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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阮桂深吸口氣:“我當時怒氣攻心,也想不了那么多,便掄起院子里的椅子,向他背后砸去,但他人高馬大,一下子就察覺了我的動作,一腳就把那椅子踢碎了?!?/br> 這么聽著,這父親同兒女仿佛仇人一般,一點親情都無。 阮桂說到這里,阮蓮兒又嚶嚶哭起來。 母親不在了,他們即將要歸這樣一 個父親來管,未來的人生簡直一片黑暗。 謝吉祥突然開口:“桂哥兒,你要打阮大卻被他發(fā)現(xiàn),他肯定震怒,一定會打回來,可你們看起來……” 看起來跟之前描述的傷痕是一致的。 阮桂突然冷笑出聲:“因為當時晚鼓響了?!?/br> 謝吉祥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暮鼓晨鐘,晚上的晚鼓一響,就證明即將要宵禁,因此阮大得趕回蘇宅。 阮桂之后的嗓音,證實了謝吉祥的推測。 “他得回他溫馨美滿的家去,晚上可不能留在我們這個破宅子里,看著一院子討人嫌?!?/br> 謝吉祥配合地嘆了口氣。 阮桂看jiejie哭得不能自已,便從袖中取出帕子,給她擦臉。 “別哭了?!?/br> 阮蓮兒頭也不抬,默默擦臉。 阮桂這才抬起頭,他看了看謝吉祥,才對趙瑞道:“大人,吉祥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爹到底喝沒喝過那個酒?!?/br> “昨夜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跟jiejie都已經(jīng)說得清清楚楚,還請大人明鑒?!?/br> 阮桂起身給趙瑞行禮,態(tài)度是不卑不亢的。 關(guān)于阮大詆毀林福姐那一段,阮桂沒有詳說,而阮蓮兒也不愿意再提,林福姐已經(jīng)去了,他們不想再讓母親死不瞑目。 趙瑞點點頭,他對趙和澤說了幾句,趙和澤便出去尋了殷小六過來。 阮蓮兒是認識殷小六的,突然見了這個小仵作,立即變了臉色:“怎么殷大人又來了?!?/br> 謝吉祥看了看趙瑞,趙瑞沖她點點頭,謝吉祥才道:“有件事,還是要同兩位明說?!?/br> 阮桂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心中一動,他倉促抬起頭,看向謝吉祥平靜無波的眼眸。 這一刻,阮桂的心砰砰跳動。 他感覺自己可能猜到了什么,可他又不敢確認,直到謝吉祥終于說出那句話,他才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 謝吉祥沉聲道:“經(jīng)查,阮大今晨死于在香芹巷蘇宅,現(xiàn)已收殮回義房,正準備復檢?!?/br> 阮桂面色如常,只是比剛剛要顯得更沉痛一些,倒是阮蓮兒驚呼出聲:“吉祥jiejie,你說什么?” 謝吉祥看了看阮桂,見他垂下眼眸,便對阮蓮兒道:“蓮兒,你父親……今晨已經(jīng)死了,還請兩位節(jié)哀?!?/br> 阮蓮兒愣愣地 看了看阮桂,下意識握住他的手:“桂哥兒,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嗚嗚?!?/br> 阮蓮兒一開始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卻又哭了,她緊緊拽著阮桂,臉上悲喜交加,讓人說不出喜怒哀樂。 阮桂看著狀似瘋癲的jiejie,也跟著紅了眼眶,他伸出左手,輕輕拍撫jiejie的后背:“是的,他不在了?!?/br> 阮大不在人世,沒有人再去打罵他們,也再無人整日回家作威作福,用母親jiejie的血汗錢去養(yǎng)小妾。 但母親也不在了,她沒有等到這一天。 解脫嗎?確實是解脫的。 可痛苦嗎?也還是有那么一絲絲痛苦,他們畢竟才十來歲的年紀,一日之內(nèi)痛失父母,成了孤兒,心里的那種痛,旁人完全不能理解,也完全不能共情。 謝吉祥嘆了口氣,就讓他們這樣哭了會兒,待阮蓮兒漸漸平復下來,阮桂才紅著眼睛看向殷小六:“所以,需要我們簽字嗎?” 殷小六上前,卻對阮蓮兒道:“因著要復檢,還請兩位再簽一回驗尸格目,麻煩了?!?/br> 兩個人雖然突然成了孤兒,但阮蓮兒已經(jīng)十六歲,可以立女戶,待到阮桂十六時,再換由阮桂做戶主。 所以,兩個人依舊可以住在青梅巷十七號,繼續(xù)過日子。 阮蓮兒沒吭聲,阮桂道:“這位大人,我jiejie情緒不好,我代簽是否可以?” 他是讀書人,也要學大齊律,所以殷小六也不同他解釋,讓他自己去看。 阮桂很快就簽了:“我想去看看爹娘?!?/br> 他平靜地說。 待一行人來到義房,謝吉祥依舊領(lǐng)了阮蓮兒在身邊,低聲問她:“你還要進去嗎?” 阮蓮兒沉默片刻,道:“到底是生身父母,還是見一見得好?!?/br> 謝吉祥沒多言,而趙瑞則對阮桂道:“你們家里在青梅巷有房子,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家,不過官府也會酌情發(fā)放孤兒撫恤,到時本官讓人給你們登記上,回頭若能領(lǐng)取,你便每一季去護城司領(lǐng)。” 這是大齊中宗建康帝的新政,也讓許多無父無母或者無兒無女的孤寡之人能活下去。 阮桂沒想到這個看似冷漠的左少卿大人如此細心,低聲道:“謝大人?!?/br> 趙瑞定定看著這個又瘦又小的少年郎。 他對他 說:“失去父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喪失了奮斗的勁頭,一個人一旦沒了斗志,那就再也成不了人了?!?/br> 阮桂心頭一震。 他只覺得眼底溫熱,喉嚨哽咽,剛剛收回去的眼淚頃刻間又要宣泄而出。 但他不想再哭了。 阮桂低頭狠狠擦了一下眼睛:“大人諄諄教誨,學生銘記于心,終身不忘。” 趙瑞淡淡點了點頭,少傾片刻,他抬眸看向邢九年,邢九年會意打開了義房的門。 此刻義房里的三張床用了兩張,不知道是否是邢九年特別憐惜,他把夫妻二人放在了相鄰的兩張床上。 兩個人身上都蒙著白布,身體毫無起伏,看起來好似十分安詳。 阮桂緊緊握著jiejie的胳膊,怕她昏倒:“先看父親吧?!?/br> 殷小六上前,掀開阮大身上的白布,剎那間,阮大猙獰的表情顯露于人前,他不僅表情猙獰,手腳也略有些扭曲,看起來頗為怪異。 阮桂一看他的樣子,臉色頓時就變了。 趙瑞淺淺掃了他一眼:“阮大到底因何而死,等結(jié)案時會同驗尸格目一起告知家屬?!?/br> 但他大概知道,阮桂一定是猜到了阮大的死因,所以臉色才會如此難看。 邢九年適時上前:“令尊頭部有傷,若要仔細查驗,須得剃掉部分頭發(fā),不知是否可以?!?/br>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若要查清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