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然而那里已經(jīng)塞下了程夜的大水罐。程夜眼中流露出一股森冷的敵意。他現(xiàn)在與柳聞止的地位顛倒：原本他是白沐霖的丈夫，現(xiàn)在柳聞止是白沐霖的丈夫；原本柳聞止給他開車，現(xiàn)在不論出于什么樣的理由，他穿著侍衛(wèi)官的制服給柳聞止開車。若是柳聞止再像方才那樣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他恐怕忍不了。

幸而柳聞止也不是那么無聊的人，除了白沐霖什么都是愿意讓的，把杯子塞在車門一邊的卡槽里，也沒有說什么。

程夜的話里一片低氣壓：“不論怎樣，不可以在其中暴露我的身份，阿茲因想殺我。若是知道你牽扯其中，恐怕更不會放過你。”

柳聞止接下這威脅，只提醒他：“你是我第一個帶進去的侍衛(wèi)官，體檢免不了。你又是前任CEO，虹膜、聲紋以及DNA，系統(tǒng)燒成灰都認得出?！?/br>
程夜：“我自己會解決?！?/br>
柳聞止亦不多言。

兩人一路無話地到達朗基。

朗基公司歷史悠久，幾乎超越了一般公司的壽命時長，以至于成為帝國牢靠的一部分。其總部設(shè)立在帝都的一顆衛(wèi)星上，擁有與主星相連的天梯。兩人經(jīng)由天梯進入衛(wèi)星大氣層，將車停在海拔兩千米的平臺上入關(guān)，入關(guān)口即是朗基公司的大廳。大廳里來來往往的人不是身穿白大褂，就是身著軍裝。朗基開展了許多服務(wù)于政府的軍工項目，因此軍方特派員與公司雇員的區(qū)別并不大，人人都佩戴著身份識別碼，柳聞止和程夜也因此并不怎么顯眼。甚至有性急的研究人員撞上了程夜，道歉連連，程夜低著頭地幫他揀了一堆結(jié)締組織送去他的檢測室，柳聞止等候在一邊。

送走迷糊的研究人員，兩人徑直往安檢門走去。柳聞止不著痕跡地瞥了程夜一眼，率先邁過了白色通道。

“首席執(zhí)行官柳聞止，身份確認。”

柳聞止通過后，靜靜地在另一面望著程夜。

程夜抬手刷了一下手環(huán)：“電生物工程師，艾克，身份確認。”

完了就大搖大擺地走進去了。

柳聞止：“偷來的？”

程夜：“嗯?！?/br>
柳聞止：“那要趕緊。等會兒發(fā)現(xiàn)盜刷就穿幫?！?/br>
程夜：“那人得昏個一天一夜吧?！?/br>
兩人乘坐膠囊電梯下潛到CEO辦公室。

柳聞止核對完虹膜、聲紋，順利進入辦公室。程夜在這里辦公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空空蕩蕩的房間里沒有什么人味。他輕車熟路地打開電腦，翻看5月23日的簽檔記錄，竟然真的在其中找到了一份加密文件，GR-15073.

柳聞止：“什么內(nèi)容？”

程夜搖搖頭。作為朗基執(zhí)行官，他很大一部分工作就是經(jīng)由白沐霖的授權(quán)，在重要文件上簽名，而這些文件的內(nèi)容都有秘書處整理。他通常是在電腦上匆匆看一眼，沒什么問題就簽掉了，也不記得那段時間有什么特別機要的項目過手，機要到要除掉他為止。

柳聞止要去點開，程夜適時阻攔了他。

程夜：“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阿茲因早該把簽檔記錄刪除。”

柳聞止豁了一聲：“阿茲因聰明到留了個線索，守株待兔？”

程夜：“不要低估他的智商?！?/br>
柳聞止：“可我們不看看，怎么知道這是不是我們在找的東西。”

程夜：“換一種方式。”

程夜帶他下潛到地表以下13層，那是占據(jù)一整層空間的老檔案館。因為修建時間早，又是用來存放紙質(zhì)檔案的，老檔案館設(shè)施陳舊，連墻壁都斑駁，頗有些歷史古跡的感覺。只有進門處管理員使用的主機，透露出這是在更新世紀。柳聞止出示了自己的身份標牌：“幫我找一下GR-15073的紙質(zhì)版?！?/br>
檔案館小哥當(dāng)即打開電腦登記：“好的，您稍等……”

下一秒，一只手攔在他與屏幕之間，阻止了他的動作。小哥對上侍衛(wèi)官的眼神，心駭?shù)溃骸斑@個侍衛(wèi)官怎么比將軍還兇的啦！”

柳聞止：“不用登記，不要留下任何瀏覽記錄。”

小哥：“可是……這不符合規(guī)定……”

程夜：“我就是規(guī)定。”

小哥：“？？？？？？”

小哥心想：你他媽哪根蔥?。?/br>
檔案管里的工作人員全都是Omega，小哥明哲保身，不敢忤逆身為Alpha的高層，以及莫名其妙霸氣外露的侍衛(wèi)官，坐上滑輪車深入隧道取紙質(zhì)文件。

柳聞止與程夜靠在墻邊，百無聊賴地等。

柳聞止：“你覺得會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內(nèi)容？”

程夜：“GR標頭，銀河帝國的政府工程。序號15000，是很古早的歷史遺跡了，少說也得推到一千年以前。一千年前的政府工程文件上呈我的面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剛剛過了保密期限。這么長的保密期，的確算得上是個機要——如果我看過一定會留有印象，我卻完全想不起來。”

柳聞止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那你覺得是個圈套么。阿茲因知道你要來，故意放了個鉤子?！?/br>
他望著程夜，千年冰霜的臉上有了一絲笑模樣：“可若不是你看了不該看的東西，他又有什么理由殺你呢？”

說話間小哥將GR-15073號文件袋取了回來。

程夜問：“看過么？”

小哥慘白著一張臉搖搖頭：“封泥我都沒有拆！”

程夜沒有亂殺人的癖好，只囑咐了一句“一個字都別說”，與柳聞止走到無人之處，將檔案袋解開。GR-15073信封里只有薄薄幾頁紙，帝國的紅標頭，標題是“ABO三性社會推行戰(zhàn)略”，左上印著“絕密”字樣，確已過了保密期限。

兩人擠在一塊兒眼神向下，眉頭越來越皺，到最后只是相顧無言，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程夜突然想起件什么事，伸手去摸柳聞止的后頸：“你果然沒有植入omega監(jiān)測芯片?！?/br>
柳聞止背后早已滲出濕汗，此時沒有與他計較這不合時宜的親密動作：“為了上軍校沒有裝，現(xiàn)在想來卻是逃過了一劫?！?/br>
程夜：“假設(shè)我那天看到的就是這份文件，你覺得阿茲因有沒有殺我的必要？”

柳聞止：“如果朗基存在的意義是維持ABO三性的社會現(xiàn)狀，那么讓這個消息走漏出去，的確動搖它的根基?！?/br>
程夜：“你覺得我會走漏風(fēng)聲么？”

柳聞止：“也許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你聲張O權(quán)的可能？”

程夜：“這個笑話并不好笑?！?/br>
話音剛落，整個大樓里突然響起了警報聲，他們面前的CEO專用電梯滑門扣死。程夜在這里呆過近十年，參加過不下三十次入侵演練，當(dāng)即意識到這是阿茲因最高級別的防衛(wèi)信號。他遞了個眼色給柳聞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