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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責備。唐宛的經(jīng)歷之中,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如何處理感情。他不曾認真想過另一半是什么樣子,只是覺得他以后大概會有一個賢惠的妻子,一些乖巧孝順的孩子罷了。恩,或許那些孩子還會像是和勻一樣。他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是把和勻當做兒子養(yǎng)的。后來,這些中二的幻想都漸漸被生活所絞碎了。唐宛苦笑了起來。他捻了捻手指,從褲袋之中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顫抖著點燃。在煙草香味之中,他禁不住想,如果和勻不是躺在病床上,他說不定會狠狠罵和勻一頓,使和勻醒悟過來。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這哪里是和勻該走的道路?可是……可是……誰讓和勻只有他呢?唐宛慢慢抽完一根煙。他本來是沒有抽煙的習慣的。但是在夜店工作,不得不學會了抽煙?,F(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再夜店了,不過衣兜里還留著一包煙。他沒有那么生氣,卻又是無奈,冷靜之后甚至覺得悲哀。他能理解,但,他不能接受。這在和勻的意料之中。如果唐宛立刻接受,那才是不正常。那一場談話之后,他再也沒有看見唐宛。并不是唐宛沒有來,只不過這個人不再他清醒的時候探望了。或許是因為害怕他的哀求吧。唐宛對于他的請求,向來是沒有什么抵抗力的。那么唐宛能選擇的也就是遠離他了。和勻?qū)Υ瞬]有像是唐宛所擔憂的那樣,情緒激動。告白之后,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夠讓他動容了,除非是唐宛答應(yīng)。和勻知道唐宛每一個晚上都有來到他的身邊,從每天早上都能喝到新的補湯就能看得出。但唐宛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樣大概過了七天,和勻的身體總算是能夠下床了。他的身體機能恢復得不錯。于是,這一天的晚上他終于不是陷入沉沉昏睡了。他清醒地閉著雙眼。整個醫(yī)院都是安靜的,無聲的,黑暗的,他便閉著眼,等待著唐宛的到來。他的意識是昏沉的,因為他終于還是沒有恢復到健康的狀態(tài)。他在黑夜之中,就好像是在回到了母體之中,都是那樣的混沌,但卻并不算是舒服,因為他的心中還有牽掛,不能沉入黑甜鄉(xiāng)之中。某一刻,他的意識顫栗了一下。但身體卻沒有動。他醒了過來。甚至感受到了一束專注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竭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有睜開眼。唐宛來了。門被推開,細碎的聲音讓和勻緊繃身體。隨之他意識到了,他不能真的清醒。他不知道唐宛是不是真的愿意見他。不過,既然唐宛能夠在夜里來看他,說明唐宛還是心中掛念著他的。所以他不能醒。否則,如果這個人知道了他在裝睡,會不會晚上都不來看他呢?和勻慢慢放松身體。黑夜里,和勻的感官變得靈敏。他似乎能聽到唐宛的呼吸,唐宛放輕的腳步,能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他感受著唐宛的逐漸靠近。他能夠勾勒出唐宛的行動,縱然他沒有睜開眼睛。唐宛掩上了門,又是黑暗了。唐宛走到了他的身邊,手上拿著的保溫飯盒磕到了桌上——這就是他知道為什么唐宛來過的原因。然后,唐宛端起一邊的椅子,抱出來,放到他的床邊,最后唐宛坐下了。他知道他為了聲音小一點,都不會大大咧咧地拉開椅子了。唐宛就坐在那里了。靜靜地看著他。和勻鼻頭發(fā)酸。他忽然被一股委屈打倒了。他說不出來那股委屈到底算是什么。只是很想要哭。很想要在唐宛的懷中大哭。很想。和勻呼吸依舊平穩(wěn)。在唐宛的氣息籠罩之中,他的心情緩緩平復,而后無可奈可地睡去。等到新的一天到來,唐宛便動了動僵硬的身體,重新站了起來。他現(xiàn)在白天不會看著和勻,但晚上會來守夜。而后,他準備走出醫(yī)院,新來換班的護士已經(jīng)到了,正在一邊和別的護士說著什么,看到了他,連忙走了過來。唐宛從她的手中接過了一張粉紅卡片。他笑了笑,道了謝,看那護士紅了臉,說不出話來。他錯身而過。唐宛走出了醫(yī)院,手中還拿著那一張卡片。心中不知為何,沒有一點欣喜。明明是很清秀的一個姑娘送來的卡片,或許是情書,可他并不想要看。這是怎么了?唐宛收起了笑容,低頭就想要把卡片送入垃圾箱。反正這里已經(jīng)是醫(yī)院之外了,那個小護士大概是看不見了。可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卡片的背面,也就是寫著字的那一面。他看到那清秀熟悉的字體,一愣。這是和勻的。而內(nèi)容,則是一段話。哥哥,這里有一株蘭花。他們說它會開花。因為它是蘭花。而我見它葉子變黃,見它枝條憔悴,見它枯頓委地。可我不說。如若說了,它將離開我的眼前。你知道它是怎么長大的嗎?是否也是和我的花朵一樣,在寒冬里蜷縮,由雨露喚醒,在東風中發(fā)芽?哥哥,它沒有開過花。它死了。第52章答應(yīng)唐宛夜里躺在床上,還在想著那一張卡片。他根本不用質(zhì)疑,那必然是和勻親手寫的。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和勻的想法。他記憶之中,和勻最開始是很討厭生病的。七八歲的時候,和勻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那就是真的是愛玩愛鬧,他有的時候甚至為他的精力充沛驚訝。而生病的時候,卻不是這樣的。和勻就只能躺在床上了。而這樣的日子,和勻怎么可能會喜歡?后來和勻不說話了。似乎就是從那一年林佳音離開的時候,和勻就變得沉靜了。這個少年眼瞅著就變得無欲無求了。原來并不是無欲無求啊。唐宛看著天花板,默默嘆息。他看完那一段話了之