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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一天會因他受傷的準(zhǔn)備,可是長久地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因為階級不同產(chǎn)生的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卻是想到就會頭皮發(fā)麻、望而生怯的。他認(rèn)不出這許多的美酒,嗅不懂那神秘的熏香,不清楚要怎么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打交道,講他們喜歡聽的話。而他一個人丟臉,會連帶龍驤也丟臉,甚至他本生就是他人生的恥辱,那又該怎么辦才好呢?他以為龍驤也只是一時腦熱,說不準(zhǔn)第二天起來洗個冷水澡就好了。誰知道他一改拖沓懶散的行事風(fēng)格,雷厲風(fēng)行地要把結(jié)婚這件事貫徹下去。他又不能給龍驤潑冷水,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陛下英明睿智,給他一千萬讓他離開龍驤。他連怎么花都準(zhǔn)備好:拿一半作戀愛開銷,等龍驤玩膩了,拿走剩下的去遠(yuǎn)方買房,有一天找個章明這樣的老實人過平淡的生活。也許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也許會更久一點(diǎn),但總歸是要來的。這是一種明哲保身的怯懦,也是一種實屬無奈的自知,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愛,然而那又怎么樣呢?他的一切又輕飄飄的沒有幾兩。“我們家也不是很老派的人家,總體上還是鼓勵自由戀愛的,他不會不允許……”龍驤自己也并沒有十成的把握,頗有些含糊其詞,但林深想到的,他也不是沒有想到,將這個問題繞了過去,再次表態(tài)道,“而且我也就是知會他一聲。就算他不同意,大不了我也不做這個選帝侯了,我們潘德拉貢家人多得是,誰愛做誰做,我們回家做富二代去?!?/br>林深笑:“別說喪氣話。他選你肯定有他的道理。”真進(jìn)了大皇宮,倒也沒有什么林深想象中那么壓抑緊張?;实郾菹率窃谧约旱臅坷锝右姷乃麄?。書房幽深,高窗上的窗簾基本上全都拉攏了,只留下一線陽光斜斜射到書桌前,光柱中塵土飛旋。而皇帝隱在光柱后面,看上去只是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頭,鼻子上堆著一副又圓又大的眼鏡,守著卷帙浩繁的古卷,像是一個魔法商行的老板。他從眼鏡上方打量著林深,眨眼的時候,眼里有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像是濕漉漉的爬行類。林深對于權(quán)勢的敬畏一瞬間變成了探險家面對未知生物的恐懼,嚇得倒退了一步。龍驤趕緊抓住他的手往前扯:“別怕。只是瞬膜,我也有?!?/br>“潘德拉貢家族的基因里加了點(diǎn)特別的東西?!崩匣实勐朴频卣f道,“瞬膜可以保護(hù)眼睛,人類退化了真是可惜——”龍驤親親熱熱地帶著林深把禮物呈上前,老皇帝掃了一眼:“看來你們一時之間打發(fā)不了,要在我這里喝杯茶才肯回去?!?/br>龍驤:“祖爺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林深。”皇帝:“哪兒的人啊?!?/br>林深感到絕望。他是偷渡客。龍驤:“額……邊境,從邊境的某個行星遷過來的,目前住在帝都。”皇帝:“哦,家里干什么的呀?”林深的絕望更加深重。龍驤看著他裝瘋賣傻:“額……做資金轉(zhuǎn)移這一方面?”皇帝:“金融?”龍驤:“對對對,金融?!?/br>皇帝:“都是些投機(jī)倒把買空賣空的家伙?!?/br>林深:“……”龍驤:“但是他不做這個!”皇帝:“那他做什么呀?”龍驤:“他就……繡繡花,做做內(nèi)務(wù),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人家的omega?!?/br>皇帝:“那可不得肌rou萎靡?!?/br>林深:“……”皇帝:“這么內(nèi)向,跟沐霖那幫子妖艷小o也處不好?!?/br>龍驤仿佛拽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和沐霖是好o友!”皇帝:“哦?”龍驤趕緊給林深使了個眼色。林深:“啊……是?!?/br>皇帝:“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么認(rèn)識白家的那個的?”林深:“額……那天我去他家偷……”皇帝:“?。俊?/br>林深:“……去他家偷學(xué)廚藝!”皇帝:“哦?!?/br>龍驤被嚇出一身冷汗,此時絕處逢生,忍不住和林深相視而笑。林深下一句話就是:“……他正準(zhǔn)備自殺……”皇帝:“什么?!”龍驤趕緊讓林深閉嘴:“小o之間鬧著玩的……他倆挺好,沐霖的人品你還信不過么?”皇帝:“沐霖人是不錯,但是小o之間在一起玩鬧,難免要攀比。他的情況特殊,不要跟他去比吃穿用度,不然氣得半夜睡不著覺了?!?/br>龍驤:“林深不是這種人,他很節(jié)儉!”皇帝哼了一聲,掃了眼他送上門的東西:“看出來了?!?/br>龍驤被皇帝追著懟了一陣子,屁股陷在板凳上磨出了花:“祖爺爺……人見也見過了,你覺得怎樣?我們結(jié)婚……可以的吧?”皇帝依舊是眼鏡上方瞅人:“瞎叨叨半天就是問我這個事?!?/br>龍驤興奮了,抓著林深的手拍了兩下,有戲!有戲!誰料皇帝道:“你又不是娶我,你問我做什么?你問人家去呀?!?/br>龍驤:“不用問!林深跟我都商量好了!”皇帝:“哼,我看倒未必?!?/br>龍驤:“……”兩人一起轉(zhuǎn)過了臉。一個屋子里四只眼睛都瞅著自個兒,林深掌心冒汗,眼神飄忽。龍驤急了,搖了搖他的手臂:“你說話呀。”可林深攥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嗓子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他又不是傻,他當(dāng)然知道龍驤好啊,也知道他應(yīng)一下就可以了,然而他沒有能力去勝任他的妻子。他以為總會有個人站出來把他們拆開的,可是最后皮球還是滾到了他的腳下,他的猶豫就一覽無余了。龍驤覺得那是他最長久的一次等候。他眼角眉梢的期待終于在林深的視而不見下緩緩落幕了。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林深在這樁婚事里是不情愿的,就如同他昨天晚上在他懷里那樣。你逼他,他會往前走一步,可讓他自己來選,他寧愿呆在原地。你能說他錯了么?他說明明你說什么,我都順著你了啊。皇帝做了個“真是遺憾”的表情:“我還有其他訪客,我想你們年輕人以后拜訪我的時候,應(yīng)該先通通氣,老人家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br>說罷搖了搖鈴鐺,表示送客。兩人環(huán)繞著低氣壓步出書房,迎面撞上了柳聞止。柳聞止也沒有想到覲見路上還有這番冤家路窄,對上林深,下意識里腳步緩了幾分。不過他很快就將眼神滑到龍驤那一邊,朝他點(diǎn)頭示意,恢復(fù)了尋常的步調(diào),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了。龍驤就沒他那么風(fēng)度翩翩。大選帝侯殿下剛剛求婚被拒,又遇見對方的前任,第一反應(yīng)就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