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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蔫頭蔫腦,營養(yǎng)不良的昆明犬,長期的禁錮對他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傷,以至于看上去根本判若兩人,讓人不敢相信他也有光彩奪目的時候。辦完了出院的手續(xù),帶著明川上車之后,顧碧城也沒有多說話,意識到明川沒想起來系安全帶,干脆伸手過去幫他扣上,明川的反應慢了一點,聽到咔嚓一聲,身子一抖,本能的向后閃避,顧碧城已經(jīng)松開手了。他垂下眼睛。沒有音樂聲的車里十分安靜,行駛起來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和柔軟而舒適的小牛皮座椅令人昏昏欲睡。明川的睡眠質(zhì)量不好,大多數(shù)時候都沒什么精神,恍恍惚惚的隔著深色玻璃去看外面,過一會就困了,再醒來就發(fā)現(xiàn)車子已經(jīng)停下了,外面綠蔭環(huán)繞,前面就是一扇雕花鐵藝大門。顧碧城眉眼溫柔似水,聲音又輕又低:“醒了?我們到了?!?/br>明川自己解開安全帶的時候并不太順利,不過這次顧碧城沒有要幫把手的意思,他自己開了車門,跟著顧碧城進去了。綠草如茵,中間夾著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過去右手邊一條便道,轉(zhuǎn)過彎就是主建筑,一棟三層的獨立別墅,墻體是淺灰色,窗戶敞亮開闊,樓下覆蓋著高大的樹木,似乎三樓也能被濃陰遮蔽。一樓是大廳,走進去的時候有個系著圍裙的胖胖的中年女人迎上來,笑容明快而親切:“先生回來了?次臥已經(jīng)打掃好了,”她很有分寸的打量了一眼明川,笑容仍然很親切,有一種市井的煙火氣:“現(xiàn)在就上去看看?”這是顧碧城回國之后從父母那邊聘過來的家政人員,都叫她徐姨,勤快麻利,人又好,相處下來顧碧城覺得也挺舒服,大概也能把明川照顧好。顧碧城看了一眼明川,其實是在征詢意見,但明川根本沒有什么意見,于是就點了點頭:“嗯。”臥室都安排在二樓,不多,一共也就五間,其中一間改成了書房,一間儲物間,剩下也就三個房間,顧碧城專門讓他們把自己房間隔壁的次臥收拾出來,這樣明川可能不安的感覺會少一些,雖然顧碧城并不是專業(yè)的心理學者,但總是在細節(jié)上盡力讓他舒服些。房間是乳黃和原木色調(diào),清爽而溫柔,有個小小的窗臺,被室外的綠蔭籠罩著,太陽光多半都會被過濾。明川只是草草的掃了一眼,自然而然覺得十分陌生,陌生到惶恐。他剛脫離了裴深,甚至都沒有什么逃出生天的實感,馬上又來到另一個相當封閉,和裴深身上的某種特質(zhì)重合的地方,說不感到緊張和恐懼,無法放松,那是不可能的。顧碧城就站在他的身后,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緊張,往前走了兩步,揭開被子,道:“你想不想坐一坐?累不累?”明川其實有些累的,但他沉默的搖頭,表示拒絕。顧碧城好的一點是他從來都是點到即止,既然明川說不,那他就不會繼續(xù)勸說,于是只是點了點頭。室內(nèi)十分安靜,還聽得見空調(diào)的運作聲,單調(diào)而輕微的機械運轉(zhuǎn)的聲音,幾不可聞,倒讓空氣顯得緩和了一點。顧碧城意識到他的緊繃狀態(tài)又回來了,而這對于如今的明川來說有百害而無一利,于是找了個話題打破了沉默:“等你好點了,外面的事情也解決了,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鳖D了頓,補充道:“住在這里不要客氣,你是客人,也不要拘束了你自己,我平常白天都不在家,后面有個花園,太陽不是很大的時候要是散步可以去那里。徐姨在我們家做事習慣了,很擅長照顧人,你有什么需要就跟她說,當然也可以跟我說?!?/br>他聲音在明川面前總是很溫柔的,在明川看來這是一種毫無必要的溫柔,反正他又感覺不到。明川基本理解了他的意思,但對于他來說這基本等于沒有作用,他要是還會正常的提出自己的需求,那就不會是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了。他關(guān)心的只有一件事。-“多久?”顧碧城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看著明川消瘦的臉,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證,你在這里的任何時候都是自由的,將來也是,一旦這件事情解決,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了?!?/br>這已經(jīng)是現(xiàn)階段他能做出的所有保證,因為真的不知道按照顧芳馳的計劃他們能夠多久解決這個問題,畢竟對手是活的。但事實上這些話只是一些蒼白無力的空頭支票。明川點了點頭。徐姨就在這個時候上來,推開半閉的門:“醫(yī)生來了?!彼难凵裨趦蓚€人身上掃了一遍,就知道哪個是身體不好的了,沒有多說什么,就下樓去泡茶了。明川聽到醫(yī)生這兩個字還是有些抗拒的,但還是跟著顧碧城下樓。醫(yī)生就在大廳里等候,身邊放著一壺紅茶,跟著一個年紀輕輕斯斯文文的助理。他本人是個大概六七十歲的老爺爺,留著山羊胡,見到顧碧城就親切的笑了笑:“碧城,又見面了,身體最近如何?”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一見面就差不多能看出身體狀況,再加上顧碧城小的時候身體經(jīng)他調(diào)理過幾年,這兩年要是見到了還要把個脈,清楚的很。顧碧城也就笑了笑,把身后的明川讓了出來:“這回不是我,我好得很,薛爺爺,你看看他?!?/br>于是明川就在三個人的視線下走上前坐下來,伸出一只手。顧碧城隨意的坐下,看著薛醫(yī)生的表情。凡是中醫(yī)基本都通儒學或者道教,好的醫(yī)生一般學問也不錯,甚至儒釋道一體,都講究個養(yǎng)氣功夫,涵養(yǎng)和神色與眾不同,薛醫(yī)生最喜歡沉吟,并不露出特別吃驚或者沉重的表情,一來是為了不增加病人的負擔,二來他也早就見慣了,醫(yī)術(shù)高超,況且早年成名,差不多一直都在給權(quán)貴之家開方子看病,也沒什么能驚到他了。像是一搭脈,明川這樣破草船似的身體,他也不是頭一回見了。一手捋著胡須,一手靜靜把脈,側(cè)著頭沉吟思索,片刻后又示意換了另一只手,隨后又看了明川的舌苔,細細問了飲食,便溺,睡眠,日常心情,明川雖然不算對答如流,但也足夠他了解情況了。薛醫(yī)生意有所指的看了神色平靜的顧碧城一眼,收回手:“,損耗太多,勞心傷神,怕是補養(yǎng)不易,我先開個方子慢慢調(diào),有空你就找我把脈,總能調(diào)過來?!?/br>助理已經(jīng)手疾眼快從包里拿出一沓白紙,擰開鋼筆遞給薛醫(yī)生,他接過筆,略略思索,寫出一個藥方,又重新看了一遍,斟酌幾味,改了改,遞給了顧碧城:“每日兩服,這是兩周的方子,隨后再看。如何煎藥,何時服用,都寫在方子上了,去哪里抓藥,你也知道?!?/br>雖然看似該交代的都已經(jīng)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