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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男人站在原地。 他身姿依舊挺拔如青松,面容也依舊冷峻如覆蓋霜雪的山崖,眼中碎星般的細芒猶如無盡閃耀的星空。 他仍是凜然不可侵犯、高貴不可直視的扶桑大祭司。一切如常。 唯一不同尋常的……是他那略有茫然的神情。 他抬頭看著樹上,喉頭幾滾,想要出口的話語卻都被那前所未有的冷淡阻擋了回來。 裴沐…… 生氣了嗎? 第17章 黯然 裴沐生氣了。 大祭司終于能夠確認這一點:他的副祭司生氣了。 副祭司變得沉默,慵懶含笑的面容變得冷淡,也不再說那些輕浮的、無賴想要偷懶的、會讓他漂亮清澈的眼睛閃閃發(fā)亮的話。 起初,大祭司以為,副祭司是總算變得沉穩(wěn)可靠起來。 他這么想是有原因的。 當他讓副祭司學(xué)習(xí)卜算、觀測并繪制星圖時,那曾經(jīng)總是躲懶的少年,現(xiàn)在會一言不發(fā)、干脆利落地完成。 雖然成果還是很糟糕,但至少副祭司終于有了點繼承人的模樣。 有時大祭司會教他一些治理部族的道理,還有一些關(guān)于巫術(shù)的技巧,副祭司也認真聽著,偶爾才在關(guān)鍵的問答上說幾句,用語簡潔,語氣冷靜。 這是大祭司十分欣賞的態(tài)度。 ……是大祭司本應(yīng)十分欣賞的態(tài)度。 所謂“本應(yīng)”,就是他不僅沒有像自己以為的那樣感到欣慰,反而感到了一種隱隱的焦躁和茫然。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還有更多的一些事也隨之改變了。 曾經(jīng),當大祭司早晨起床、走到神木下時,副祭司總是會從茂密的樹枝上跳下,帶著滿身輕快的陽光,笑嘻嘻地塞過來一枚酸甜的果脯或者酥脆的堅果。 那少年會說些諸如“如果大祭司不肯好好飲食、保重自己,我就傷心得無法照看神木啦”之類的……讓人不得不咽下去的無賴話。 現(xiàn)在,沒有這回事了。 沒有果脯或者堅果,沒有得意的、輕快的無賴話,更沒有閃閃發(fā)光的、帶著笑的眼睛。 大祭司足足忍耐了三十二天,從初春等到春末,最后他徹底明白,真的沒有這回事了。 他對著夜空呆了很久,連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最后,他只是想,不能再這么放縱下去了。 …… 四月的第一天,大祭司從石室中走出,望著陰雨霏霏中佇立的神木,還有神木上那個隱約的人影。 大祭司看了一會兒,然后開口叫出了副祭司的名字。 “裴沐。” 不出他的預(yù)料,副祭司并未立即回應(yīng)他,而是隔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從枝葉的間隙中傳出。 “在,大祭司大人有何事?” 一陣窸窣聲后,副祭司出現(xiàn)在神木下。 隔了薄風(fēng)淡雨,那少年般的面容多了一層朦朧柔和的意境,令他身上的鋒芒淡去,更多柔美。 大祭司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烏木杖。 沒來由地,他覺得舌尖略有些發(fā)澀。 “你的頭發(fā)怎么又這般亂?”他輕聲斥責(zé),朝他伸手,“過來,我替你束好?!?/br> 這是為了所有扶桑祭司的威儀——大祭司如此想。但即便是他,也覺出了這個想法有些過分的、虛假的冠冕堂皇。 舌尖那一絲澀意更重了,但隱隱地,當副祭司朝他走來時,從那澀意中還更蔓生出了一點讓他渾身緊繃的麻意。 “你……” 副祭司和他擦肩而過。 “不必麻煩大祭司大人了。”他懶洋洋地說,聲音透出疏離,“我自己會好好收拾,必定不給扶桑部丟臉?!?/br> 大祭司抿緊嘴唇。 他垂下空蕩蕩的左手,也垂下了眼簾。 “你要去何處?”他問。 “去找阿蟬。今日我記得是休沐,除了早晚照料神木,該沒我的事了罷?” 副祭司的聲音在煙雨中飄零。 大祭司忽然想起那個傳聞。他聽說過,子燕的首領(lǐng)媯蟬與祭司裴沐自幼相伴,感情甚篤。很多人都見過他們在一起時親密的模樣,認為他們是……一對愛侶。 這關(guān)他何事?大祭司冷冷地想著,卻不覺將烏木杖握得更緊,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連他自己的臉色也變得更白了。 “你要去找媯蟬?”他不知不覺問出了這個問題。 副祭司卻沒有回答,只淡淡說:“大祭司大人,恕我告退?!?/br> 他聽見那個人的腳步聲遠去,而后是繚繞的風(fēng)聲。 終于,神木廳中只剩無處不在的薄風(fēng)細雨。 大祭司獨自站了一會兒,才回過頭。 他的身后空無一人,恰如副祭司來之前的那樣。 這才是他習(xí)以為常的場景。這分明是他最看慣的、無動于衷的場景。 但是…… 大祭司抬手按住心臟。 他垂眸看著地面,神色漠然地想:神木之心分裂帶來的后遺癥……似乎又加重了。 * 裴沐在清風(fēng)里伸了個懶腰。 她剛才本來在樹上和裴靈說話,大祭司卻來攪興。每次看見他那面無表情、高傲冷淡的模樣,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來,這個人原來誰都不信任。 裴沐覺得,喜歡他的自己像個傻子。甚至于,她明明知道他無動于衷,甚至懷疑一切,還是很想找到法子、治好他的身體。 那副蒼白的、血色缺乏到極點的樣子,看著還是太刺眼了一點。 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裴沐決定和大祭司保持距離。畢竟,她還是喜歡他的。離得太近了,越來越喜歡可怎么辦?分明得不到回應(yīng),連點信任都得不到。 裴沐剛才就是在和裴靈絮叨人類這些黏黏糊糊的、矛盾而不可理喻的情感。小姑娘聽得似懂非懂,卻還是乖乖地抱著她的頭發(fā),安慰她。 裴靈真是太可愛了,裴沐忍不住想,這就是養(yǎng)女兒的感覺么? 可惜,裴靈每天都要回到神木之心邊上休息,不能時時刻刻陪著她。 最近不知道為什么,小姑娘沉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裴沐一路漫無邊際地想這些事,一路望著四下景色。 四月來臨,空氣變得濕潤溫暖,豐厚的春雨滋潤著烈山的土地,帶來了更多生命繁盛的喜悅。 北方和南方都發(fā)生了幾起小規(guī)模的敵對部落sao擾事件,但也都不痛不癢,絲毫沒有損害到扶桑部的富足。 族民們在小麥苗中走來走去,還有不少人在開謝的杏花下嬉笑、相互親吻。 扶桑部的通婚并沒有多余的規(guī)定,除了位高權(quán)重的首領(lǐng)、祭司,其余族民的婚嫁,全憑他們自己樂意。 因此,時常能看到年輕男女在花叢中擁吻。 每當裴沐在高處注視著這種種景象,心中對大祭司的不滿就會漸漸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