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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頭來,沖他微微一笑。明亮到刺眼的笑容,猝不及防,撞入他的心臟。他突然發(fā)現(xiàn),如果自己身上真的有奇跡發(fā)生,那一定不是指雙目復(fù)明。而是重新愛上。固然,目前的狀況還無法算是愛,但是死水般的心中,的的確確,泛起了久違的漣漪。2020、Chapter20...20日子一天天平淡地流逝,轉(zhuǎn)眼間,已是驚蟄的節(jié)氣。午后兩點(diǎn)三十,這里久違地下了一場傾盆大雨。庭院里充斥著冰藍(lán)色的水意,層層泛濫開去,熏得人頭腦暈沉。他盤膝坐在窗口微敞的房間里,攤開手掌,讓飼養(yǎng)的金絲雀啄食手心里的菜籽。照料許久的郁金香,昨日也開花了,淡淡的水汽里,整個空間都縈繞著令人迷醉的芬芳。他這半年來,臉色已比之前稍顯紅潤??审w態(tài)依然瘦削,隱約看得到手腕上突出的骨節(jié)。有人輕輕地推門進(jìn)來,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一定是陸源。“比賽,結(jié)束了?”最近被請去給全國性設(shè)計大賽做評委,陸源每日都忙得不可開交。“……”那個人只是一言不發(fā)地走過來,在他身后彎折了雙膝跪下。屬于陸源的熨帖體溫,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到他后背的肌膚。甚至能聽到對方胸膛里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用力。然后,陸源便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把臉龐埋入他的頸項(xiàng)。柔軟的發(fā)絲蹭得他發(fā)癢,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脖子。“好累……”陸源低低的聲音吹拂過耳邊。“……”他稍微轉(zhuǎn)過眼去,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臉容,微微笑了笑。都是成年人了,壓力大起來,竟還會跟他撒嬌。這么長的時間里,他變了,陸源也變了。他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黑暗里唯有陸源的廢人,陸源也不再想盡辦法地傷害他。捆綁著他們的東西改變了。從畸形的欲望和愛,到現(xiàn)在的……現(xiàn)在的……什么?他低頭掃過摟在腰間的陸源的雙手。這難道也算是愛情么。恐怕……不算是吧。只是就像陸源那天講的,不管怎樣,他們的一生都會有所糾纏。他們之間愛與不愛,似乎早沒有那么必要。陸源很久沒有抱他。說是奇怪,卻也不盡然,說實(shí)話,他并不習(xí)慣情事里火熱的感覺。每一次被迫打開身體,承受陸源強(qiáng)勢的進(jìn)入,卻很少主動地對這種事情有所渴求。偶爾看到影視作品里,情侶間縱情的親吻和愛撫,也覺得相當(dāng)不能理解。仿佛不是個正常的青年男性,他的欲望近乎于零。也許,他更喜歡現(xiàn)在的肢體接觸方式。“柳生……等工作告一段落了,陪我放松下好不好?”“什么時候?”他輕輕地問。“下周……你做完禮拜之后。”男人的臉依然伏在他的頸窩里,聲音悶悶的:“我們?nèi)ビ屋啺伞!?/br>“咦?”“我買好了票……只有三天而已?!?/br>“很貴吧?”他微微睜大眼睛。“……你不要管那些?!?/br>說是沒什么理由反對,其實(shí)也沒有拒絕的機(jī)會。他低頭去看地板上蹦跳的金絲雀,不再說話。“柳生養(yǎng)的郁金香開了,好香?!睕]有放開摟著他手,陸源突然淡淡地道。“溫暖的房間比較適合養(yǎng)花?!?/br>“……”他放松身體,把重量交托給身后的人,低低嘆了口氣。“怎么了?”“希望這場雨下得不要太久?!?/br>“嗯?”“你總忘記心血來潮時沒完成的畫,到處亂丟,很容易受潮?!?/br>陸源緊了緊手臂,下頜又?jǐn)R上他的肩膀:“最近天天看你去畫室,是在幫我整理作品?”“嗯?!彼c(diǎn)點(diǎn)頭:“不然的話,很可惜……”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里,泛濫的雨聲讓人想安靜地閉上眼睛。他們之間,仿佛沒有更激動人心的話題可說。但是多了許多許多,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細(xì)節(jié)。“還想聽巴赫的音樂嗎?”昏昏欲睡的溫暖中,他聽到陸源微笑的聲音。“什么?”“……柳生以前經(jīng)常彈奏的那一首?!?/br>“啊……”他恍然地應(yīng)聲,卻沒明白地表示想或不想。陸源眼睫微垂,深黑的瞳孔好似兩潭湖水,就在這么一個極近的距離里,認(rèn)真地看緊了他。“柳生……”散漫的聲音在耳邊飄渺,一直被無緣故地呼喚,他忍不住稍微迷惑起來。“今天是怎么了?總是在叫我的名字……”“唔……”男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似的,別別扭扭地轉(zhuǎn)開了目光:“我……”“真的沒事嗎?”自然而然地開始擔(dān)心。“……”急切的雨點(diǎn)敲打著窗玻璃,陸源沉默了好久,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地道——“林琛……來找過我……”“呃?”他僵直脊背,愣了。“他覺得我無法照顧好你以后的生活,想試圖聯(lián)系上你,把你帶去美國……”“他要去美國嗎?”手中的菜籽不知何時被小鳥啄光,他轉(zhuǎn)過頭,臉上帶著安靜的驚訝。“他辭掉了任家的工作,也收到了美國企業(yè)的聘用通知……”陸源聲音小小地解釋著,忽地用力搖了搖頭:“不,問題不在這里?!?,我就知道這種事情說出來,只會讓自己后悔?!?/br>他的驚訝沒有褪去,只清淺地問:“那,為什么還是跟我說了?”“我不想你因?yàn)橥纯嗪褪`呆在我身邊。你的人生,應(yīng)讓你自己決定……之前想對你完全掌控,是我失去了理智……可是,我又害怕,怕你真的答應(yīng)他……”身后的胸膛微小地顫抖起來,他一驚想要回身,眼前一黑,已被陸源的右手牢牢蒙住。“……不要看。”“……”“這么丟人的樣子,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算不上溫柔,也不能說體貼。以前的幾年,又對你實(shí)在太差……那時候我還能仗著你喜歡我的資本,可是現(xiàn)在,我完全沒有信心?!?/br>“……”“他和我說,當(dāng)時雖然把你帶走,可大部分時間,他都沒有虧待過你……”陸源的音色壓在喉嚨深處,愈發(fā)低沉:“你后來,也慢慢對他很是適應(yīng)……所以,你如果答應(yīng)他,也是很正常的事……”那個在他心里無所不能的陸源,口口聲聲地在眼前說著“害怕”。細(xì)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