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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欠他的。 就是欠他的才不能答應(yīng)――她自己同自己爭辯,焦躁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是欠他的,才不能由著他傾吐愛意……但是,也還是因為欠了他,所以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盡管心里還有另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問……jiejie殺的人,真的應(yīng)該算在她頭上嗎?也許該算。那是她的雙生jiejie,也是她的刀下亡靈。盡管她不曾從jiejie那里得到任何有益的東西,但她畢竟殺了她,所以就要去繼承她的冤孽。 裴沐閉了閉眼。至少她要完成自己的承諾――幫他復活。 這樣算起來,申屠家的血脈還真貴啊。太貴了,毫無選擇地被生下來,毫無選擇地長大,最后還要毫無選擇地為別人去還債。 如果有來世,如果可以選擇…… “阿沐,你臉色不好。” 這個近在咫尺的聲音打斷了她。她睜開眼,看見他正關(guān)心地望著自己。她忽然生出一個多余的、不大有關(guān)系的想法:他是怎么做到保持冷淡的神情,同時又表達出不同的情緒的? 因為這個多余的疑問,她遲了一刻才說:“沒什么,姜公子……” 她還想再勸他放棄那個恐怖的念頭。 姜月章卻已經(jīng)將她的手抓起來。他當著她的面,認真仔細地、一根根地將她的手指扣起來。十指相交,像兩條藤蔓交織不分你我。 而后,他又用另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半晌,他面上浮出一個淺笑。 裴沐有些呆呆地看著他:“你在做什么?” “你臉色不好,我瞧瞧你是否著了涼?!彼曇暨€是有掩不去的縹緲之意,卻不妨礙那星星點點的溫柔,“這段時日你隨我趕路,餐風露宿,便再是高明的修士,也容易損了身體。等會兒我去捉只山雞,燉些雞湯給你補一補?!?/br> 裴沐更呆了。 一些塵封已久的往事在她心中飄蕩。那些暗無天日的時光,艱苦的訓練,隨意的打罵,生病時的難受,哭喊著想被安慰卻只得到更猛烈的責打……那樣一些時光,過去已久的、她幾乎以為自己徹底忘記了的時光。 “你……”她嘴唇囁嚅了一下,方才那堅決的、有點煩躁的聲氣,已經(jīng)徹底消失無蹤。她不會知道,自己此刻簡直像個無助的、迷茫的小孩子,怔怔地看著他,不安地說:“你不要對我這么好……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你不要……” 他始終用溫柔篤定的目光看著她。在她喃喃說出這些破碎的句子之后,他面上那點淺淺的笑意如漣漪泛開,剎那徹底點亮了他的眼睛。 “你不開心我對你好?”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你說過,你想要被人體貼、重視、照顧,被溫柔地對待。阿沐,我心悅你,便想讓你快樂。” ――姜月章,我想要一個情郎。我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體貼、重視、照顧,被人溫柔地對待。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裴沐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她怔怔想,對,這是她說過的話。 她試著回憶當時為什么說這些……是夜色太深激發(fā)了恐懼?是月色太朦朧牽起了回憶?還是別的什么,又能是別的什么? “不,那只是隨口戲言,你不要當真……”她的聲音虛弱得自己都能聽出。 他卻認真許諾:“不論是真是假,不論你接不接受我,我都會這樣待你。你開心,我就也心滿意足?!?/br> 她怔怔地站著,怔怔了不知道多久。 無數(shù)混亂的想法在她心中撕來扯去。它們攪在一起,一時這個聲音更大,一時那個吵得更厲害。但漸漸地,它們最后交織在一起;那些冗余的東西褪去,而最終剩下的只有―― 要不要,告訴他真相? 如果他就是這么執(zhí)著,如果實在沒有辦法了,告訴他真相是最正確的做法。 沒錯,對,她要告訴他。她要告訴他,她的jiejie是申屠遐,就是殺他的人。他喜歡誰都不能喜歡她…… 然后,他會殺了她嗎? 裴沐幾乎都要開口了,可這個突如其來的、看似尋常的推論猛一下懾住了她。她在腦海中凝視這個想法,如同凝視一只危險的猛獸,以至于她心中升怯,一時竟然不敢去觸碰。 告訴他真相……然后,他會恨她么?肯定會。他說過,血脈就是最大的關(guān)系。 他原諒誰都不會原諒她,更何況他也根本不打算原諒任何一個人。 可那又如何?世上恨她的人何其多,多姜月章一人也算不得什么。告訴他,她該告訴他。之后如何做,那是他自己的決定。 裴沐狠狠一掐掌心,掐出一點濕潤的痛意。 她竭力保持鎮(zhèn)定,開口說:“姜公子,有件事我想……” “什么?”他不以為意地側(cè)了側(cè)頭,又蹙眉,“怎么臉色更差了。稍微忍耐一下,雞湯還要過會兒才好。” 雞湯……? 裴沐像從夢中驚醒,茫然地看向四周。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周圍景色已經(jīng)截然不同。剛剛在她千頭萬緒時,她已經(jīng)被姜月章牽著,走了好長一段路。 此刻,她正坐在樹蔭下。這是一棵石榴樹,燃燒般的榴花已經(jīng)凋謝,枝頭藏著一粒粒小小的、未成熟的石榴。 火已經(jīng)生好了,石鍋也已經(jīng)架好,里面翻滾著清洗干凈的山雞,還有她認識或不認識的藥材。 已是盛夏,可四周并不炎熱。香味飄在溫度適宜的風里,和陽光一起帶來一種讓人安心的熏熏然。 裴沐又恍惚了一下,才匆匆抓住那一絲鎮(zhèn)定的尾巴,強笑道:“我沒有哪里不舒服。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能比你的身體更要緊?” 姜月章不以為然。他忙著在另一頭處理食材,只能用目光安慰她;他眼中有淡淡責備,有擺脫不去的冷淡和死氣,剩下更多,卻全是柔和之意。 “你若有哪里不適,便同我說。我終究是醫(yī)者,便是不能即刻治愈,也總有法子替你緩解?!?/br> “我,我……” 她這一生,擁有記憶以來,還從未有這樣期期艾艾、結(jié)結(jié)巴巴的時候。 為什么? 因為喜愛么?這份喜愛又有多深? 因為恐懼么?她又在恐懼什么?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申屠遐是我的雙生jiejie,這一句話為何說不出口? “我……” 他注視著她,神色中的擔憂益發(fā)明顯。 “很不舒服么?讓我瞧瞧?!彼纱喾畔率种械囊肮?,起身過來,又向她折腰。他深灰色的發(fā)辮垂在一側(cè),幾縷掙脫出來的碎發(fā)隨風而動,蕩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像一絲絲的烏云在茫茫雪地上起伏。 裴沐心中那些混亂的聲音重新生出、紛至杳來,它們在她腦海中吵鬧不止,越吵越厲害,最后――轟!像術(shù)法將山石炸碎。 她什么也不去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