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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行為非常不滿意。“媽不想看見你,爸不想看見我——何況雋明還在家,你倆回去吧?!?/br>言行一面無表情地說。“你……!”雖然是事實,但是言行知對他這種仿佛事不關(guān)已的淡漠語氣激怒了,“什么叫媽不想看見我?!”“別在醫(yī)院吵!”方思制止了丈夫的無理取鬧,“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吵架?!你要真有心就回去陪著爸和孩子!”已經(jīng)快晚上了,一家人還沒吃飯。小雋明被突如其來的家庭戰(zhàn)爭和奶奶的昏倒嚇得躲在房間里不停地哭,今晚恐怕要過一個不眠之夜了。留在家里得一老一小需要有人照應(yīng),于是方思聽言行一的話趕緊回了家,做了飯再回來替換他。言行一靜靜地看著母親沉睡的臉,卻忘了自己也是正在住院的人。打電話來提醒他這件事的是安小元。晚上再次去醫(yī)院探病的安編輯卻只看到一張空蕩蕩的病床,病號已經(jīng)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媽住院,我晚點回?!毖孕幸蛔叩阶呃?,對著話筒低聲地說,“幫我告訴他們,我沒事了,不要來看我。”沒想到言行一家中又出了事情,安小元不禁感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你自己的身體也要顧好啊,沒人知道你也住著院嗎?”“沒事,沒事的?!?/br>這是這兩天內(nèi)言行一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安小元見狀也不好再說什么,嘆息著掛了電話。言行一輕手輕腳地回到病房,還沒在椅子上坐下,就聽到母親輕聲地叫他的名字。“行一……”“媽,”言行一在被子下面握住母親的手,“我在呢,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行一,媽真對不起你……”沒有回應(yīng)兒子的問題,母親用像從深山縫隙里吹過的微風(fēng)一般斷續(xù)而模糊的聲音,對言行一說抱歉。“沒有,媽,沒有的事,別這么說?!毖孕幸挥脽o比輕柔的語氣回應(yīng),“再說我要生氣了?!?/br>“當(dāng)年我為什么……沒攔住你爸爸呢?”“媽……”言行一將這幾年間就已經(jīng)不斷對母親重復(fù)過的安慰再一次從頭至尾敘說了一遍。母親不斷地自責(zé),而他也不厭其煩地安慰,這輕聲細語卻毫無邏輯可言的對話,一直持續(xù)到母親因為疲累和藥物而再次陷入睡眠。方思安頓好孩子來接替他,言行一才回到自己所在的醫(yī)院。被值班護士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卻還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xù)。然后,在衣服口袋里塞滿了止痛藥。母親住院后,父親在每天的下午來看她。妻子突然倒下,似乎帶給他不小的打擊和震撼。然而也只有這個時候,他那似乎由鋼鐵澆筑而成,頑固不化的人生態(tài)度才有了一絲絲的軟化和松動。可母親并沒有因此而對自己的堅持有絲毫松懈。“我活到這么大年紀(jì)……圖個什么呢……就圖我的孩子都過得好。他們過得好,我才過得好。”她看也不看丈夫,像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你把他們逼到這個份兒上,你好過嗎?你那臉面,得搭上幾個孩子你才滿意……?”言父繃著一張臉,有很多話想說,卻又礙著妻子的病而不敢張口。妻子卻好像已經(jīng)知道他要說什么,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輕輕向他擺了擺。“我不用你同意,你以前做什么事也沒問過我,我也不想問你了。行一的事兒我做主,跟你沒關(guān)系?!?/br>把牙關(guān)咬得死緊,言父一言不發(fā)地回去了。言行一晚上回家的時候,父親還保持著白天的臉色,沉默地坐在沙發(fā)上。對于兒子回家打的那聲招呼,也充耳不聞。熱了口飯吃,又洗了個澡,言行一把從醫(yī)院拿回來的替換衣物扔進洗衣機,然后按照方思的囑咐從柜子里找出幾條軟毛巾帶過去。在門口穿鞋的空隙,父親的聲音從他后背響起來。“當(dāng)初就不該生你?!?/br>像從遙遠山谷里發(fā)出的回音一般,空洞又不真切卻無比真實的聲音,將這幾天以來一直機械運轉(zhuǎn)的言行一機器人,帶回了現(xiàn)實。是的,這才是現(xiàn)實。愧疚,焦慮,膽怯,自責(zé),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早就膨脹到極致,言行一已經(jīng)被整個吞沒而變成了一片空白。現(xiàn)在,這空白有了新的填充物——否定。黑色的,毫無雜質(zhì)的,全盤的否定。“這個家,因為你一個人,全毀了。”“你怎么就還有臉回來?”言行一已經(jīng)穿好了鞋,順便拿起門口的雨傘。方才在廚房就聽到了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最近幾天貌似都有雨。“爸,您放心,我不回來。”打開門,言行一又說,“我走了,爸?!?/br>言行一把傘拿在手里,卻沒撐。低著頭,好像遮雨一般,把包裹著塑料包裝袋的毛巾擋在眼前,筆直地穿過小區(qū)門口的馬路。紅燈,有車險險地擦過他的身體,被人搖下車窗罵了句粗口。然而他沒聽見一般,繼續(xù)朝前走。下一個路口才方便打車,他想。當(dāng)尖銳的剎車聲在耳畔響起,緩沖不及的沖擊力將言行一撞向路邊的綠化帶,他整個人倒在修剪整齊的矮灌木里時,他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明亮的車燈讓他反射性的閉上眼睛。好近,眼睛快要瞎了。駕駛員是個女孩子,用一副快哭出來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你還活著嗎!”“我沒事?!彼f。“我不是故意的!是、是你沒有看路燈??!我?guī)闳メt(yī)院我不會跑的!”“我知道,我沒事?!毖孕幸挥终f,他撐著身體站起來,突然又跪下去。他的右腿,站不起來了。作者有話要說:☆、第59章言行一再一次被送進了醫(yī)院。接到電話從一個醫(yī)院趕到另一個醫(yī)院的方思,被他腫脹青紫的右腿和臉上被樹枝刮傷的血痕嚇得渾身發(fā)抖,以為他就要這樣坐上輪椅再也站不起來了。“只是軟組織挫傷,骨頭沒事。”方思對他冷靜淡定的描述絲毫不相信,親自問了值班醫(yī)生才放心。雖然已經(jīng)是深夜,還是跑回家收拾了換洗衣物拿來給言行一。車子撞上他的時候,沖擊力在剎車下已經(jīng)減緩了不少,并且因為下雨,那女孩不敢開得太快,而路邊的綠化帶又在一定程度上做了緩沖,所以言行一的傷勢算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