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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打嗝,她太難過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看剛才老尤條和出納的態(tài)度,急急忙把臟水往顧主任身上潑,不就是明擺著欺負他們找不到人嗎?明晃晃的欺負……死人。 而更讓他們擔(dān)心到炸裂的,是找了二十多分鐘,人和車子都沒找到,身后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自行車聲。 “不好了!” 黃柔腳一軟,一屁股給坐地上了。 陳靜用力把她拉起來,拍著她的臉,大聲道:“阿柔你清醒一點,勇敢一點!” 幺妹也用食指緊緊的扣著自己的手掌,不應(yīng)該啊,她明明感覺到叔叔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呀! 來人是供銷社三門市部的負責(zé)人, 四十出頭,跟著顧學(xué)章“鏟jian除惡”的骨干,只見他把車子剎住,也不管停沒停穩(wěn),急忙道:”不好了,王家成死了!” 車子“哐當(dāng)“一聲,倒了。 眾人被嚇得魂飛魄散,愣是沒敢說話。王家成就是那個姓王的司機,剛才老尤條還讓他們?nèi)ネ跫艺翌欀魅蔚?,怎么就…?/br> 小琴哭著說:“怎么可能?他不是請病假了嗎?還是咱們主任批的呀!” “就是,他死不死關(guān)咱們什么事?!笨稍挷懦隹?,大家臉色就白了。 王家成是他們扳倒老尤條的唯一人證!他死了,那他們還有誰能證明他們的違法勾當(dāng)? “怎么死的?”黃柔急忙問,嗓子眼干得不像話,仿佛在等著命運的宣判。 “我們?nèi)サ酵跫衣犝f的,王家成在……在醫(yī)院里上吊自殺了?!?/br> 人群沸騰了。 “怎么可能?” “你確定?” “確定,聽說是下午五點多剛死的,他老婆上食堂給他打飯,回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人掛……掛在……舌頭都……”男人顧忌著幾個孩子在場,沒有再往下說那駭人的場面,而是繼續(xù)道:“我們?nèi)サ降臅r候,家屬剛把遺體抬回家,天氣熱,準(zhǔn)備明兒就下葬?!?/br> “好好的住院的人,怎么說自殺就自殺了?我們又沒嚴(yán)刑逼供,他都答應(yīng)配合我們作證的,怎么……說不通啊?!?/br> 是的,說不通。 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被裹挾著走上這條路的,他也算半個受害者。其實顧三已經(jīng)答應(yīng)只要他作證就替他求情,不止不用坐牢,還能保住他工作,答應(yīng)給他調(diào)崗。以前求老尤條都沒能求來的事兒,眼看著就要實現(xiàn)了,還能減輕內(nèi)心的罪惡感。 他沒理由在眼看著革命就要成功的時候自殺! 再說,王家成上有老下有小,全家就他一個人有工作,兒子還等著他的工資交學(xué)費……沒有理由丟下一大家子自尋短見。 真的,這是所有人都能想通的現(xiàn)實。 越是能想通,越讓人害怕! 黃柔害怕,牙齒咬得“吱咯”作響,這群人如果手眼足夠通天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制造一個“被自殺”?那顧學(xué)章呢?是不是也…… 所有人想到這茬,大氣不敢喘。 壞,實在是太壞了! 難 第118章 、118 小土堆明顯是新堆起來的, 土壤還是新鮮的潮濕的黃土……當(dāng)然,其他人是看不見的,因為土堆堆在成片的玉米地里, 周圍都是高大的玉米桿兒擋著, 別說黑燈瞎火, 大白天也不可能看見。 這個時節(jié)一不打農(nóng)藥二不施肥的,這片玉米地所屬的生產(chǎn)隊估計也沒人進來, 如果不是他們發(fā)現(xiàn), 可能要直到秋天收玉米的時候才能發(fā)現(xiàn)。 可真適合……那啥,荒野埋尸啊!胡峻趕緊搖頭,撇去心里這不祥的胡思亂想。 幺妹沖進去, 跑得太快, 個子又矮,被鋒利的玉米葉子劃破了臉,脖子,胳膊……但她顧不上火辣辣的疼痛,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叔叔就在里頭! 她被關(guān)在黃鼠狼的洞里都覺著喘不過氣,叔叔要是被埋土里, 那還不得……嗯, 叔叔別怕!再堅持一下下。 胡峻看見土堆的一瞬間也是嚇得腿軟, 那些人不會真的這么喪心病狂吧?!可下一秒, 他就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土堆太小,不可能埋得下顧叔叔。 幺妹跑過去, 直接撲在土堆上,刨! 用她兩個rou乎乎的小爪子刨! 雖然泥土是松軟的,可她那樣軟嫩的小爪爪怎么可能受得了?胡峻把她拉開, “讓我來?!?/br> 兩個人屏住呼吸,不知道里頭會刨出個啥來。 而外面的大人們,心思各異。黃柔倒在陳靜懷里,只會掉眼淚,小警察業(yè)務(wù)不熟,還蹲地下研究那越來越看不清的車輪印。天越來越黑,看見的都是松松軟軟的泥灰,又被太多人踩過,他其實也看不出什么了。 可仿佛,不找點事做做,他就對不住在場的人,對不住他身上的工作服似的。 小琴等幾個顧三的部下,是又害怕又憤怒,“老尤條”敢對王家成動手,那顧主任估摸著也是兇多吉少了。 可顧主任是上面有人的,轉(zhuǎn)業(yè)前是正團級干部啊,他們都敢下手,那他們……一個個不由得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dān)憂起來。 誰能想到,一個小小的只有二三百號員工的供銷社的二把手,居然敢干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這事要放市三紡還說得通,動輒幾百上千萬的大廠子??梢粋€供銷社,能有多少金錢利益? 當(dāng)然,他們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他們這半年來掙到多少錢,得了多少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便利。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為了保住目前的好日子,自然只能鏟除他這顆眼中釘了。 忽然,只聽一聲稚嫩的“mama”,幺妹胡胡峻不知從哪兒鉆出來,身上頭上全是玉米花粉和紅須,手上也是紅黃色的新鮮泥土,跟剛挖過地似的。 黃柔已經(jīng)沒有心力管他們了,只是軟軟的靠在好友懷里掉眼淚。可憐的女人,她已經(jīng)被命運抽去了脊梁骨。 “mama,mama你過來一下下?!辩勖玫穆曇簦闯Ed奮,雀躍。 胡峻滿頭黑線,他們在土堆里確實刨出來一具尸體,不過卻是一只死貓的。估計是哪家的貓吃了老鼠藥毒死的,不然誰舍得浪費,蚊子腿再細那也是rou啊! 他只得又給放回去,而她居然在土堆不遠處撿到一個yingying的河蚌,寶貝似的抱在懷里。 剛還哭兮兮的小丫頭,忽然就齜牙咧嘴笑起來,忽雨忽晴,小孩脾氣說的就是這樣吧? 而且,最讓他滿頭黑線的是,小綠真居然把河蚌揣懷里,興奮得說:“這是我叔叔!我找到他啦!我這就帶他回家!”都快破音啦。 胡峻:“……” 黃柔幾乎是被閨女連拖帶拽的拉進玉米地,走了很遠很遠,遠到外面再也沒人聽得見,才從懷里掏出一個硬邦邦的東西。超小聲的說:“mama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