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傾倒在地，一大沓照片四散跌落。

明川蹲下身去撿，視線聚焦在縱橫翻開鋪了一地的照片上，眼神劇震。

那上面全是他。

在裴深的地下調(diào)教室里，渾身赤裸，捆縛著奇怪器具的，滿面潮紅，痛苦的望著鏡頭的他。

他的手指顫抖著無力抓住玻璃杯，讓它嘩啦一聲掉在地板上，里面顏色漂亮的西柚汁流出來，漫過黑白照片上他光裸的大腿，也漫過另一張照片上他被紅繩捆綁的后背，上面甚至還烙著對稱的幾條鞭痕。

——他艱難的找回自己的呼吸。

-

顧碧城進(jìn)來的時候看到地上的照片就知道壞了。他出去的時候沒來得及收拾好桌面，也沒想到明川來的這么快，失算了。

那些東西對于明川來說意味的是一段他到現(xiàn)在也不敢輕易觸碰的過去，突然讓他看到這些很有可能讓他陷入黑暗無法醒來，更有可能讓這些日子里明川努力做出的改變毀于一旦。

顧碧城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的接近他的同時呼喚他：“明川？”

看到明川手里抓著的照片已經(jīng)因為用力過大而皺了起來，顧碧城就知道情況比他想的還嚴(yán)重，伸手扶著明川的肩膀想要把他拉起來。

明川呆呆的抬起頭看著他，顧碧城心里一緊：他居然哭了。

接著明川就撲進(jìn)了他懷里：“我不！我不讓！”同時用力的抓住顧碧城的手臂，伸手去摸他的臉。

顧碧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明川狠狠把手里的照片一扔，眼神兇狠而決絕：“我不會讓他有機會靠近你的！”他就像是一只被激發(fā)出怒火的野生動物，恨不得把顧碧城塞在自己的洞xue里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更不被別人覬覦。

看到顧碧城的眼神，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反應(yīng)不太對，隨后顧碧城伸手來給他擦眼淚，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草草擦了擦臉，一頭撞進(jìn)顧碧城松了一口氣之后張開的手臂。

兩人沉默著相擁。

明川一手揪著顧碧城的扣子，剛才心驚rou跳的驚嚇和狂怒才慢慢下去。他這時候才明白過來那是他的照片，顧碧城什么事都沒有。

可他在照片上看到的是顧碧城。

這是裴深最深的妄想，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得到顧碧城是他永遠(yuǎn)無法平息的欲念，更何況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明川作為替代品了。

明川抬頭看著平靜的顧碧城，感受到他托起自己的屁股把他抱起來，自己也十分乖順的絞著他的腰跳上去，借由擁抱彼此安撫。

其實兩個人都被嚇了一大跳，只是原因微妙的各不相同。

明川對自己的痛苦實在是太不敏感了，因為這已經(jīng)是一件常事，他現(xiàn)在最害怕的不是這個。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到的是顧碧城，更是一眼就看到了裴深最可怕的想法。

他不過是安撫妄念的一個工具，而顧碧城才是最終的目的。他所遭遇的經(jīng)歷，裴深真正想的是實現(xiàn)在顧碧城身上。

這個認(rèn)識讓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找到了斗志，甚至想要兇狠的咬碎誰的喉嚨，反而忘記了回想被虐待的恐懼。

他最怕顧碧城被傷害。

顧碧城隱約猜出他的想法，親了親他的臉頰，聲音柔軟的像棉花糖：“不怕，乖，不會那樣的，你不會，我也不會。”

明川摟著他的脖子，像個大號的乖寶寶，埋著頭靠在他懷里，顧碧城心里奇妙的柔軟，過了片刻又忍不住叫他：“寶貝兒啊，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能這么乖，這么乖……”

明川被他叫的耳根子發(fā)麻，不知道這黏糊糊的稱謂怎么就能讓他渾身發(fā)軟，像是被蜂蜜浸泡一樣，什么力氣也沒有，就這樣被抱著哄著。但他還不能完全的放松，雖然不愿意在此時此刻提起裴深這個倒胃口討人厭的東西，還是要提醒顧碧城：“你不知道，那真的是很疼的，以后不要接近他，不要被他看到……一眼也不行……”

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明明是很嚴(yán)肅的警告，可是卻說的軟極了，簡直像是撒嬌。明川說到惱怒，張嘴在顧碧城肩上咬了一口，沒用太大的力氣，只是一個兇兇的表態(tài)。

顧碧城把他放在辦公桌上低頭親他：“好，都聽你的?！?/br>
明川仰起頭，眼簾幾乎要合上，還是忘不了：“絕對不行……嗯……”

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解開了，明川伸手想要護(hù)住胸口抓住顧碧城的手，卻不知道怎么回事早就被他突破了防線，顧碧城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肋骨上的幾道傷痕，從他臉上開始軟軟的親他：“疼嗎？”

明川敏感的輕顫起來，這才意識到他在問什么。

那樣真的是很疼的，所以，你是不是也很疼呢？

他搖頭的時候眼淚又溢出來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這么多眼淚，光是想到顧碧城在某個人陰暗的妄想里被翻來覆去的折磨，他就覺得心里發(fā)疼，現(xiàn)在顧碧城這樣溫柔的撫摸他陳年的傷疤，他也覺得疼，心里疼。

顧碧城親掉了他的眼淚，抱著他哄：“沒事了，都沒事了，乖，抱抱我……”

明川實在忍不住，用力的抱緊顧碧城的腰，哭出了聲。

顧碧城抱著他像哄孩子一樣搖來搖去，時不時親親他哭紅的臉。明川哭的稀里糊涂，性子反而直白了許多，不肯被他放下，就要讓他好好抱著。他雖然哭的并不激烈，但卻可憐極了，顧碧城心里又酸又軟，哪里放得下，恨不得把自己有的都給他，哪怕只是一個笑容也好，不要再讓他難過了。

這分量自然不輕，可這分量如此溫柔入骨，只讓他生出無限歡喜，心甘情愿。

明川哭到最后，昏昏沉沉揪著他的衣角睡過去。顧碧城把他抱進(jìn)去讓他躺好，給他擦了臉還舍不得離開，從他的臉頰鬢角一直親到手指尖，明川依賴的往他這邊蹭，差點掉下床。

分明是這么乖這么軟的人，怎么熬過那些漫長的夜晚的啊。

顧碧城又給他提了提被子，讓他睡得舒舒服服的，自己出去收拾了外面，將那些照片付之一炬，這才開窗透氣。

照片上的潔白肌膚焚為焦黑灰燼，真正的寶藏睡在他的床上，眼睛還沒有張開。

顧碧城思考片刻，決定去見梁決。

什么事情都要讓顧芳馳來那也不行，明川都有勇氣來守護(hù)他，他怎么能把一切都交給自己的jiejie呢？

顧碧城開了門這才看到秘書傅易正好站在門口，看到他也吃了一驚：“顧總。”

他神態(tài)中有一種十分特殊的東西，顧碧城無暇分辨，簡潔的吩咐：“下午的會議先取消，另外，把梁決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不一定要聯(lián)系到他本人，他的辦公室，他的秘書，都可以?！?/br>
秘書本來就是來請示他工作安排的，聞言挑眉，含蓄的表達(dá)自己的不贊同：“可是……”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