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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不是先透支了嗎?這叫啥,透支子孫后代的資源。 封,必須封起來。 可要去市里買防水水泥來堵上,又怕給徹底堵死,水壓和運勢這東西,誰也說不清吶。 最終還是周樹蓮想出來的法子,用塊大石頭壓上,別壓死,再沿著槐樹腳修一個環(huán)形池塘,讓它慢慢的涌上來,蓄在池塘里,以后誰家要用水就來池塘里挑??扇诵笥玫乃俣融s不上它涌出來的速度,就把池塘開個口,把多余的水引流到壩塘去,到時候飲用的有了,灌溉的也有了。 她這資本主義小姐,奶娘是蘇州人,這樣的故事沒少聽,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派上用場了! 村里忙活兩天,水池修好了,壩塘干涸的河底有了水,能放心大膽的灌溉油菜育秧苗了,就連大槐樹也綠了兩分,人人歡欣鼓舞。 幺妹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她的寶貝mama上班去啦。早上醒來,炕頭再也聞不見mama的味道了,也沒有擺放整齊的小衣服了,只有奶奶汗津津的褂褂,和一股nongnong的旱煙味兒。 爺爺雖然在家時間不多,可他喜歡抽旱煙,屋里都是這個味兒。 而且,奶奶睡覺不脫衣服,怕著涼讓她穿著棉襖子睡覺,非常不舒服。 而且,奶奶睡覺會磨牙,還會打呼?!?/br> 最關(guān)鍵的是,她的nie nie沒有mama的好摸! 崔老太見炕上的小玉團子愁眉苦臉,黑亮亮的頭發(fā)滾得亂哄哄的,貼在腦袋上,跟個暴躁的小毛球似的,真是心都快化成水了。 “乖乖醒啦?肚肚餓了吧?”崔老太抱著她,親了又親,又給泡了一碗奶香香的麥乳精,小丫頭這半年個子長得快,營養(yǎng)一定要跟上。 春芽和友娣聞著味兒,也來了。 老太太只好讓她們?nèi)忝梅种龋?dāng)然,幺妹在喝之前,嘴里肯定是要被塞一片鈣片的,直到看著她嚼吧嚼吧咽下去,老太太才出門干活。 劉惠扶著“大”肚子,靠在門邊,“哎喲,咱們家就幺妹福氣最好,兩個jiejie可是沾你的光啦?!?/br> 可卻不想想,東西是顧三為了感謝黃柔買來的,暫且不說他的非分之想,就說人情那也是黃柔的人情,她孝敬老太太那是她的心意,老太太疼孫女,給了哪個孫女那也是她的自由。 她摸著肚子,得意的想:等兒子出生,這群丫頭片子的福氣可就到頭啦,真希望兒子快快出生……啊呸呸,可別早產(chǎn),得足足的待十個月才行呢。 吃完東西,去茅坑蹲會兒,幺妹就開始每天的日常想mama。 mama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 mama今天有飯飯吃嗎?飯里有甜甜的大南瓜嗎? mama那兒下雨了嗎?帶傘了嗎?鞋子濕了沒? 沒下雨的話太陽大不大?mama口渴不渴?有甜甜的山泉水喝嗎? 哎呀,她實在是太想mama啦! 第46章 、046 1971年, 過完三月, 清明的時候, 牛屎溝終于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雨。 距離上一場雨,居然隔了整整一年零兩個月。 在淅淅瀝瀝的春雨里, 干涸的土地終于回軟, 原本快要死的老槐樹又再次煥發(fā)生機, 河邊的柳樹綠油油的, 小鴨子大白鵝在樹下埋頭找吃的,還有的人家干脆把豬放出來, 讓孩子們趕山上“自生自滅”去。 因為, 年后段書記下了命令, 在保證生產(chǎn)隊交豬任務(wù)保質(zhì)保量完成的前提下, 社員也可以養(yǎng)豬啦!到了年底如果愿意賣, 可以直接賣給公社rou聯(lián)廠, 不賣可以留著自個兒吃,這樣“大膽”的政策,在整個紅星縣甚至陽城市都是首屈一指的。 當(dāng)然,也就人段書記上頭有人,才敢這么干, 別的公社, 照樣是苦哈哈的種著常規(guī)農(nóng)作物,混著啥也買不到的工分。 再加公社派了兩名農(nóng)科站工作人員駐隊,西瓜幼苗也培育出來了,就等著移窩呢。死氣沉沉的牛屎溝, 它終于又活過來了。所有人都說是得益于那眼泉水,因為泉眼,整個隊的運勢都被改變了。 這場雨,讓所有人吃了定心丸,全都干勁十足的,哼哧哼哧的看著崔家這桿風(fēng)尚標(biāo),準(zhǔn)備大干一場。 可同時,牛屎溝的社員們也知道,崔家幺妹才是風(fēng)尚標(biāo)中的領(lǐng)頭羊。她那幾個伯娘都把她夸出花兒來了,也就崔老太和小黃老師還死不承認(rèn)什么“小福星”的叫法,說她不過就是眼神好點兒,沒那么玄乎,讓大家別給她戴高帽。 幺妹啊,其實是個小可憐,因為她一個星期只能看見一次mama。 mama星期五天黑才回來,星期天下午太陽沒落山就得走,她是盼啊盼的,還沒想夠親夠,mama就又上班去啦。 而奶奶的土炕不好睡,又硬又空,她已經(jīng)被凍感冒兩次啦,三伯娘看不過意,把她接過去跟春芽jiejie一起睡了。 這才多大小個人啊這沒爹又沒娘的,大人們忙著種油菜薅油菜,把她和春芽丟在村里,沒吃沒喝沒人管,跟山上的豬一樣自生自滅。 其他孩子還巴不得天天這樣呢,天高任鳥飛!可幺妹不一樣啊,她是從小就在mama肚子里出生,在mama背上長大的小地精,哪怕后來mama上課,她也能在教室門口看著的地精呀!所以,她現(xiàn)在生了一種奇怪的“病”——星期一到星期三她總吃不下東西,連最愛的酸酸土也不香了;星期四到星期天,她吃嘛嘛香,能把小肚子吃得鼓起來! 春暉看她用筷子一點兒一點兒的挑著吃,只能摸摸她的頭,心里嘆息一聲沒娘的孩子太可憐,“妹想吃桑葚嗎?” 幺妹瞪大了眼睛,“桑葚?” “對呀,快把碗里的飯吃完,我?guī)阏??!庇旰蟮纳]啬艹岳病?/br> 現(xiàn)在崔老太的心踏實不少,去年攢的米拿出來,放心的給大家吃,不說每個人都能吃白米飯吃得飽飽的,反正幾個孩子是不會餓肚子的,每次一盛就是一大碗,再加兩塊肥得流油的臘rou,一勺金黃黃的南瓜,誰不愛??? 村里再找不出這么好的伙食,多少人家還在餓肚子呢。 幺妹“噼里啪啦”,很快把碗扒拉得干干凈凈,橫起袖子抹抹嘴,“我吃好啦jiejie?!?/br> 春暉提上竹籃,春月春芽也不吃了,屁顛屁顛跟著出去。牛屎溝的桑樹不少,這東西只要落顆籽,在哪兒它都能生根發(fā)芽,尤其半山坡上,有糞堆的地方,特多。 可要說牛屎溝哪棵樹上的桑葚最甜,那友娣是最清楚的,她大長腿一邁,“跟我走!” 來到半山坡的時候,桑樹下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孩子,或是提著竹籃子,或是衣服兜起來,接著上面掉下來的大桑葚呢……當(dāng)然,無一例外,嘴巴都是黑紅黑紅的,一笑還露出口黑牙。 幺妹咽口水,她已經(jīng)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