她卻被他的目光直直釘在了墻上,那種過分認真的審視,令她不能玩笑應對。 他們對視著,各懷心思。 他在不遠處,側頭望著她?;鸸庹樟亮怂蟀霃埫嫒?,但他的神情卻像隱沒在幽寂之中。他眼里有什么東西在翻騰,只是她看不分明。 “月……姜公子?”一種微妙的感覺抓住了她,讓她咽下了那個差點脫口而出的、太過親近的稱呼。 姜月章望著她,忽然微微一笑。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回去,并將她的頭按在肩上,緩緩撫摸她的頭發(fā)。 “叫我的名字?!彼曇粲臎?、縹緲,像一縷抓不住的云氣,也像低垂的星空,連那點溫柔也若隱若現(xiàn)、縹緲如夢,“阿沐,不要擔心。今后我們在一起,我再不會讓你遇見那樣的事?!?/br> 我其實也不需要那樣的保護――這句話,被她咽了下去。 被徹底當成柔弱小鳥呵護,感覺確實有些古怪。不過……既然都這時候了,既然已經(jīng)只剩這些時候了,那又何必爭辯?她也想過得開心一些。 裴沐放松脊背,溫馴地依靠著他,任由被人溫柔愛護的喜悅將她淹沒,并漸漸帶她入夢。 “月章……”她迷迷糊糊地說,“你真好?!?/br> 他則始終撫摸她的頭發(fā),緩緩地,一下接一下。 沒有回答。 …… 裴沐開始發(fā)現(xiàn),姜月章這人看著冷淡高傲,還有些霸道任性,但他其實也能很有趣。 他不光會做各種各樣的藥膳,還會就地取材,做出各種工具,甚至有車架、木馬、術法傀儡。 這樣一來,他們不僅能坐車趕路,還能欣賞沿路風景,更能逗逗傀儡解悶。 這是裴沐記憶中最快活的時光。她從來沒這么開心過。 良知?忐忑?愧疚?它們依然在,依然日夜不停地指責她的隱瞞。 但……它們都不重要了。 當她伸手去摘枝頭一朵花,回頭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采了一整束五彩的野花,含笑等著她的時候; 當她百無聊賴,去數(shù)路過的蝴蝶有多少種顏色的雙翅,而他開始一本正經(jīng)、嚴肅認真地跟她講“蝴蝶與醫(yī)術的種種關系”的時候; 當她突發(fā)奇想要在下雨的時候去找一種只有雨中會出現(xiàn)的燕子,他不準她碰水,就背著她,自己凝神四處找尋的時候; 當她明知他不需要,還耍賴非要他一起入眠,他無奈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溫柔地顫動的時候; 當…… 每經(jīng)歷這樣的一個瞬間,她都會聽見編鐘似的清脆的碰響,如夢中才會響起的樂音。她如獲至寶,一個個地將這些時刻收藏起來。它們全都妥帖地放在記憶中,一樣一樣,都值得時時擦拭、悄悄回味。 有時她甚至會生出貪念,傻傻地想,要是她也能活下去就好了。 如果她可以和他一起活下去,他就算很生她的氣,最后應該也會原諒她吧?應該會。他神色看似多冷淡,溫柔的時候就多溫柔。他有時在她身邊動情,就抱著她,反復說等他活過來,他們就成親。 她問:“兩個男人怎么成親?” 又試探:“我去為你揮刀自宮?” 他笑得喘不過氣――或許是另一種喘不過氣?總之,最后他都會在她耳邊啞聲說:“只要能抱你,就是成親?!?/br> 她假裝鎮(zhèn)定,其實臉紅心跳。背過身去,一個人還會傻笑。她情不自禁地、一遍又一遍地、天真地想:假如她能活下去,他最后一定會原諒她。 這是真的么?不知道,也許不是。但她為什么不能這樣想? 她總歸會死的,因為她死了他才能活――這是她欠他的。 她這樣想會最開心,那她為什么不能這樣想? 她從來沒這么開心過。就這些日子了,何妨再多開心一些。 很快,在七月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