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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 她一邊說著,眼淚止不住地流,好似要匯成那條吞噬了她母親的開陽河,潺潺不止。 這個案子,其實說起來并不復雜。 阮林氏昨日上香,在山上被人所害,先被捂死,然后推落山崖想要毀尸滅跡。 若是沒有昨夜那場暴雨,尸身落在懸崖底下,可能十天半個月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蒼天有眼,暴雨襲來,阮林氏被沖入開陽河,一路順著湍急的水流匯入運河,最終被卡在了運河碼頭的橋墩前。 但是因為落雨,許多證據(jù)都被沖散,如今只能憑借模糊死亡時間、被害者身上的傷痕還有家屬的證詞來推敲案情。 不過令趙瑞沒想到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居然有這么多離奇曲折的故事。 阮 蓮兒看似軟弱,可一開始就意圖污蔑她父親,單因為他父親想要賣了她。 這樣一個對妻兒如此薄情的男人,能把女兒賣去什么樣的地方? 所以當阮蓮兒聽說紅棗是暗娼的時候,臉色會那么難看。 有那么一瞬間,謝吉祥對她分外心疼。 可此刻的她,卻不是鄰居家的吉祥jiejie,她是趙瑞趙少卿大人特地請來的推官,她必須要保持自己的理智,不讓自己被感情所困。 謝吉祥深吸口氣,她上前攙扶起阮蓮兒,道:“起來說話吧?!?/br> 等她重新做好,趙瑞才開口:“早在查明阮林氏身份時,已經(jīng)派人趕往香芹巷,只是香芹巷錯綜復雜,宅院雜亂,須得些許時候才能找到蘇紅棗和阮大?!?/br> 趙瑞端坐在主位上,面色淡漠,眼神清冷,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若真是他們其中之一或者合伙殺害你母親,本官一定還她一個公道?!?/br> “天道昭昭,刑獄森森,絕不能讓無辜者平白殞命,也絕不會讓行兇者逍遙法外?!?/br> 這一刻,謝吉祥的目光止不住地投在了趙瑞臉上。 這是平生第一次,她發(fā)現(xiàn)趙瑞真的長大了,他已經(jīng)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理寺少卿,是個堂堂正正的官爺,再不是年少時那個會做鬼臉,會背著她漫山遍野瞎跑的瑞哥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說不清心里是失落還是欣喜,到底是五味雜陳的。 其實這樣也挺好,謝吉祥想,人總會長大,他們都不可能活在過去。 此刻的趙瑞雖然目光投向阮蓮兒,但實際上看的是她身邊的謝吉祥。 這幾句話,他早就想對他說了。 這一年來,他在儀鸞司那樣拼命,豁出去地努力取得功績,不過為了今日這一切。 就如同他說的那般。 天道昭昭,刑獄森森,只有徹底穿上這身蔚藍獬豸服,他們才有可能接觸到當年事情的真相。 那年灑在菜市口的血,永遠不能白流。 就在這時,謝吉祥的目光同他交匯。 她生了一雙異??蓯酃郧傻男友?,笑的時候眼角微彎,如同一彎漂亮的上弦月,讓人身心平和下來。 此時的謝吉祥卻沒有笑,她那雙總是帶笑的杏眼,此刻正茫然地看著自己。 那目光里有著懷戀、有著痛楚、有著怨恨,也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無奈。 若執(zhí)刀者就是高高在上的天神,那天道如何得昭,冤屈如何洗清? 謝吉祥不知,她覺得趙瑞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此刻的趙瑞,卻幾不可聞地對她輕輕頷首。 他堅毅有力的下巴點了兩下,很快便停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他堅定的眼神。 他在告訴她:相信我。 第8章 慈悲語08更新:2020-09-02 09:09:18 阮蓮兒求這一場,倒也是人之常情。 待到眾人重新坐定,白圖倒是開了口:“阮姑娘,今日城外寧家坡確實有社戲,若是蘇紅棗當真想要去趕戲,也不是不可能。” 他如此一說,阮蓮兒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她無助地看了看謝吉祥,道:“吉祥jiejie,那我娘到底……” 阮林氏到底為何人所害? 謝吉祥拍了拍她的手,道:“還是等大人們尋訪回來才可知?!?/br> 然她話音落下,外面突然傳來敲門聲,少傾片刻,一個高大的年輕校尉匆匆而入,低聲在趙瑞耳畔說了兩句。 趙瑞臉色不變,他淡淡道:“知道了?!?/br> 語畢,趙瑞起身看向阮蓮兒:“阮姑娘,校尉已經(jīng)在香芹巷尋到了蘇紅棗和你父親,本官這就要過去查驗,你且回家安心等便是?!?/br> 趙瑞對她身邊的女校尉吩咐道:“夏婉秋,你跟蘇晨保護阮姑娘及其弟弟。” 謝吉祥分神看了那一臉平靜無波的女校尉一眼,心想她名字還挺好聽。 說話的功夫,謝吉祥扶著阮蓮兒起身,一起往外走。 此刻前院已經(jīng)準備好了馬車,前頭小一些的是準備給阮蓮兒的,阮蓮兒上了馬車,回頭看了謝吉祥一眼。 她很少這么直勾勾看人。 但此刻,她也顧不得那許多:“jiejie,我信你?!?/br> 謝吉祥心中嘆氣,卻還是點頭:“我盡力。” 隨著第一輛馬車駛出,謝吉祥被趙瑞扶著上了第二輛馬車。 但她剛一上去,抬頭就看見邢九年領(lǐng)著殷小六坐在馬車里,正百無聊賴地發(fā)著呆。 謝吉祥心下一沉:“可是有案子?” 要去香芹巷查訪,不過是搜搜蘇紅棗的家,訊問她同阮大案發(fā)時在何處,斷不用帶上仵作。 等她剛一坐穩(wěn),馬車便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嗖地一下躥了出去。 謝吉祥就聽外面?zhèn)鱽戆讏D的聲音:“勿怪勿怪,沒抽好鞭子?!?/br> 邢九年認識白圖,聽到他那嗓門就怪笑一聲,轉(zhuǎn)頭卻對謝吉祥道:“出事了,大人未曾明說,等到了香芹巷便可知?!?/br> 謝吉祥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難怪剛才校尉進來通傳的 時候,并未大聲張揚,反而直接跟趙瑞稟報,可見這件事同阮林氏的案子有關(guān)。 謝吉祥皺起眉頭,覺得這案子越發(fā)撲朔迷離。 邢九年看她略有些愁眉不展,倒是有些愛才,難得開口教導幾句:“丫頭,我看你也是特地學過刑獄斷案,只是人年輕,經(jīng)歷的案子不多,因此容易迷了心智。” 謝吉祥心中一凜,抬頭看向邢九年。 但邢九年卻沒看她,只是耷拉著無精打采的三角眼,看著手里的鹿皮包。 這里面都是他吃飯的家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