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且皇覺寺清凈之地，倒也無不可。

    謝吉祥略頓了頓，便點頭：“好?！?/br>
    一路無話，待趕到北郊棋子胡同時，已到了中午時分。

    趙瑞嫌棄路邊的館子，便只跟謝吉祥留在馬車上吃早上帶的蔥油餅，便是冷了，加上配菜也很好吃，倒是不覺得如何簡單。

    用完了飯，趙瑞沒有驚動北郊護城司，直接在近處尋了一間人不算多的茶館，找了雅室坐進(jìn)去。

    他們這剛一坐下，那邊錢老八便被校尉

    們請了來。

    他個子很高，比之白圖都要高半個頭，長得結(jié)實雄壯，很是兇煞。

    被請來時還一臉不忿，結(jié)果見到趙瑞，立即就慫了。

    “這位公子，瞧著就很是氣派，不是在哪里高就？”

    趙瑞把茶碗嘭地放回桌上，抬頭掃他一眼。

    “錢把頭見多識廣，不如你猜猜看？”

    今日趙瑞穿的是常服。

    所謂常服，并非官服形制，若是普通人，定看不出深淺高低。

    但錢老八到底見多識廣，一眼便能看出趙瑞這一身墨藍(lán)勁裝并非任何成衣鋪子所出，反而像是家仆的手藝。

    其上的海瀾紋波濤洶涌，細(xì)膩非常，仔細(xì)去瞧，還有銀光閃過，這蘇繡海瀾紋甚至還加了銀絲線，名貴非常。

    這只是衣裳。

    他腰上配的腰帶鑲嵌了瑩潤的羊脂白玉，粗粗看去，正面便有五塊，每一塊大小都相仿，上刻如意云紋也別致精巧。

    這么一身打扮，便是富有天下的皇商們，也不敢堂而皇之傳出來。

    衣裳配以銀絲線、腰上別玉帶扣，都是皇親國戚的規(guī)制。

    錢老八本來因為趙瑞的氣勢矮了一截，現(xiàn)在就更慫了，只差沒點頭哈腰。

    他別的優(yōu)點沒有，就是特別能審時度勢，遇到這種惹不起的主，跪下叫阿爸也不是不可以。

    “看公子這身打扮，一定出身不凡，便不是世子爺，也定是上了玉碟的宗室子，不知小人說得可對？”

    他倒是挺會說話。

    不過話里話外，他都沒說官職，也沒說趙瑞在哪里高就。

    趙瑞淡淡笑笑，道：“若本官不是呢？”

    他這一句本官，給了很明顯的提示。

    錢老八的目光就從他身上移開，他沒有去看陪坐在邊上的謝吉祥，反而看了一眼站在窗口的年輕女護衛(wèi)。

    只看了一眼，錢老八心里便有些凜然。

    把他請來的護衛(wèi)普普通通，身上的氣勢也不夠凌冽，但這個女護衛(wèi)身上，見過血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錢老八低頭看向趙瑞，不自覺矮了腰。

    “大人可是當(dāng)春坊一十三號？”

    當(dāng)春坊一十三號，儀鸞司北鎮(zhèn)撫司所在地。

    這倒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趙瑞勾起唇角，這才表揚一句：“不錯?！?/br>
    不過，身份和官職大

    概都猜對了。

    這就證明，這位錢老八不是個靠一把子力氣屹立黑市的主。

    趙瑞又問：“錢把頭，你可知本官為何要請你過來喝茶？”

    說是請他過來喝茶，可錢老八來了之后一直站在桌前，不用說喝茶了，連坐下都不敢。

    即便如此，他也大咧咧笑了：“大概能猜到一些，不過能陪大人喝茶，這是小的的榮幸?！?/br>
    任何地界，都會有個錢老八這樣的人，不過錢老八確實很識時務(wù)，也聰明懂事，趙瑞便也不為難他：“錢把頭，坐下說話吧?！?/br>
    錢老八小心翼翼坐下，然后才說：“大人是不是想問之前那個小娘子?！?/br>
    說是小娘子，其實蘇紅棗都三十幾許的年紀(jì)了，不過長得確實年輕漂亮，叫一聲小娘子也不為過。

    她喬裝改扮的也是年輕女子，也很符合身份。

    趙瑞慢條斯理倒了杯茶，并不說話。

    錢老八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從頭開始說：“其實就是頭幾天，中元節(jié)那一兩日，這小娘子找上棋子胡同，跟小的手下的小兄弟對了對暗語?！?/br>
    “大人肯定也知道，咱們這樣的行當(dāng)都很謹(jǐn)慎，暗語分了很多種，要做路引的那一種其實很少人用，一般都是犯了大事要跑的?！?/br>
    要買路引是大買賣，一般他們要先看看人，這生意能做便做，不能做直接拒之門外，無論對方怎么努力都不行。

    他們也要顧忌自己的性命不是？

    “小的當(dāng)時聽說有人要買路引，立即就讓小兄弟把人請到家中，結(jié)果這么一看，居然是個細(xì)皮嫩rou的小娘皮，”錢老八如此說著，就看趙瑞淡淡瞥了他一眼，立即改口，“不對，是小娘子?！?/br>
    他咳嗽一聲，擦了擦額頭的汗，繼續(xù)說：“那小娘子說了，她家中丈夫暴虐，不僅害她兒子病死，她也快活不下去，這才想逃亡外地?！?/br>
    錢老八如此說，眼睛里倒是沒有多少可憐，他說：“這些說辭，我們棋子兒胡同聽多了，大多都是這種套話，都要先查查看到底是不是真的?！?/br>
    他們在護城司有沒有人，一定是有的。

    只要動動手，送點禮，這個女人的身份大概就能查到。

    黑白兩道雙管齊下，便是蘇紅棗再隱姓埋名，也肯定要被錢老

    八查得清清楚楚。

    聽到這里，謝吉祥給趙瑞丟了個眼神。

    趙瑞立即明白謝吉祥的意思，他冷冷問：“你在北郊護城司的人脈，本官需要知道?！?/br>
    錢老八臉都白了。

    趙瑞不管他心里如何想，只說：“你那點貨，本官還看不上，但這里面都有誰，本官需要明白。”

    這意思是，即便名單給了趙瑞，趙瑞也不會動手腳，除非里面有人存了不軌之心，才會被拿下。

    “錢把頭，大家各自做各自的買賣，你放心便是?！?/br>
    錢老八又忍不住擦了一下冷汗，低聲說了幾個名字，趙瑞便道：“你繼續(xù)說?！?/br>
    錢老八繼續(xù)道：“查到那女人身份，我們就知道她為啥要跑了，她家里男人死了，在燕京待不下去，肯定要跑啊?！?/br>
    這種女人，大抵不會有什么危險。

    所以這個單錢老八接了，而且要了個不低的數(shù)。

    趙瑞問：“蘇紅棗答應(yīng)了？”

    錢老八很干脆：“她當(dāng)然要答應(yīng)，不是我老八吹，在北邊想要出京，我老八的路引是最可靠的?！?/br>
    所以，蘇紅棗還是給了昂貴的定金，買了錢老八的路引。

    蘇紅棗買路引就是為了隱姓埋名，無論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