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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參加嗎?”他猶猶豫豫地詢問。薛子軒尚未回答,薛靜依就尖叫起來:“不可以!你絕對不能參加!”她的心臟一陣又一陣抽動,仿佛隨時會暈過去。直覺告訴她,一定不能讓黃怡參加比賽,他會經(jīng)由這次比賽,奪走屬于她的一切。“你以為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是阿貓阿狗能隨便參加的嗎?每一個邀請人都是經(jīng)過一次次審核選出的佼佼者。你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的學(xué)習(xí)嗎?你有參加過知名的比賽嗎?你的考級嗎?你有名氣嗎?你什么都沒有,只會擺弄那些破破爛爛的零件,弄得一身油污回來。你這樣的人也想?yún)⒓幼铐敿獾匿撉儋愂?,簡直笑話!”猛然襲上心頭的恐懼感令她口不擇言,忘了在哥哥面前維持溫婉善良的形象。當(dāng)然,她不知道的是,無論她怎么偽裝,薛子軒都已經(jīng)把她看透了。薛靜依還是那個薛表依,為了得到禁忌的愛情,什么都干得出來。尤其這輩子,周允晟對她的刺激并不比上輩子少。周允晟面不改色地任她嘲諷,等她說完了才看向薛子軒,宣告一般地開口:“我要參加比賽?!边@人到底是鋼琴皇帝,弄一後邀請函應(yīng)該不難吧?“不可以!你沒有資格參加!”薛靜依發(fā)瘋一般嘶喊。她絕對不能讓黃怡登上金色大廳的舞臺,絕對不能讓哥哥的目光停駐在他身上!薛子軒沒有搭理薛靜依的叫囂,輕撫少年面頰,低聲詢問:“為什么想?yún)⒓颖荣??”他的心很亂,不知該高興或悲傷。少年的這雙手無愧于世界瑰寶的美譽(yù),哪怕這一世不再彈奏鋼琴,也能轉(zhuǎn)攻機(jī)械,它們能演繹最美妙動人的音符,也能制作最高尖精密的零件。無論走到哪兒,少年都能創(chuàng)造奇跡,亦能綻放耀眼奪目的光彩。但是他越耀眼,薛子軒就越不巡,仿佛手中沙,怎么握緊都會從指縫中漏掉。“沒有為什么,就是想去玩玩兒。”薛靜依反對得如此激烈,本打算推掉任務(wù)刺激系統(tǒng)的周允晟反而想?yún)⒓恿恕?/br>“那么嚴(yán)肅的比賽,是你說想玩就能玩的嗎?你把鋼琴當(dāng)成什么?把音樂當(dāng)什么什么?玩具?”薛靜依一面反駁一面去看哥哥的反應(yīng)。沒人比她更了解哥哥對音樂的執(zhí)著,如果誰侮辱了神圣的音樂,誰就會遭到她的厭棄。但是很遺憾,她記憶中的音癡已經(jīng)不存在了。上輩子,失去少年和靈活的雙手之后,薛子軒忽然間發(fā)現(xiàn),音樂對他來說早已不是唯一。所以此刻的他并未動怒,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想去就去,我陪你?!彼麩o法拒絕少年的任何要求,哪怕心里再怎么忐忑。薛靜依憤怒而又不可置信,捏著邀請函老半天說不出話。周允晟則很高興,踮起腳尖親了親薛子軒臉頰,卻被他摁住后腦勺,熱烈地吮吻。薛子軒說到做到,當(dāng)天晚上就拿到一張邀請函,代價是擔(dān)任成人組的評委。他已經(jīng)隱退,所有演出活動都取消,能在大賽上露個臉已是舉辦方的榮耀,更何況全程參與。“我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練琴,你陪我?!敝茉赎赡弥埡瓉砀踩サ乜础?/br>“那當(dāng)然。不過我要先跟你說好,以你現(xiàn)在的水平,恐怕走不到最后?!毖ψ榆幹郎倌旰芎脧?qiáng),要么不爭,要么就爭到底。但是現(xiàn)在的他真的沒有奪冠的機(jī)會。“我的水平怎么了?我什么高難度的音都能彈,你不要小看我!”周允晟果然炸毛了,掀開琴蓋,開始炫耀自己的指法。什么雙音、雙顫音、八度和弦、跳音、觸音……能玩兒的不能玩兒的,全被他玩兒了一遍。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舞動,似開出一朵朵絢爛的花兒,快得叫人只能看見殘影,忽而兩手伸展,從高音彈到低音,忽而兩手合攏,從低音彈到高音,腦袋一點一點,發(fā)絲也隨之翻飛,看上去像個小瘋子。一曲結(jié)束,不,其實這并非一首曲子,而是少年把所有高難度的指法練習(xí)融合在一起組成的調(diào)不成調(diào)的旋律,他揚(yáng)起下顎,挺起胸脯,用傲慢的目光直視青年,仿佛在說——看見了嗎,凡人,這就是我的實力。薛子軒勉強(qiáng)抑制住了涌上喉頭的低笑?,F(xiàn)在的少年就像一只驕傲地打著鳴兒的小公雞,如果自己說他的啼鳴聲不夠嘹亮,他一定會撲棱著翅膀,啄咬過來。他的確技法高超,事實上,能把最微小的零件組裝成精密的儀器,人完全有能力演繹任何高難度的鋼琴曲。但問題是,他沒有感情。從他指尖流瀉的音符,更趨向于電腦合成的音頻,而非一個演奏家對樂曲的領(lǐng)悟。薛子軒不知道這輩子的少年出了什么問題,或許是歷為自己澆滅了他對鋼琴的熱愛,或許是對機(jī)械的研究讓他更趨向于嚴(yán)謹(jǐn)刻板,又或者,他的心從未向任何人敞開,也從未接納這個世界,所以他彈奏的樂音才會那么冰冷、精準(zhǔn)、機(jī)械。他似乎把自己抽離出來,用旁觀者的姿態(tài)看待周圍的一切,包括薛家,包括自己。他坐得那么近,卻又那么遠(yuǎn),分明一伸手就能碰到,卻似乎無論如何都抱不牢。這樣的想法甫一出現(xiàn),薛子軒就不敢再想下去。他從背后擁住少年,一面輕輕吮吻他修長的脖頸,一面柔聲夸贊:“小怡的指法是世界上最棒的?!?/br>這話并非虛言,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將基礎(chǔ)的哈農(nóng)練習(xí)曲改編成難度超高的嶄新曲目,少年指法早已經(jīng)登峰造極,甚至比自己還略性一籌。但他在感情上的匱乏卻是硬傷。薛子軒正在考慮該如何委婉地指出這一點,好叫懷里的寶貝不要炸毛。他不在乎他能否像上一世一般成為偉大的鋼琴家,不在乎他的琴音冰冷無情,他愛上的是少年本人,不是人身上附帶的光環(huán)。哪怕這輩子他連五線譜都看不懂,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人還在懷里就好。在十幾年的等待中,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回憶中,他對自己的感情抽絲剝繭,尋蹤覓源,終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愛,又該如何去愛。上一世領(lǐng)悟得太晚,這一世卻不快不慢,恰逢其時。想到這里,薛子軒將臉埋入少年頸窩,溫柔地笑了。周允晟自然知道自己的技法是最精湛的,如果給他一個外科手術(shù)的視頻,讓他看一遍馬上進(jìn)手術(shù)室,他也能完美復(fù)制,更何況鋼琴這種沒什么難度的東西。“那你還說我不能走到最后?”他對這句否定耿耿于懷。比賽還沒開始就打擊自己的積極性,這個愛人怎么當(dāng)?shù)模?/br>呸呸呸,狗屁愛人,是床伴!他紅著臉啐了自己一口。薛子軒見他噘著嘴,小臉氣得通紅,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