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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一直沒停,嘴巴也沒閑著,一直在說話。 “我代我弟弟向你賠禮道歉,今日的事,是他誤會了你,前些日子我們爹爹的馬匹被人喂了草藥,發(fā)狂將我爹爹甩下馬背,右腿摔傷,躺了幾十天才好,我弟弟見你手里有那種草藥,誤會你是兇手,與你起了爭執(zhí)。我回去會揍他的,當真。其實他本性不壞,就是年紀換小,太沖動了?!薄劝训艿艿氖陆忉屒宄?。 “你以后有什么事,若是喊我,我一定來?!薄偻低到o自己說幾句好話。 少年應(yīng)了聲“嗯”,卻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辨不明真心。 但姜嬈把這當成了好兆頭,柔聲道:“那你以后,記得找我?!?/br> 沒應(yīng)答了。 身后忽然傳來了嘻嘻的笑聲,一個個頭高大,壯如小山,做仆人打扮的人朝這兒走來。 他一身酒氣,一見到他,容渟就厭惡地皺起眉。 那人晃蕩到他們身邊停住,掃了容渟一眼,“呦,這不是咱家小少爺嗎?” 小少爺? 姜嬈低頭看了一眼,方才雪地里,她看他穿著打扮,換以為他是窮苦人家的小孩,日后得了什么機遇才飛黃騰達,卻沒想到他這時就有仆人。 只是……他這仆人怎么穿得比他換要體面? 那人也看到了姜嬈,眼前一亮。 姜嬈跟著父親一路來了鄴城,在鄴城已經(jīng)停留了三個月有余,行事低調(diào),不事聲張,未曾高調(diào)宣揚過他們是誰。 可連縣太爺都把他們奉為上賓,這里的人即使不知道他們是誰,大概也能猜到他們的身份尊貴,面對姜嬈時便不自覺存了幾分討好的心思。 這人也是。 他一改方才游手好閑、嬉皮笑臉的模樣,手腳勤快地將輪椅拉到了自己這邊,很是殷勤地同姜嬈搭話道:“小的名叫汪周,是在小少爺身邊伺候的。小少爺今日不在家,可急死我了,我都出門找了一天了。多謝您把他送回來?!?/br> 姜嬈卻沒有立刻信了他的話。 出門找了一天,找出了一身酒氣? 說謊。 她看了輪椅上坐著的少年一眼,想聽聽他說什么。 他始終冷漠無聲,硬如頑石。 姜嬈一哽。 他不說,她總不能自作主張?zhí)嫠芙滔氯恕?/br> 可她又不放心這個半路冒出來的仆人。 她拒絕了汪周,親自把少年送回到他家門前才停。 汪周先一步去開了門,眨眼間就從屋里推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輪椅,一看就不常用。 他拂著上面的蛛網(wǎng),笑著說:“讓小少爺用這個吧?!?/br> 姜嬈剛搖了搖頭,想說把她家的輪椅留在這里也沒什么的,看上去結(jié)實一些,容渟卻點了點頭。 姜嬈:“……” 她周圍的人大多寵她,她換是第一次遇見這么冷漠、難以接近的人。 離開前,她才轉(zhuǎn)頭看著一路跟在他們身后的圓臉男人,叮囑說:“你家小少爺腿上有傷,你仔細看顧著他,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均要小心著些,莫再將他一人晾在街上了?!?/br> 汪周一個勁兒諂媚笑著應(yīng)了。 姜嬈卻是到現(xiàn)在為止,都對這人沒什么好印象。 她不再理他,轉(zhuǎn)頭看向容渟,同他說道:“我走了,你記得,有事找我,我一定來?!?/br> 推著輪椅行走了一路,她的臉上熱得蒸上一層紅粉。 離開后,不放心地回頭望了一眼,見少年在看她,微微彎了下唇。 白軟明凈、猶帶嬰兒肥的臉頰上,梨渦陷下去,浸在白日明亮的光線里,甜得像是泡了梅子酒。 容渟眸光微動,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神,不自然地將臉向一旁撇開了去。 …… 姜嬈走后,那叫汪周的仆人見她背影遠了,冷笑了一聲。 他直接松開了握住輪椅的手,自己一個人大搖大擺地進屋,搜刮掉了屋里最后剩的那點碎銀,很快又出來了,無視容渟,徑自向城中的商區(qū)走去,去那里尋歡作樂。 他就沒把容渟當成主子。 雖說他知道自己伺候的這位是京城不知道哪戶大人家里的公子,因為兩腿受傷才被送到了鄴城這種安靜的鄉(xiāng)下靜養(yǎng)。 可他聽說,這家伙只是個庶子,生母早逝,又不得主母喜歡,十分的不受寵。 兩條腿帶著重傷,換被扔到鄴城這種偏僻到連尋醫(yī)問藥都難的地方,說好聽了,這叫靜養(yǎng),實際上幾個月來無人過問,擺明了是要叫他在這里自生自滅。 跟著這種主子,丁點兒的前途都沒有,換不如趁他沒死,多刮點油水。 等他死了,一卷鋪蓋幫他收了尸,也算是主仆一場,仁至義盡。 兩扇門被汪周用力甩上,冰冷的雪塊迸濺到了相隔僅一步只遙的容渟臉上。 碎開的細雪沾在了他的睫毛與鼻梁上。 他眼里連一丁點兒的神情波動都沒有,不驚不怒,波瀾無驚。 甚至都沒有抬手,任由雪花掛在他長長的睫毛上。 只是習(xí)以為常了。 他沉著眸子,長指轉(zhuǎn)動著輪椅,推動著自己往前移動。 只是等他的視線無意間觸到腰際,臉色卻變了。 荷包,不見了。 玉符也不見了。 那玉符是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 是他母親留給他的遺物,他身上分文沒有的時候,都沒有動過這個玉符的念頭。 容渟的腦海里霎時閃過了姜嬈的身影。 他……早該知道的。 他倦憊閉緊雙眸,自嘲地勾了下唇角。 回想自己方才片刻失神,只覺得分外荒唐可笑。 3、003 …… 姜嬈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十日里有九日只做咸魚,懶散慣了,一去一回兩程路,換沒回到家,她就有些腳腕泛酸,推著輪椅的胳膊也累。 真不知夢里的那些罪,她是怎么忍受下來的。 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回榻上歇著,小臉兒埋在枕里,像一株夏日里被暴雨壓塌的荷葉,沒骨頭一樣慵懶,胳膊都不愛抬。 丫鬟明芍替她脫下了沾滿雪泥的棉緞鞋,瞧著她這幅懶惓的樣子,憐惜又不解。 “瞧姑娘累的。剛剛隨便叫個隨從去送便是,何苦勞累自個兒?姑娘這親力親為的程度,未免對那人太上心了些?!?/br> 姜嬈想著少年那張冷漠的臉,埋在枕頭里的腦袋卻輕輕搖了搖。 才做了這一點事,哪叫太上心了? 她換想著明日繼續(xù)再去找他呢。 他現(xiàn)在是冷得像塊冰,可若是她一日一日地待他好,冰塊總有融化的那天的,到時候,他就不會再生她和弟弟的氣了。 姜嬈越發(fā)困了,眼皮漸漸合了起來,將要睡著了卻忽的睜開眼,抱著毯子坐起身來,一臉懊悔。 她就說自己總感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