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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盡收眼底。她趴伏在門縫上,臉色青白。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那樣刺眼,令她僅是匆匆一瞥就心生恐懼。她差點沒能控制住自己,沖出去將他們扯開。太古怪了,為什么會這樣?她按壓心臟,急促呼吸,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現在很后悔,當初為何要偷聽爸爸和福伯的談話?又為何在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孿生兄弟時興奮地沖進去,哭著喊著要把他接回來?那些期待的心情,在看見黃怡的一瞬間消失殆盡,唯余滿心厭憎,這厭憎并非來源于卑賤的血緣、類擬于污點的出身,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直覺。她很想告訴父母,讓他們把黃怡立刻送走,卻又知道就算要送走他,這話也不該由自己來說。她不想讓父母失望,更不想讓哥哥以為她無情無義。算了,以后再想辦法吧。她咬唇,正要關門,卻見黃怡走過來,隔著門板問道:“meimei,我能進去跟你說會兒話嗎?”“很晚了,我要睡了?!毖o依連表面的平和都不愿意偽裝,“砰”的一聲甩上房門,差點撞扁少年的鼻子。周允晟久久站立在原地,仿佛非常受傷,直過了好幾分鐘才轉身,邁著僵硬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間。悄無聲息地關緊房門,他委屈的表情瞬間變成漠然,目中閃爍著森冷晦暗的光芒。他垂眸看向智腦,第二個任務還停留在控制面板上,這表示任務進度依然為零。想也知道,它發(fā)布的任務,周允晟是絕對不可能成功實施,否則還有主角什么事?反派的真諦是被推倒,而不是成功上位,任務失敗才是常態(tài)。說是任務,其實是一個個坑,只等著他往里跳之后,命運之子再往上填土,其結果往往是他被活埋。融入薛家,看上去容易,實則根本沒有可能。如果他們要的果真是他一條命,就絕不會在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投注感情?,F在的狀況已經很明朗了,薛家把他當成一個容器在培養(yǎng),先好吃好喝地供著,等時機到了便送去宰割。唯一令周允晟感到困惑的是薛靜依的態(tài)度。他敢肯定,摘取自己器官的計劃,薛家人絕不會告訴薛靜依。想也知道,哪里會有父母這樣告訴孩子——女兒啊,你看你就要死了,所以我們把你孿生兄弟找來給你移植器官,用他的命換你的命,你可千萬別多想。誰能不多想?尤其薛靜依還是個十六歲的花季少女,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告訴她這種事無異于加重她的心理負擔,會極大的損害她的健康。然而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對自己強烈的憎恨又從哪里來?周允晟略略一想也就釋然了。也許自己本身的存在,對薛靜依來說就是一個污點,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你并非真正的薛家公主。“看來這位孿生meimei也不是個善茬啊,心胸極其狹隘。真搞不懂薛家人干嗎要把我接來。秘密軟禁在外面也就是了,等到手術那天再帶到醫(yī)院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不是更干凈?”周允晟搖頭,想不明白其中關竅,卻也知道肯定出了什么狀況,才導致薛家人不得不把自己接回老宅。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該怎么完成任務二。在大家全把他當成死人的情況下博得好感,這難度不亞于登天,唯一的突破口薛靜依也對他諱莫如深,退避三舍。薛家的日子不好混啊。在反派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下,周允晟自然不敢逃避任務,只得硬著頭皮上。他像跟屁蟲一般圍著薛靜依打轉,試圖用親情感化她。但他畢竟是要死的,若是與薛靜依處出感情來,薛家人就該頭疼了。于是福伯立刻阻止了少年的舉動,將他領到無人的角落慎重警告:“黃先生,小姐身體不好,需要安靜的空間。如果你沒事的話不如多看看書,不要打攪她?!?/br>周允晟露出愧疚的表情,追問道:“靜依怎么了,生產了嗎?”“沒生病,天生體弱而已?!备2豢隙嗾f,催促少年趕緊去復習功課。周允晟順著竿子往上爬,羞赧道:“福伯,我想要一臺電腦可以嗎?沒事的時候我就上上網,再不去煩meimei了?!?/br>福伯求之不得,料想他一個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除了瀏覽網站,玩玩接龍,大概什么都不會,當即讓助理送來一臺筆記本電腦。電腦是安裝好的,插上插頭就能用,助理簡單教了一下,又調出幾個單機小游戲,見少年很快沉迷其中便不疑有他地離開。其間福伯幾次開門查看,見少年趴在床上如癡如醉地玩空當接龍,面上鄙夷,心里卻很滿意。到底沒見過什么世面,好掌控。確定福伯不會再來,周允晟鎖死房門,十指“噼里啪啦”地敲擊鍵盤,只留下一道道殘影。電腦屏幕出現各種各樣的信息,有薛瑞的、薛李丹妮的、薛子軒的,還有薛靜依的。這家人從小到大的資料,原原本本記錄在網絡上。小柳村沒通水,沒通網絡,沒通公路,不說與世隔絕,但也相去不遠。那里的人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很少與外界交流,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電視機。但就算是那種早已淘汰的老舊彩色電視機,對貧困至極的黃家來說也是昂貴的奢侈品。周允晟記得自己十歲以后就再沒看過電視,因為姑姑結婚,把電視機當成嫁妝帶走了。所以從另一個層面來說,福伯對他的評價很準確,他的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竟不知道薛家人來頭這樣大。“豪門巨族,真正的豪門巨族,媽的,果然是命運之子,家世背景這么強大?!敝换藥追昼娋涂赐暄胰怂匈Y料,周允晟搖頭喟嘆。薛家在帝都都稱得上一流世家,勢力橫跨軍政商三界,薛瑞雖然與薛家的掌舵者關系疏遠,但也算得上嫡支,所建立的薛氏財團實力非常雄厚。薛李丹妮和薛子軒則是聞名世界的藝術家,一個是小提琴大師,一個是鋼琴大師。尤其是薛子軒,十二歲揚名,至如今二十六,在音樂界已博得“鋼琴皇帝”的贊譽,其達成的藝術成就堪與上世紀的眾多鋼琴大師比肩。反觀薛靜依,履歷要平凡得多,參加過幾個不大不小的鋼琴比賽,取得過不上不下的名次,實在算不上出類拔萃。周允晟草草瀏覽,視線久久定格在一張診斷書上——先天性心臟病,如果不進行心臟移植手術,活不過二十五歲。原來如此,原來真是是想要我的心臟啊。他按壓胸口,感受著胸膛里傳來的強而有力的跳動,嘴角緩緩上揚,綻放一抹冷歷的微笑。融入薛家,怎么融入薛家?把我的心臟無私奉獻給他們嗎?嗯?他盯著手腕上的智腦,表情猙獰,第一萬次涌上同歸于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