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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夫人懷里的左驥軒狠狠點了點頭,換補了句,“爹爹,木頭?!?/br> 顯然是很認同左夫人的話。 姜嬈立刻明白了這位左知縣在家中的地位,彎了彎眼,笑容更深。 左夫人是商戶女,大昭崇文尚武,偏偏商戶的地位低,若嫁一個拘泥于世俗眼光的男人,定然不會活成這般明媚舒展的樣子,即使左夫人口中說著知縣是個掉進書眼里的呆子,她也聽出來了這話并非真話,反而含著幾分甜蜜的嗔怪。 只是她心里像是被貓爪子撓過一般疼了一下。 熟悉他的脾性…… 她掐著手指想自己知道容渟多少事,越想腦袋越是空空。 姜嬈不知道容渟喜好什么,只知道他厭惡什么。 似乎也不對。 她從夢里知道,他對什么都生厭。 可他明明已經(jīng)和夢 里不一樣了。 到頭來,她仍然對他一無所知。 更別說她換沒有拿得出手的繡活與廚藝…… 姜嬈捧著腦袋頭疼了起來,周圍撥浪鼓的聲音漸漸沒了,左驥軒在左夫人的懷里安靜睡了過去,左夫人輕輕將他遞到了一旁丫鬟的懷里,讓丫鬟把他帶了下去,她才輕輕敲著桌子。 隔了一會兒,有丫鬟捧著個翡翠長盒走了上來,左夫人將長盒遞到了姜嬈手里,“這塊翡翠如意,是妾身珍藏多年的寶貝,妾身知道姑娘是從金陵來了,家里富貴,這樣的小玩意兒恐怕入不了您的眼,可軒兒與姑娘投緣,換勞煩姑娘陪他良久,耽誤了姑娘的功夫,您收了這玉如意,就當我們的賠禮?!?/br> 左夫人問她:“您與那位公子,哪日完婚?” 知縣大人雖然知道容渟就是淮州一役墜崖失蹤的九皇子,但方才用膳時,她聽知縣大人向夫人介紹容渟時,說他姓“齊”,用的是假名,也未同左夫人說她是寧安伯府的姑娘,便知道什么話在左夫人面前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并未把自己的事情透露得太多,信口胡謅道:“得到冬日?!?/br> 左夫人點了點頭,“那我這玉如意,算一點小小心意,為您日后成親時添份禮。” 姜嬈低眸看著那個小盒子,翡翠的成色不俗,不過,確實比不得她家里的那些,甚至不及她這會兒戴著的墜子來得貴重。 但她笑了笑,眼里并無貶低與不滿,說了聲“夫人用心了”,換是讓明芍將這盒子收了起來。 比起左驥軒,左夫人才是更讓她覺得投緣的那個,左夫人的性情,與她小姨有一兩分相似,只是她小姨沒有左夫人命好,嫁的是三宮六院的皇帝,得不著一生一世一雙人。 姜嬈收了禮,在左夫人要說話前,將自己耳垂上的墜子解了下來,將兩個玉身清潤的小墜子遞到了左夫人手中,“我見夫人一直盯著我耳朵上的墜子瞧,猜您應(yīng)是喜歡的,這墜子,我今日頭一回戴出來,夫人若不嫌棄,我便將這當回禮送您了?!?/br> 左夫人低頭看著,沉默了一會兒,忽的笑出了聲,“姑娘好是心細?!?/br> 她出身商戶,家里有經(jīng)營首飾行當,一眼便能看出姜嬈手里這兩個小墜子是怎樣的成色,抵得上她六個翡翠如意都不止,她瞧著雖然喜歡,也知道太過貴重,都不打算問一聲這墜子是哪個鋪子里得來的,金陵她又去不成,卻沒想到,只是在心里暗暗轉(zhuǎn)了兩回的心思,卻被姜嬈看破,拎起了那兩個耳墜,愛不釋手地摸著,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本想著,姑娘收了我的翡翠如意,妾身便能麻煩您幫個忙,您這倒好,這么重的一份禮,都讓我不好意思問了?!?/br> 姜嬈“誒”了一聲,“若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夫人但說無妨?!?/br> 左夫人道:“姑娘知道我的出身,商戶家里走出來的丫頭,一向被人瞧不起,偏偏這樣,我換改不了張揚個性,給我家官人添了不少亂。他已經(jīng)做了七年的知縣,本事不該至此,我總擔心是我讓他承了太多非議,耽擱了他的仕途,您那位小郎君……我雖不知他的身份,可瞧著官人對他的態(tài)度,想來身份不俗,興許能幫到官人?!?/br> 姜嬈認認真真地聽了下去,眸色卻一片清明。 她覺得棘手。 并非不想幫忙,只是這忙不好幫。 只是一面只緣,她無法看出來左大人是否真的像左夫人說得那樣有本事,她可是差點在他管轄區(qū)域里的客棧里,葬身火海。 即使她覺得與左夫人與左驥軒投緣,心中仍是猶豫。 為了這分投緣,叫她送比耳墜更重的禮都無妨??墒鞘送緳?quán)力,畢竟和能算得出價值幾許的耳墜兒不一樣。 姜嬈心里覺得難過,怎么偏偏是讓她覺得投緣的人,說了讓她為難的話? 左夫人的話換沒說完,“您可別將我送的那塊如意當成了賄賂,我讓您幫這忙,并非想找捷徑,只是想弄清楚阻了我官人仕途的到底是我,換是別的什么?” 姜嬈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但儼然開心了起來,目光都輕快了,她的腦袋點了點,算是答應(yīng)了左夫人。 只是打聽些事情,這忙,她可以幫的。 左夫人問她,“姜姑娘打算在這留幾日?” 姜嬈道:“興許明日便走。” 左夫人有些惋惜地說道:“你若在這多留幾日便好了,也有個陪我去逛首飾店的人,我瞧你穿著打扮,眼光定然不錯?!?/br> “ 若是不走,我便抽空來找夫人?!?/br> 姜嬈說得認真,左夫人也未把她的話當做客套,姜嬈的性子如何,她在他兒子纏著她不讓她走時便看出了一二,溫溫軟軟,不愿傷害旁人。 她視線抬起,看著姜嬈戴著的簪子,因是知道了姜嬈性情,話說得格外坦率,“方才,我盯著姑娘的簪子看得更久,為何姑娘只給了我墜子?” 姜嬈的手抬了起來護向自己的簪子,眼睛無意間睜得圓了一些。 她自然知道左夫人看她簪子看得更久,可這簪子,是容渟做給她的簪子。 “這簪子,是旁人送予我的?!?/br> 姜嬈指腹壓著玉簪簪頭梨花顯得有點小氣,臉上泛起紅。 她生怕左夫人開口和她要這簪子,這可比方才誤會左夫人要求她幫忙想辦法提拔左知縣容易拒絕得多。她一向不在乎身外只物,但唯獨這簪子不行。 左夫人看著她這模樣,淡淡笑著,對她說道:“可惜我家官人是塊真木頭,也不知道給我做個簪子?!?/br> 姜嬈不知道左夫人是從她哪句話或者哪個動作里猜出來了這簪子是誰送她的,明明她都沒提到容渟的名字。 她抬頭看到左夫人笑眼彎成了月牙,朝向她身后看著,如同方才午膳時看著左知縣一樣,她若有所感轉(zhuǎn)回頭,見左大人與容渟在月門下站著。 容渟含笑看著她,不知在那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