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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的,立場便偏向了蕭云卿。可是縱然如此,她卻也萬萬想不到,郁安之其實對當年的事一清二楚,而不是需要時隔這么多年后通過別人的口述來知道當年的前因后果。可是,想一想,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以郁安之的智慧,以郁家的勢力,想要調(diào)查當年還沒有如今這么有威望的蕭家跟一個當時沒有任何背景的郁安之,簡直是輕而易舉,更不消說一直以來都發(fā)展得不溫不火的文家了。郁安之說話很冷靜很客觀,叫Anna挑不出錯處,只得呆呆地站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那你……”“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不管如何,他救了芋頭,也救了我,直到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看清,其實這些年,我怨過恨過,卻真的從來沒有放下過,罷了,等他醒來,我會跟他好好談?wù)??!?/br>Anna心知這話便是郁安之變相的說明自己會回到蕭云卿身邊了,她也不再說什么,只留下這兩人單獨相處一室,自己離開去給蕭云卿收拾東西去了。郁安之看著床上面色蒼白的男人,就算在昏迷中,眉目間也籠罩著一層看不清的焦慮,仿佛害怕他離開一般,伸出的手掌突然僅僅攥住他的。郁安之突然就釋然了,他想,罷了,就再勇敢最后一次,給蕭云卿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更是為了芋頭能過得更好。蕭云卿是被痛醒的,麻藥的藥性過了,縫合的傷口處的疼痛便變得分外明晰,喉間發(fā)出一聲悶沉的響,眼皮下的眼球滾動幾下,便掀開了眼簾。睜開眼的瞬間,他沒有去在乎自己究竟身在何處,而是迅速地轉(zhuǎn)頭,待看到郁安之好端端地趴在病床邊睡著了,這才長舒一口氣。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仰躺著,讓他的四肢都變得有些遲鈍跟麻木,想翻個身以便更好地注視郁安之,可是疼痛的傷口卻根本不允許,微微一動便扯著rou得疼,一個不甚,便將疼痛的呻/吟溢出了口。這幾年郁安之一直淺眠,閉上眼老是做噩夢,夢里有面目全非的汽車、有冰涼臟污的池水、有洶涌嫣紅的鮮血、有還未成形便被取出身體的胚胎……所以他總是不敢誰,更何況此時在病房里,趴在病床上他睡的并不舒服,一點聲響,郁安之便醒了過來,抬起頭,便見到蕭云卿在床上僵著身體挺尸,偏偏腦袋扭到一邊,正沖著他呲牙咧嘴地哼哼。似是才發(fā)現(xiàn)郁安之醒來了,蕭云卿立馬收了自己臉上夸張的表情,滿臉都是劫后余生之后再次見著愛人的喜悅,眼神深處還帶著那么點愧疚跟心疼。蕭云卿張了張嘴想說話,可是受過傷失血過多又長時間昏睡身體虛弱連帶著嗓子也像是被蒙了層粗糙劣質(zhì)的沙子一般,還沒發(fā)出聲音就被摩擦得難受且干澀。郁安之拿起一邊的杯子,調(diào)了些溫水,用棉簽蘸了一點一點細細涂在蕭云卿泛白起皮的嘴唇上,之前冷冷清清的目光里滿滿都是專注,蕭云卿甚至能從其中看清自己被完全倒映出的面容,心中不知不覺泛起陣陣的癢,帶著暖意,連帶著身上的刀口處火燒火燎的疼痛都淡了許多。蕭云卿放在一側(cè)的手動了動,郁安之低下頭一看,眼波動了動,也沒看蕭云卿,只安靜地將手放在了蕭云卿的手背上。感覺到手上的溫熱,蕭云卿不敢置信地看向郁安之,卻只看到那人對著他清清淡淡地一笑,心下立時就涌上了一層狂喜,他克制不住地反轉(zhuǎn)了手腕,與附在手上的溫熱手心相對,十指相交,帶起一股失而復(fù)得的珍視以及繾綣的溫情。室外陽光正好,照的室內(nèi)分外敞亮,縱然身處病房之中,因著兩人之間的氛圍,突然就讓周遭一切都變得溫暖起來。……誰都沒有先開口說什么,可仿佛是有了默契一般,自那日蕭云卿醒來之后,兩人相處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好似一夜之間,時間與空間造成的溝壑都不存在了似的,誰都沒有提起那些或甜蜜或糾結(jié)的過往與傷害。郁安之不動聲色,照顧蕭云卿照顧得頗為仔細,他本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又因著早些年的遭遇,使得他迅速成長起來的同時做事也更加細致,又因為兩個人都是男人,雖然互相身為愛人的身份,可許多事做起來確實比護工方便許多。蕭云卿身體漸漸恢復(fù),可是他被郁安之越照顧得細致心里就越復(fù)雜,他看得出來郁安之是原諒他了,只是郁安之那么個清冷高傲的人,實在不愿意拉下臉說出原諒的話,畢竟當初的他做的那些事以及帶來的后果,不單是將郁安之的尊嚴與驕傲踩在了腳下,還帶去了血淋淋的慘烈結(jié)果。蕭云卿心想,這樣就好,天天都能見著郁安之,這人也不拒絕自己的親近,他簡直想跪下來感謝老天爺了。他這么想著,可其實心里并不踏實,總覺得一顆心雖然又有了生氣又有處安放了,可卻是飄在半空的,并沒有真正地安定下來,因此,他享受著郁安之照顧的同時,其實仍舊小心翼翼地在觀察郁安之,生怕自己哪點沒做好惹他煩了。好在經(jīng)過這件事,于蕭云卿來說,的確是因禍得福了,先不說郁安之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軟化,再就是芋頭,雖然不肯開口叫他父親,可也不再對他那么充滿敵意了,有時候反而也會十分親昵。每一次,看著芋頭趴在床的一側(cè),小心翼翼地以免碰到蕭云卿身上的傷口,小臉兒上笑瞇瞇,被蕭云卿逗得直樂的樣子,郁安之都會由衷地生出一種暖意與感動,還有……釋然。郁安之沒有去管外面的事,無論是吵得沸沸揚揚的文家敗落還是文思婷入獄,亦或者那天司為帶回來他放在老屋里父親是生前留下的小盒子,還是日記中記載的那段郁鶴為與一個叫做“文致遠”現(xiàn)在是敗落的文家家主的過往,他沒有去管司為又或者面前這個男人用了什么手段,他只知道過去的一切都成了過往,不管是父親的,還是自己的,既然父親從未講過關(guān)于他另一個生父的事,郁安之便只當這輩子只有一個父親。還記得,那天那個叫做文致遠的中年男人失魂落魄地跑到自己面前,雙眼含淚地求自己告訴他父親埋葬的地方,郁安之卻沒有心軟,他不知道是誰向文致遠透露的消息,可是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這個男人,完完全全的模式與冷淡,直到那人傷心而去。郁安之想,就這樣吧,日記中,父親早就對這人失望,也早就沒了愛意,這些年之所以沒回郁家,不過是因著他還有與生俱來的驕傲低不下那個頭罷了,郁安之忘不掉,日記中記載的,幼時之所以頻繁地跟著父親換地方,不單是因為躲開郁家人,還有就是來自文家的威脅。有時候,郁安之也想,或許父親早料到了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