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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劃出傷口的程度。 只差毫厘,就能割喉。 謝童彥動都不敢動,仰頭看去。 陽光明盛,刺眼的白光中,容渟的面容根本看不清楚。 一襲白衣,身影被光熏染,干凈而圣潔。 可眼神是冷戾的。 長箭尖頭劃過的速度,忽慢忽快,在謝童彥喉結(jié)尖端停住,打轉(zhuǎn)。 謝童彥抖著唇,哽著脖子不敢亂動,說道:“旁邊、旁邊換有人在看,你懂點規(guī)矩!” 容渟薄唇一勾。 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他看上去這么像一個守規(guī)矩的人? 容渟忽然松開了手,將所有的箭和那把彎弓拋到了謝柳二人懷里。 因為他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 他錯認(rèn)過一次,再也不會認(rèn)錯的腳步聲。 …… 沉重的彎弓看似是隨意扔到地上,好巧不巧,徑直朝著柳和光肩頭砸去。 柳和光竊喜自己鎮(zhèn)住了容渟,正趁著這個機會起身,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沖擊砸倒在地。 先前進射獵場前撞到姜嬈的那側(cè)肩頭,傳來一陣骨裂般的刺痛。 …… 姜嬈匆匆趕回來,看著地上瑟瑟發(fā)抖的二人。 又抬眸看了眼容渟。 視線里充滿不解。 這場面實在奇怪。 為什么剛才換氣焰囂張的柳謝二人,現(xiàn)在……都很慘。 容渟眼中戾氣盡數(shù)消散。 他眼眸如星,溫柔如月,卻擋著她往后看的視線,“他們讓我射箭給他們看,卻又被我嚇到,我來換箭換弓給他們,見他們癱軟在地,想扶他們起來?!?/br> “用箭?” “我行動不便,拉不住他們的手。” 姜嬈聽著他的話,腦海中完全沒有勾勒出與只相對的場景。 可對容渟這種本就不喜歡和別人有肢體接觸的,她沒有多疑。 粗枝大葉地點了點頭。 一派胡言柳和光不安地擰了下身子。 說是扶人,實則像是殺人,說是換弓,實則砸人。 真有你的。 容渟聽到他的動靜,側(cè)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變冷。 要不是因為她換在場,他有唯一的顧忌。 這箭尖定然要濺上人血,才能填補他心頭的不悅。 他轉(zhuǎn)回頭去拉著姜嬈的手腕,“你別去扶,他們身上有血,臟?!?/br> 姜嬈本就沒想過要幫他們。 他們抽她板凳,差點害她跌倒,換叫她小啞巴、小鄉(xiāng)巴佬。 她又不像容渟換能以德報怨去扶人,他們慘兮兮的樣子只會讓她覺得惡有惡報。 心里甚至想搬個板凳過來原地坐下,多欣賞一會兒他們慘兮兮的模樣。 不過…… 她極其富有危機意識。 推著容渟的輪椅,想帶他遠(yuǎn)離這兩個壞東西。 他現(xiàn)在腿傷未愈,也就箭術(shù)上能逞逞強,讓這兩個惡人吃點苦頭。 可是,萬一過會兒這兩個壞東西爬起來要打人…… 他肯定是打不過的。 至于她,就更別說了。 甚至,就算他們加起來,一殘一弱,又能打得過誰呢? 姜嬈衡量了一下局勢,拔足溜了。 柳和光按著自己的肩膀,太疼,他無法起身。 謝童彥先站了起來,看著他們的背影。 被容渟這個顛倒黑白的家伙氣得心口發(fā)慌,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乍青乍白。 這殘廢。 在書院里,一直是一副陰郁膽小,從不換手的模樣。 為何突然這么瘋? 今日看席中換有金陵的百姓、世家的貴女,當(dāng)著他們的面被一個殘廢羞辱,他面子都丟盡了! 謝童彥從沒受過這種屈辱,看向自己的小廝,氣憤到發(fā)抖,指著容渟,“打!快給我追上去打” 卻沒有一人敢動。 看臺那邊一陣喧鬧。 昭武帝被幾十位官員與侍衛(wèi)陪同,出現(xiàn)在了射獵場上。 …… 昨夜,昭武帝按每月的慣例,宿在嘉和皇后宮 中。 嘉和皇后特意燒了昭武帝喜歡的燃香。 三足鼎中甘松香煙氣繚繞如霧,嘉和皇后手法溫柔地為昭武帝揉捏著兩肩,哄得昭武帝心情愉悅,才提到了白鷺書院里射獵兩科考試的事。 她本想是先提起幾句,等以后傳來容渟出丑的消息,理所當(dāng)然能找昭武帝哭訴。 若是她的小十七表現(xiàn)得好,她就能狠狠出一口氣。 正好彌補了她前幾日被云貴妃羞辱的委屈。 卻沒想到,昭武帝當(dāng)即下了決定,要出宮到射獵場觀上兩個時辰。 第二日正值官員休沐。 政務(wù)不多,昭武帝又一直頗喜箭術(shù),早早地就來到了射獵場上。 …… 他一來,射獵場上的學(xué)子、官員、百姓,無一不跪地叩拜。 昭武帝命他們免禮平身。 他在高臺正中央坐下。 他眼尖地看到了那只被射下來的大雁,眸光微亮,問,“這是誰打下來的雁?” 李仁派人去將謝童彥與柳和光帶了過來。 兩人雖然不情不愿,可不敢欺君,“是九殿下。” 昭武帝眼里微微喜悅,眼角稍彎,頷首。 他換以為即使容渟的腿傷能好,可養(yǎng)傷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武藝箭術(shù)都得退步。 看著這只被射穿脖子的大雁,倒是大出所望。 容渟這時也被人找了過來。 謝童彥憎恨地看了他一眼。 在容渟剛進白鹿書院時,他父親就提醒過他。 十七皇子才是最有可能成為日后新帝、是他們要拉攏討好的人。 而九皇子即使雙腿殘疾,仍是徐國丈心中的一根軟刺。 謝童彥難受極了。 本來想按照父親的囑托,讓容渟鬧笑話,卻不想幫他出了風(fēng)頭。 再想想他的斷發(fā),謝童彥更加的難以忍耐。 身體發(fā)膚,受只父母。 斷一人的發(fā),甚至相當(dāng)于砍那人的頭。 這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 可方才箭尖在他喉結(jié)冰冷滑動的觸感換在,謝童彥莫名怕了容渟。 明明一身白衣,給人的感覺卻像寒夜。 柳和光瞥了一眼謝童彥的臉色,他雖然沒被斷發(fā),可現(xiàn)在一身死雁的臭味,衣衫上換沾著污血很不好看,心里也覺得受辱,見謝童彥在生氣,他更加的憤懣不滿,嗡動了下嘴唇。 昭武帝見他有話要說,他一向親民,架子不高,問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柳和光道:“草民歆羨于九殿下的運氣,草民射雁時,十回里也就一回,能正好射穿它的脖頸,可九殿下今日一回,就如此好運氣,當(dāng)真令人艷羨。” 偷梁換柱,把容渟射中大雁的本事,說成了運氣。 謝童彥偷偷狠擰了柳和光一下。 當(dāng)著皇帝的面,質(zhì)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