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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選擇的是這樣沉默而體貼的做法:一字不提,獨自忍耐。 裴沐側(cè)臥在石床上,一點點地讓自己鉆到他的懷里。她摟住他的腰,用力抱住他,過了一會兒卻還覺得不夠,干脆一口咬上了他的肩,在上面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 “姜月章,”她悶聲悶氣地說,“你是我一個人的。你不可以再喜歡別人,不能再多看別人,更不能跑去和別的女人或者男人好……” 他任她咬,甚至按住她的頭,像在無聲地暗示,讓她咬得更深刻、再深刻一些。 “又說胡話?!?/br> 與他隱忍又激烈的動作相比,他的聲音淡得像霜,好似輕輕一吻就會化開,消失不見。 裴沐不管,牢牢霸住他,顧自說:“今天開始,我睡你這張床?!?/br> 他頓了頓:“我呢?” “……你當(dāng)我的枕頭和被褥!”裴沐無言,郁悶地一頭撞在他胸膛上,“這么說,你開心了么!” 他及時接住她的額頭,不讓她碰上那些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娘椘?,方才道:“仔細傷著?!?/br> 說完這句,他又接道:“枕頭與被褥便算了。若你喜愛這一頭,我便換去你那一邊,也無妨?!?/br> 裴沐撇嘴,翻身過去不理他了。 他卻來抱她,低低道:“怎么這樣就生氣了,真是個小心眼的副祭司。你總是同我開玩笑,我便不能戲弄你一回?” 聲音有些無奈,還有極淡的、淡得一不留神就會忽略的笑意。 裴沐腦海中閃過了模模糊糊的一幕,似乎是個很久沒再見過的夢。 “……阿沐?” 大祭司還在哄她。多奇怪,他這么冷冷淡淡的模樣,她也能辨認出這是在哄她。 她不吭聲,還在回憶那個模糊的夢。 他思索了片刻,試探說:“莫氣了。你不是愛鮮果?秋收剛過,我明日便選些上好的果子,給你釀些果酒罷?!?/br> 裴沐立時便忘了那個夢。 她猛一個翻身,興致勃勃一通追問:“你會釀酒?你怎么會釀酒?你不是連飲食都不怎么愛?還有,你不總說喝酒費糧,厭煩得很?你怎么肯給我釀的,你怎么……” 大祭司默然許久,方才道:“你說得不錯。我是不該這樣做?!?/br> “但我無法可想。” 他為她拂去眉梢碎發(fā),眼里只映著她。 “阿沐,我好似……總是不能拒絕你?!?/br> 他抿起唇角,好像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懊惱,但他終究是說完了這句話:“凡是你想要的、歡喜的,不論是什么,我都想為你取來。” 裴沐捂住臉。 她面對不了他,因為那會暴露她的傻笑。她覺得就算是自己,傻笑起來還是會顯得很傻、很不聰明,更沒那么好看了。 她想:她怎么會遇到姜月章。 怎么會有姜月章這樣讓她喜歡的人。 她總是時不時地想起這個感慨,總是不得不在心中一遍遍地重復(fù)。 每次她都喜滋滋地回答自己,她就是遇到了,她總是運氣很好、好得出奇,所以她能遇到這么讓她喜歡,也喜歡她的人。 那幾個月里她都如在云端,過得飄飄忽忽,隨時都在笑,隨時都覺得開心極了,希望生活能永遠這樣繼續(xù)。 也因此,她對大祭司相關(guān)的事更加上心了。 她仍在仔細觀察星淵堂的祭司們,尤其著重觀察青龍、朱雀,還有其他一些同樣位高權(quán)重之人,思索著誰最有可能是內(nèi)鬼,誰會想來偷取剩下的半顆神木之心。 她也更加念著大祭司的身體,查詢每一絲線索,想找到傳說中的神草仙花,來治好他心脈中的損傷。 至于那一粒奇怪的種子,她也沒有忘記拿給他看。 她又不是個傻子,雖然覺得這種子應(yīng)當(dāng)是無害的靈物,可它出現(xiàn)得太詭異,不能不讓她多心。 大祭司拿到種子后,也像她一樣細細研究半天,最后他確定地說,這應(yīng)當(dāng)就是某種仙花的種子。 聽說了她是如何得到這粒種子后,大祭司就皺起眉毛,毫不猶豫地沒收了這種子。 裴沐抗議:“你也說了這是仙花的種子,為什么……” “來歷不明,還是我拿著更妥帖。”他說得毫不猶豫。 裴沐指責(zé)道:“你明明說過不能拒絕我的!” 大祭司怔了怔,為難片刻,忽然俯身在她面頰一吻:“乖?!?/br> “……” 裴沐就那么糊里糊涂,兩手空空地走掉了。 她生氣半天,最后還是認下了:誰讓他也是擔(dān)憂她的安全?雖然她覺得他憂思太過,可種子讓他收著,說不準更可能找出什么辦法,讓仙花開放。 大祭司似乎也這么想。 那段時間,裴沐發(fā)現(xiàn)他變得更忙了。當(dāng)他忙碌完畢屬于大祭司的種種職責(zé),在夜深燈亮?xí)r,他還抱著不知道哪里翻找出的厚重資料,仔細翻閱。 她想幫忙,他卻讓她先睡。還是她假裝生氣,才獲準和他一起讀書。 那是些傳自上古的散籍,零零散散地描繪出曾經(jīng)的天神、曾經(jīng)的世界。 裴沐總是滿懷期待地問:“你找到辦法了么?” 他也總是搖頭。 等扶桑部所有古籍都翻遍了,他們得到的也仍是失望的結(jié)果。 大祭司安慰她說:“等攻克無懷部,說不得能從他們的典籍中找到方法。既然有了種子,總會有個結(jié)果?!?/br> 能有什么結(jié)果?裴沐暗想,誰能保證? 況且,即便找到了培育種子的方法……誰知道這花有沒有用? 他的生命最多只剩三年不到,誰能保證這剩下的時間里,他們一定能栽種出管用的仙花? 裴沐盯著他。 憑借著他們之間那古怪的默契,還有她天生一般的對于他的直覺猜測,裴沐意識到:面前這個輕聲安慰她的、看似淡然的男人,其實已經(jīng)干脆地放棄了繼續(xù)活下去的念頭。 他一定是覺得,培育種子太耗費人力物力,希望太渺茫,所以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苦苦的祈求上――就像他以前說過的那樣。 裴沐垂下頭,沒有多說,似乎在難受中接受了他的說法。 但她暗中盯著了他將種子放在哪里,并耐心地等了一段時間,等到他已經(jīng)不再掛念這事,她就偷偷去將種子拿了回來。 她將種子貼身藏著,換了一粒她特制的、和仙花很像的尋常種子放了進去。 他放棄了,便放棄吧??倸w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裴沐下完了決心,目光不覺飄到了不遠處的神木上面。 她走過去,擔(dān)憂地將手掌貼在樹干上。這些時日以來,裴靈睡得越來越久,常常五六日才能見她一面了。 雖然小姑娘自己覺得醒著的時候精神十足,沒有問題,可裴沐還是免不了擔(dān)憂。 偏偏裴靈又不許她向大祭司泄露秘密,裴沐只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